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踫瓷
東方天知道謝煙客來過之事後,卻是出乎任山意料的平靜。只是他越平靜,任山卻是越擔心。于是任山來到東方天房中,卻見東方天居然在抱著個木頭,也不知在刻些什麼。見任山進來,卻只是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自己又忙乎起來。
任山便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正想開口。東方天卻伸手止住他道︰「大哥,稍等。」說罷,又雕起那塊木頭。不多時,東方天卻雕了個木人去來。自己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卻滿意的嘆了口氣道︰「手藝沒荒,不錯。」
任山定楮一看,卻見他刻了個木人出來。那木人眉眼栩栩如生,衣袂飛揚,卻是個美貌女子。任山心中暗笑,只道這小子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害相思病了,卻把人家姑娘的樣子刻了下來。
東方天抬頭,見任山笑的詭異,頓時明白他在想什麼,急道︰*「你別想歪了,我這是刻的我娘!」任山聞言卻奇道︰「上次你和我說過,你生下來不過幾個月就離開了娘,難道那時你便記事了?」
東方天卻正容對任山道︰「上次,我被謝煙客所傷,倒在路邊,若不是大哥,這一百多斤現在只怕都喂了野獸了。但我昏迷之中,卻見到了我娘。她對我說了很多話。我怕你們不信,故而沒有跟你們說。但她的相貌,我卻記得清清楚楚。」
任山穿越之後,對鬼神之說卻也不象那樣完全不信,見東方天說的認真,也知道他說的定是真話。任山又仔細看那木人,卻有幾分與東方天想象。便道︰「那你娘跟你說了些什麼?」
東方天道︰「我娘跟我說,讓我好好活下去,不要做傻事。她說,如果我死了,她和我爹會非常傷心的。」說到這,東方天卻是趁任山不注意,擦了擦眼楮。
任山卻看著東方天道︰「那麼你就不報仇了?難怪你知道謝煙客來了,也無動于衷。不過,你是認真的?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任山不相信的搖搖頭。
東方天卻笑道︰「大哥,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仇當然是要報的,但我報仇,無非是為了兩點。一是為了父母在天之靈能有所安慰,二是也對我自己有所交待。但我若都死了,這兩點也便自然都成了空。那麼報仇又有什麼意義?」東方天看著任山道︰「大哥,我那次在生死之間,卻是想通了很多事。」
任山听他這麼說,心中卻著實有些感動。他卻沒有料到,這個看上去總是酷酷的大男孩居然想的如此透徹。生命的價值,便在于自己所為對家人,對朋友,對自己都有意義。我不怕死,但卻不能無謂而死。若死亡毫無意義,我寧願忍耐,並且等待。沖冠一怒永遠比忍辱負重容易的多。任山笑了笑,使勁拍了拍他的肩,便走了出去。
任山沒有回房,卻是東張西望了一會,見無人注意,這才來到阿繡的房門前,剛欲敲門,卻門沒有關,于是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了進去。阿繡正斜靠在床上,見他偷偷模模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大哥,你做賊似的干嗎啊?」任山卻一本正經道︰「我要行竊,自然要小心點。」阿繡哂道︰「這有什麼值得偷的?」任山卻是湊到阿繡耳邊道︰「當然有,有個小丫頭,我得先下手,可不能讓別人偷去了。」
阿繡耳郭被他蹭的癢癢的,感覺身體都麻酥酥的。便伸手推開他道︰「跟誰學的,油腔滑調的。」任山自己便搬了個椅子,坐到阿繡對面道︰「阿繡,我便要回揚州了。你是和我一起走,還是留下來?」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們的事爺爺女乃女乃和你父親都知道了,你若不和我一起走,我回揚州準備一番,便來接你。」
阿繡卻是羞得滿臉通紅,咄道︰「誰希罕你來接。」任山見阿繡臉紅若桃花,說不出的嫵媚,卻是忍不住湊就親了一下阿繡的臉頰。阿繡這下卻急了,一把便擰住任山的腰,先向左……再向右……見任山要叫,阿繡卻把嘴湊到任山的耳邊吐氣如蘭︰「不要叫哦,四邊的房中都有人哦……」任山揉著腰出來的時候,心里卻是有些失落。因為阿繡決定還是先陪陪父母,不和他一起回揚州了。
一夜無語,任山第二日一早,便辭了雪山派眾人,下山去了。讓他意外的卻是在雪山派送別的眾人中,居然沒有看到阿繡。他也不好意思問白萬劍,只能在心里哀嘆︰「啊,搞不懂啊。」
雪山派早已在山下為眾人備好了馬匹,眾人乘了馬頓便往揚州而去。不料才行數里,卻見一黑衣蒙面人牽著一匹馬站在路中間。待眾人靠近,這蒙面人卻不慌不忙的舉一面旗子,上書兩個大字︰「打劫」。
東方天等人哪見過這等休劫的,正要開口大笑。任山卻轉過頭來,表情古怪道︰「嚴肅點,打劫呢。」自己卻臊眉搭眼的跳下馬,顛著小碎步跑到那蒙面人面前道︰「大俠,您要劫點什麼?財沒有,色倒是有一點。」卻把眾人看的目瞪口呆。
那蒙面人卻也沒料到任山會這樣,于是揭開面紗道︰「你怎麼知道是我的?」眾人一看,原來竟是阿繡,這時才一起哄笑了起來。任山卻也不管他們哄笑,反而挺起胸脯道︰「想我任大堂主玉樹臨風、貌比潘安、星眸絳唇、櫻桃小口,路過這雪山派的地盤,阿繡小姐自然是要來劫色的……」沒等他說完,卻又是一聲慘叫「別擰啦,昨晚的還沒好呢。」
東方天這時卻接口道︰「大哥,昨晚你也……」
阿繡這時的臉紅的便要滴下血來,手上卻更使了些力氣,道︰「還亂說!」
任山這時卻又叫道︰「好你個東方天,敢陰老大我……啊」
阿繡加入了隊伍,任山心情大好。但石破天見他兩個人甜蜜,心中卻不由得想了花萬紫。這時,他卻靈機一動,于是靠近任山,有點不好意思道︰「大哥,我想問你點事」。
任山奇道︰「有事就問,你害什麼羞?」
石破天道︰「大哥,你上次給我吃的藥十分靈驗。但不知道,你有沒有就治疤的藥?」
任山早就知道花萬紫受傷之事,這時一听卻是明白石破天的意思。心中便想到,不知自己提取一些生肌療傷的藥,是否可以去疤。但這個卻沒有試過,也不知行不行。只好對石破天道︰「我想想辦法,或許可以。」
不料石破天對任山卻是無條件的信任,在他眼中,任大哥簡直是無所不能。既然他答應了,自然會有效。于是興高采烈的對任山道︰「謝謝大哥。」任山看了看石破天,卻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小弟,眼中不由露出一絲寵溺之色伸手偏拍了拍石破天的頭。
阿繡在身邊,任山也不急著趕路了。卻想起在少林寺,虛識對他說的話,于是提議道︰「我們,從武當走一趟如何?」眾人听說還能去武當看看,欣喜還來不及,又怎會有意見。
武當山位于鄂北,西接秦嶺,山勢險峻,景色秀美。自武當祖師張三豐在此隱修,開創武當派以來,已經有兩百余年。而歷代帝王,也多有封賞。特別是武當金頂,更是尉為奇觀。一座金銅鑄就的道殿,矗立在懸崖絕壁之上,讓人不得不贊嘆人力之偉大。
但任山等人現在卻沒有心情贊嘆了。原因是,任山等人正在被一群道士圍著,有人要給他看相,有人要給他算命,有人要送護身符,更有人遞了一瓶據說是喝了便能百病全消的仙水。任山等人被擠的路也走不了。但他們卻也看出這些人都是不懂武功之人,倒也沒有施展武功。
不料這些人听了任山口音,知道是外鄉人,居然圍的更緊了。任山被纏得月兌身不得,便怒道︰「放手,再不放手,我便不客氣了!」那些人哪里理他,反而圍的理緊了。任山只得運起內力便往外擠了。不料,這時卻有人叫道︰「他踫碎了我的祖傳寶瓶,抓住他,別讓他逃了。」
任山前世賣保險的時候,什麼人沒見過。沒想到在這個時空,居然也能踫到一樣的事,不禁啼笑皆非。這時,一個矮個子道人卻分開眾人,走到任山的面前道︰「你這人好生無禮,你不買他的東西便罷了,你卻為何要打碎他的寶貝?」
石破天卻是氣得滿臉通紅道︰「你胡說,分明是他自己打碎的,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任山卻是拍了拍石破天道︰「別急,看我的。」
任山卻對那道士道︰「你看到我打碎了他的瓶子了?」
那道士道︰「當然看到了。」
任山笑道︰「方才,你分明在我前面,那人卻在我後面,這一段又是平路,你又只有這麼一點高,這麼多人,你又如何能看到後面?」
這個矮道士平日在這時作威作福,時常訛些外地香客。平常哪有人惹他?而他最恨的便是別人說他矮。這時听到任山說他矮,心中不由火起。便惡狠狠道︰「我說是你打破的,便是你打破的。這瓶子是祖傳寶貝,至少要一千兩才能買到。你賠是不賠?」卻又指著阿繡道︰「沒錢,便拿她抵賬!」
任山見他居然打起阿繡的主意,心中一股火騰的就起來了。又瞧他面目可憎,也不知欺負過多少人,于是一耳光就抽了。只听得「啪」的一聲,這道士卻被打的轉了兩個圈,才站定下來。這道士倒也硬氣,吐出一口血水,卻高聲叫道︰「快通知靜德師叔,有惡人打上山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