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兄弟是最辛苦的,他們每天都要出去,尋找周圍方圓一里內的天嬰草。
錢老爹的意思是,他們以地洞為基地,掌握附近的天嬰草便夠了,與其到處踫運氣尋找開花的天嬰草,不如守株待兔,等待天嬰草開花。
葉梓桐他們所處的這片樹林里一共有三十二棵未成熟的天嬰草,蘇醫師每天跟著蔡家兄弟出去查看這些天嬰草,將他們的生長情況記錄下來,推算大概的成熟日期。葉梓桐每天也跟他們一起,要把周圍的地形細節模清楚,一草一木,每一個坑窪,每一快突起的山石,葉梓桐要把他們都記在心里,關鍵時刻這些東西都是可以救命的。
可惜葉梓桐他們沒能獨佔這片樹林,隨著時間推移,不斷有其他的隊伍同樣相中了這片樹林,這幾支隊伍顯然也是有老手帶隊,跟錢老爹打著相同的主意。不過,錢老爹這一次沒再要求大家撤退,三十二顆天嬰草,幾支隊伍分足夠了。
但是葉梓桐的心情沒有因為可以休息而放心,反倒一天比一天陰沉。
土魔洞里的妖獸太多了,每天出去都能遇到,這幾天為了不暴露他們的藏身地,在力所能及下,葉梓桐他們已經殺了七頭一階妖獸,兩頭二階妖獸。他們之前準備充足,沒吃什麼大虧,殺二階妖獸的時候,李大和趙大受了點輕傷,蘇醫師就地給他們治好了。他們算是運氣好,一直沒遇到三階妖獸。可是這妖獸的數量也太多了。
葉梓桐看看旁邊同樣陰沉著臉的錢老爹,最近大家的神色似乎都不是太好,搞得氣氛一天緊張過一天。錢老爹不停地吧嗒他的煙袋。葉梓桐看著他吐出的煙圈,一個念頭閃過心頭。
葉梓桐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把事情搞清楚才行,便開口問道,「老爹,我心里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錢老爹深吸了口煙袋,吐出一口煙圈。嘆了口氣,「姑娘問吧,我們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老漢也沒什麼好瞞著姑娘的……」
「錢老爹,你們是不是已經恢復記憶了,我總覺這幾天您和幾位大叔表情不太對,是不是你們回想起了以前在土魔洞的遭遇。知道了什麼秘密?」
旁邊正在煉藥的蘇醫師。听了葉梓桐這話,明顯手頓了一下,就這一下,葉梓桐心中已經肯定了。
錢老爹卻是又大大地吸了口煙袋,這一次他的話音不在平靜,隱隱中透著一種悲傷,「我們錢家三代都是後天高手,我爺爺、我爹、我叔伯還有我。三代人進出這土魔洞總計十多余次,我爹和我叔伯更是葬身此處。偏偏我家卻是一直沒有人能催生後天靈根。但總歸是出了三代後天高手,出了土魔洞大家都沒了記憶,但在這土魔洞之中,我錢家人不敢說了如指掌,卻也熟知甚多。玉姑娘猜的沒錯,所有來過土魔洞的人,在進入土魔洞之後,記憶都會慢慢恢復……
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在這里並不像外面人以為的那樣各支隊伍殘殺,事實上進入這里的人很少會對其他隊伍的人下狠手,因為基本每支隊伍都會有老手在里面,這些老手們都知道一個秘密,土魔洞里大家真正的敵人,並不是其他尋找天嬰草的隊伍,而是妖獸。其他隊伍的人活著,可以分散妖獸的注意力,同時也是消滅妖獸的力量,如果土魔洞里的人類數量太少,那麼剩下隊伍的幸存率便會大大降低。畢竟人類的力量比起妖獸來太弱小了,只有仗著人多才能跟妖獸抗衡……」
「這些妖獸到底是哪里來的,這麼多的妖獸不可能是通過空間裂縫進來的?」葉梓桐終于問出了這個疑問,空間裂縫過多過于集中會引起空間坍塌的,土魔洞的空間沒有波動,這些妖獸根本不是空間裂縫帶過來的……
錢老爹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有人知道卻無法證明所以不敢說吧……」
葉梓桐盯著錢老爹,他那副神情哪里像不知道的樣子。
果然,錢老爹沒讓葉梓桐等太久,便又自話自說了下去,「我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跟著爺爺父親來土魔洞,那一次爺爺回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曾經在土魔洞里遇到一位性命垂危的修士,那位修士修行的功法似乎與普通的修士不一樣,他竟然能進入土魔洞而不受大陣排斥,但是那位修士運氣不好,竟然遇到了四階妖獸,修士不敵重傷逃跑,然後遇到了我爺爺。
那位修士受傷過重,似乎元神受了傷無法恢復,最終他沒能熬過一個月被大陣送出去就死了。但是,他在臨死前告訴我爺爺,土魔洞並不是枯海長老為人類準備的,土魔洞的開放也不是只針對人類,在土魔洞開放的這一個月里,除了人類有法子傳送進來,妖獸們也有辦法傳送進來。那位修士說他本來在妖之森林里歷練,看到一群化形期妖獸組織一群四階以下的妖獸集合,他親眼看到那些低階妖獸被傳送到了這里,那位修士一時好奇也跟著進了傳送陣,然後便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土魔洞中了……」
听到錢老爹對那位修士的描述,葉梓桐心中不禁想到,那位修士是不是也像她一樣修煉的是上古功法呢?
「……我爺爺和我爹都不信那修士的話,」錢老爹的敘述還在繼續,「我本來也不信,但是現在,我不得不信……十五年前,我帶的隊伍遇上了妖獸群,我親眼看到那些妖獸被白光包裹著傳送到這里。是一半兄弟舍了自己的命,我們剩下的人才能活著逃走的……」
天哪,這個消息太震撼人了,土魔洞原來不只是凡人的圓夢之地。還是妖獸的試煉之地。這個消息太驚悚了,難怪所有活著離開土魔洞的人都被消去了記憶,若是外面的人知道這里的真實情況。土魔洞肯定不會有今日的地位了,枯海長老也不會這樣受人尊敬崇拜了。
葉梓桐雖然之前對情況不樂觀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也沒想到事實竟然會是這樣子,這種狀態就太不公平了,妖獸那邊三階和四階都能進來,那可不是他們能對付的啊。人類修士卻無法進來,在這一點上。枯海長老的設計似乎偏向了妖獸那一邊……
就在葉梓桐以為現狀已經夠打擊人的了,錢老爹卻又說了一番話,這番話更是將葉梓桐的心情推落了低谷。
「根據我回想起的記憶。天嬰花對妖獸的作用不知,但天嬰果對于人類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催生後天靈根的靈草。天嬰果只是一個傳送媒介,天嬰果捏碎後,會將人傳送到試煉之地。在試煉之地。被傳送人要經受五行考驗。通過者獲得靈根,通過者或成為後天高手,或死去……」錢老爹繼續說道。
「……在試煉之地,每個人有一次反悔的機會,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把握時機使用這個機會。我第一次選擇的是火焰山,無盡的天地之火煆燒肉身,但我沒能堅持下來,我不記得自己堅持了多久。當我感覺再也無法忍受那種被活活焚燒的痛苦時我大喊放棄。第二次我仍然選擇了火,可惜我還是沒有堅持下來……也許你覺得我應該再堅持一下。也許就能成功了,但是在我看來,若是再勉勵堅持,那麼我將再沒有力氣喊出‘放棄’兩個字,那麼我也不會活下來了。許多進入試煉之地的人,就是因為不懂得何時該放棄,所以葬身在里面。」
錢老爹說完這話,目光盯著葉梓桐久久沒有移開。
葉梓桐心知肚明,表態道,「老爹放心,我不是那種打死都要死撐的人,到了極限我也會毫不猶豫放棄地……」
錢老爹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估模著這幾天就會有天嬰草開花了,倒時見機行事,我們會拖住其他人,你只管找天嬰果,一拿到天嬰果就捏爆它,你傳送走後,我們會另找個地方躲起來,只要不在露面,熬過這一個月很快。」
過了三日,樹林里先後有三株天嬰草開花了,天嬰草開花時散發出陣陣香氣,將附近的妖獸吸引了過來。這三次,葉梓桐他們只躲在遠處觀察,看著那些妖獸為爭奪天嬰花大打出手,最後這三朵天嬰花被三只三階的妖獸啃了。
那三只妖獸在吞下天嬰花的一瞬間,便被一團白光包裹著消失了……是傳送,天嬰花對于妖獸來說也是傳送媒介。
當葉梓桐他們在遠處看到這一幕時,錢老爹之前說的話被證實了,土魔洞果然並不是專門為人類開闢的。
大家心里都很不好受,枯海長老在眾人心里的形象坍塌,大家都對他產生了猜疑。葉梓桐還好些,她本來就對枯海長老沒什麼感覺。
但是錢老爹他們就不同了,他們土生土長在土魔洞區,在土魔洞土著們心里,枯海長老那是偶像級大神的存在,沒有人不崇拜他。然而現在,大神的所作所為背叛了他們,他們實在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再加上,大家心里都明白,等他們出了土魔洞,他們又會繼續崇拜這個背叛了他們的大神。大家心里充滿了苦澀和矛盾,士氣前所未有的失落。
葉梓桐對錢老爹他們的心態很理解,上輩子她就曾很崇拜信任某個人,但是最後那個人卻出賣了她,從那以後她學了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葉梓桐想了想,從儲物袋中模出一瓶養生丹交給錢老爹,「……這藥你們拿著,我現在留著也沒什麼用,至于以後嘛,要弄這些丹藥我比你們方便。」
錢老爹一直覺得葉梓桐很大方,但也沒料到她能灑月兌成這樣,養生丹對于他們來說,那是可以救命的東西。
在葉梓桐想來,有了這些丹藥做後盾,錢老爹他們在拖延其他人或妖獸時,會更加盡力。
葉梓桐又看了看其他幾人,微微一笑,「我一定會成為修士的,等我成為修士,有機會也到妖之森林歷練,我會把那邊的傳送陣毀去,讓妖獸們無法到土魔洞。」
錢老爹幾人眼楮一亮,他們似乎一點都不懷疑葉梓桐的話,幾人心情頓時便煙消雲散輕松了。
錢老爹他們之前失落,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明知土魔洞里的危機卻無法提醒外面的人,就算有人離開土魔洞後想了這事,外面的人也不會信的。枯海長老那是土魔洞區人數萬年的信仰,不是那麼容易推翻的。而葉梓桐的話卻從另一個方向給出了解決辦法,不管怎樣,都是一點希望。他們從心底里希望葉梓桐能兌現她說的話,所以他們一時或是刻意忽略了一件事,當葉梓桐離開土魔洞後,她應該也會忘記在這里發生的事和她說過的話……
又過了幾日,終于錢老爹把大家集中了起來做出了新的指示,葉梓桐他們已經在土魔洞中呆了十八天了,這片樹林里有八顆天嬰草開花,都被三階妖獸得到。根據蔡家兄弟的探查,這一片的三階妖獸不是在爭斗中犧牲就是被傳送走了,也就是說,現在樹林中剩下的妖獸都是一階和二階。
「……我們的目標就是下一顆開花的天嬰草,目前這片樹林里沒有三階妖獸,剩下的一階二階妖獸,我們有足夠的能力拖住他們,現在是最好的動手時機。再過一段時間,天嬰草開花會比較集中,其他地方的妖獸會被吸引到這里來,到時候又會有三階妖獸到來。所以,我們一定要抓住現在的機會。
我估計隱藏在這片樹林里的其他隊伍也會有這種想法,這些隊伍的人跟我們一樣一直隱忍著,想來他們都有老手帶隊。呆會李大和趙大跟我去會會他們,希望大家能協商個結果,最好能一起對付妖獸,咱們人類之間互相拖後腿沒意思……」
錢老爹帶著李大趙大出去了,蔡家兄弟出去設陷阱去了,既然準備要動手了,有些活現在就可以開始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