六月的揚州,天氣悶熱潮濕。這天黃昏,任山用過晚飯,和往常一樣,一個人沿著運河隨意走走。忽然,任山覺得心中一動,感覺仿佛有人在盯著自己。自任山修練太玄功小成後,感覺仿佛靈敏多了,他自己也驗證過多次,這種感覺是確實存在的。任山便停下來,四面掃視一遍,只是天色已晚,河邊又是樹影重重,除了幾個小孩在嬉鬧,也看不出什麼異常。
任山便轉身往回走,才走幾步,只听耳後一陣風聲。任山腳步一錯,身體一側,一道冷光貼著鼻子揮了下去。任山定楮一看,一個黑衣蒙面人從樹上躍下,一刀沒有砍中,回手又是橫掃一刀。任山順勢一招「事了拂衣去」,衣袖貫滿內力,攜著風聲掃在刀面上,那人把持不住,被自己的刀重重砸在胸前。那人悶哼一聲,後退幾步才站住。
任山問道︰「你是什麼人?」那人也不答話,大吼一∼聲,舉刀又向任山沖來。任山正要揮袖再擊,突然听到有人叫道︰「小心背後」。任山聞言一招「深藏身與名」,身體前躬,雙手順勢向前壓下,正壓在往自己掃來的刀面上。身體才彎下,幾道寒星擦著衣背飛了。這里,嗖嗖的又是幾個黑衣蒙面人躍了出來,面對任山半環站好。
任山背後就是運河邊的沙灘,那幾個在河邊玩耍的小孩都嚇呆了,正站在任山背後一動不動。那些蒙面人仍不言語,暗器刀劍接著就往任山身上招呼。任山怕傷了後面的小童,不敢躲閃,只得扯下長袍團團揮舞,擋住暗器兵器。那些人見任山內力深厚,也不敢和任山貼身近戰。見到任山要護住這些小孩,干脆把暗器又轉向這些小孩招呼。任山見狀大怒,運足十分內力,一招「五岳倒為輕」全力擊出,只見任山前方的灰塵砂石被任山掌力激起,帶著尖銳的嘯聲便向那些人掃去。只听得「砰砰」兩聲,任山正前方的兩人被碎石擊中,身體揚起兩蓬血霧,原來身體已被碎石擊穿。這兩人倒飛著又撞上大樹,方才貼著樹倒下。
其他蒙面人看到兩人被擊倒,又驚又怒。有個蒙面人大叫︰「老四,你去殺那幾個小孩,其他人跟我上,和他拼了了。」說罷,幾個人不要命似的向任山攻來。任山見一個蒙面人向小孩殺去,自己又被其他幾個人纏住,心中大急,一不留神,胸口被刀劃了一道口子。正在這時,一道身影從樹上飄下,喝道︰「無膽鼠輩,且吃我一劍」,一劍便向那個要殺小孩的蒙面人剌去。這一劍迅疾無比,那人見到劍光,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劍尖從自己的胸口剌入後,才發出一聲淒利的慘叫。
任山見狀,心中大定,便全力向方才說話指揮的那人攻去,那人抵擋不住,胸口受了一掌後,飄後數步叫到︰「點子硬,扯乎」,那些蒙面人便丟下幾具尸體紛紛退去。任山中了一刀,還來不及查看傷口,也不敢追趕。任山回頭對那幾個小孩說︰「快吧」,腳下一軟,便坐在地上。這時,那人走到任山前面問道︰「你怎樣了?」任山道︰「胸口挨了一刀,還好不深」。那人便彎來替任山除去上衣,看了看傷口,又掏出金創藥替任山上好。忙好後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罷」。任山便說了住處,那人便扶了任山回到在安遠堂的住處。安遠堂中人見堂主受傷,自然是鬧得雞飛狗跳不提。卻
說任山處理好傷口後,便又謝了一遍那人,兩人便聊了起來。原來那個出手相助的人正是東方天。說來也巧,東方天正在一酒館吃飯,不經意看到窗外有幾條黑影閃過。心中好奇,便丟下一錠銀子就離了酒館跟了上來。來到河邊,看這些人居然都躍上樹梢藏了起來。東方天也跟著躍上一顆柳樹。他輕功甚好,一番動作竟無人察覺。東方天等了一會,就見任山晃晃悠悠的走了。待見到幾個人圍攻任山一人時,到底是少年人心性,心中頓覺得不平,又見有人偷襲,便出聲提醒。待見到那些人居然向小孩下手,而任山寧願居于險地也要護住小孩時,更激發了他的俠義之心,于是就出手相助。
東方天和任山聊了一會,談的很是投機,不多久就稱兄道弟起來。有的人是一見如故,有的人卻是怎麼相處都覺得別扭,這兩人倒真的是極為投緣。听得任山介紹了長樂幫後,東方天心頭一動,想起幾日前那個找算命先生算命的好象正是長樂幫的幫主,便把這事的前前後後對任山說了。任山想了一會,也覺得不得要領,遂也不再想他。
東方天又問了任山是否知道謝煙客下落。謝煙客所居摩天崖地方偏遠,江湖中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加上謝煙客喜怒無常,動輒殺人,江湖人士更是躲之唯恐不及,還真的沒有多少人知道。但長樂幫勢力這幾年已經遍布大江南北,倒是探知到摩天崖在什麼地方。任山便把大概的地址與東方天說了。東方天听到摩天崖所在後,想起自己的身世和生死不知的師伯,眼楮一酸,手中的茶杯卻被捏碎了。
任山見狀,但大約猜到東方天必是與謝煙客有恩怨未了,便道︰「東方兄見過謝煙客?不知想找他何事?」東方天卻不願別人知道其中故事,便含糊道︰「確實與他有些仇怨。」任山卻知道謝煙客一身武功已瑧化境,江湖中實在是罕的對手,便提醒東方天道︰「謝煙客常年雲游在外,摩天崖也不是長住,在那也不見得能找到他。據說此人一身功力高絕,近十年來未遇對手,東方兄見了他務必小心。」東方天想起師伯談起謝煙客時鄭重的表情,知道任山所言非虛,誠心道︰「多謝任兄提醒,小弟知道。」兩人又聊了一會,東方天心中有事,便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