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馬南山留下大半人手留守在春風閣,以免有人會前來滋生事端,另外有數名身手不錯的衙役,均是換上一襲輕便的夜行衣。
到得亥時時分,一輪彎月在朦朧的夜幕下,時隱時現。
漸漸地,一片喧鬧地街上的燈火,一盞盞的熄滅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正是眾人進入睡夢中的時間,街上大半的燈光已經滅了,只有依稀幾處燈火,在夜風中跳躍,卻更是映襯出夜的昏暗。
在無人的街上,一片寧靜,偶爾傳來幾聲犬吠之聲,在夜空中傳得很遠很遠。
驀然,在此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披著一襲風衣,出現在變得冷清的街上,她的腳步匆匆忙忙,似乎是有些著急又有些害怕。
暗淡的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略帶蕭瑟,又顯得格外的修長、美麗動人。那女子听著叫聲,心里有些慌亂,腳下不自禁地加快了速度。
她有點急促的腳步聲在夜里,顯得很是突兀。她此刻低著頭,目光盯著前面五步處,根本不敢朝四處亂看,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跳動,不知不覺地越發加快腳下的速度。
當她來到一處深深地巷子口時,突然間,里面一個黑影竄了出來。
女子不由地驚叫了一聲,本能地往邊上一閃。
緊接著她身後不遠處,出來五六個人影,快速地朝她跑了。
便听一個黑衣男子急切地問道︰「人呢。往哪里去了?」
女子微微一怔,道︰「什麼人,根本沒有人,就看到一個黑影閃過,倒是嚇了我一大跳!」
又听黑衣男子有些不忿地道︰「她這出的是什麼鬼主意,大半夜的讓大家都不睡覺,跑到大街上來發瘋,我現在就去找她理論理論去。」
女子似乎也是受了點驚嚇,點頭道︰「也好,先再說吧!」
春風閣的一間雅室內。昏黃的油燈下。玉兒看了一眼不住打盹的小芳,對邊上正看著閃爍地火光發呆地蘇曉苓道︰「小苓,你說和馬他們能把人抓到嗎?」。
蘇曉苓側頭看了看她,道︰「希望能馬到成功吧。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少女遭殃呢?」
話音未落。便听到院落外邊一陣嘈雜聲傳來。
兩人剛剛站起身。便見憤憤不平地馬南山與驚魂未定的從外邊走了進來。
風塵僕僕的馬南山領著幾名衙役隨著回到春風閣,便見好整以瑕的蘇曉苓與玉兒從里面迎了出來。不禁滿是抱怨地道︰「我早就說了,這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和精力。」
蘇曉苓淡然一笑。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立竿見影,馬上便有效果的,而且我也沒有說一定就可以把人找出來。如果你們有什麼好的辦法,我也是樂見其成。」
說著,她抬頭看了看夜色,又道︰「從你們離開到現在也才半個時辰左右,要是一出去便能撞到線索和案件,那事情就不會一直沒有一點進展了。」
馬南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誠如她所說,自己等人確實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其實一直以來,他都對她存有偏見,此番出去,也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甚至希望她的猜測是錯誤的。可以盡情地奚落她的自以為是,也好過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想到身後尚有幾名衙役看著他們,更有玉兒這麼一個楚楚動人的美女在旁,牽強地笑道︰「你既然覺得有用,怎麼自己不去做誘餌,反而是在這里指手畫腳?」
聞言,走上前道︰「都別說了,真要說起來,今晚的事,其實全都要怪我。」
蘇曉苓看著她的臉色有異,擔憂地道︰「,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一手捂著額頭,搖頭道︰「沒什麼,可能是這幾天太過疲累了吧!」
玉兒亦是關心地走到她身邊,攙扶住她道︰「時候也不早了,不如今天大家就早些去休息吧,再來想解決問題的對策?」
馬南山也沒有心思再與一個女子在三更半夜去爭論什麼,與、玉兒告辭之後,便帶著人去安排在春風閣的房間里歇息去了。
次日一大早,李財家門口便擠滿了人和馬車,錢汝明、孫道、郝猛和金條四人紛紛帶著他們當初所買下來的白色、透明的絲綢和布料,等在李家門口台階處,心怕晚了一步,便沒有人肯做冤大頭,以遠遠高出市場價的價錢收購他們的貨了。
更有人心怕李財會假意答允大家,卻找機會逃走了,因此派了人手,一直盯著李家的院落,對每一個出入的人都是小心謹慎的暗暗觀察著。
直到他們知道李財等人根本就沒有外出,這才放下心來,一大早便堵到門口處。
李財雖然並非富甲一方的大商巨賈,也不是黃家那種望門豪族,可是李家經營綢緞生意百年之久,自然也是積攢了不少的錢財和聲望。
以他和李家綢緞莊的身價,即使不值十萬兩白銀,也能值個三四萬兩。
要不是遇到這次出人意料的價格大變動,使他的資產快速地縮水一半多,他應該要算是在富庶有名的白沙縣里極少數名利雙收的佼佼者。
原本以為集合十家綢緞商成立攻守同盟,應該可以共度難關,哪知道在各自的利益面前,所謂的同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而留下來作為流動資金的數萬兩白銀,也大半在之前用來購買白色、透明的絲綢和布料了。豈料事情非但沒有出現轉機,反而是讓自己越陷越深。
如果不是相信蘇曉苓,他到得此刻怕是也會覺得自己已經撐到了堅持不下去的那一刻。
當即典當了一些值錢的首飾和物件之類,勉強地湊齊四萬白銀,以李家豐厚的家底,要做到這一步,當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正所謂商場如戰場,在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而錢汝明等人初時心里還有些愧疚,可是在利益的驅使和絕望的等待下,還是意然決然地選擇了犧牲他人,以求盡可能的保護自己。
當大家都是衣冠楚楚的時候,有一個人赤身**的出現,會被人視為異類和不正常;而當大家都是赤身**的時候,眾人便不會覺得光著身子是一件可恥的事。
正如此刻,錢汝明、郝猛、金條等人都和李財是盟友,孫道更是受過李家的大恩,可是現在他們為了自己的前途,毫不猶豫地便將他推向無底的深淵,也不會覺得有多難為情。
李財派人檢視過絲綢和布料沒有問題之後,便將銀兩如數交給了他們,交易完畢之後,也無心再與他們虛情假意的說什麼客套話,便進了院落,將大門緊閉起來。
蘇曉苓隨玉兒將送回房間,听她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她們僅僅听了她的述說,也感覺有些毛骨悚然,在她說到剛剛緊張兮兮地走巷子口,便看到一個黑影從里面快速地竄了出來,兩人也是感同身受的驚叫出聲。
見兩人也被自己的經歷嚇得有些驚恐,神色微微好轉,強笑著道︰「當時的情況太靜寂、陰深了,也許是我太過緊張了,才會害得我們幾個虛驚一場,魂都嚇得快沒有了。」
蘇曉苓若有所思地道︰「原來是這樣子,怪不得大家方才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對勁!」
沮喪的道︰「回來的時候,我又仔細地想了想,其實你這個方法是挺有用的。可能是我年老貌丑,引不起他們的注意力。要是你們兩個去走一趟,說不定早就大功告成了。」
不等兩人取笑她,又道︰「當然了,本來這樣遇上他們的機會就不大,而且我也在擔心那些衙役之中,可能也會有對方派的人。這樣行動起來,就更不可能會一舉湊效了。」
蘇曉苓心中一動,四下看看沒有其他人,遂悄聲道︰「如此說來,我倒是另有計策!」
玉兒滿是欽佩地看著她,道︰「小苓,你的腦袋瓜子真的和一般人太不相同了!」
沒好氣地笑道︰「你可別再出什麼騷主意,讓我又去吃什麼苦頭!我可先聲明了,要是有難度的事情,就別考慮我了。」
蘇曉苓輕笑道︰「你就將心放到肚子里去吧,這回可是再輕松不過了。既然咱們‘引蛇出洞’不成,那麼就干脆給他來個‘打草驚蛇’好了。」
玉兒一肚子疑惑地道︰「‘引蛇出洞’我算是明白了,就是讓去做餌,然後想辦法把藏在幕後的人給引出來。可是這‘打草驚蛇’,你該不是想著打我們哪個的主意,然後去做些常人想像不到的事情,借此把那個人給嚇出來吧?」
作勢拉著玉兒便要走,回頭對蘇曉苓道︰「玉兒,你可不要上當了,還是早點去睡覺吧,一會可能就沒得好覺睡了。」
玉兒嫣然一笑,道︰「可是若是不將她的迷底弄清楚,我想今天晚上也必然睡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