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你在哪里,再不出來,我就不要理你了。」
空曠的山谷里回蕩著少年的聲音,四周百花齊放,爭相嬌艷,微風吹過,花兒整齊搖擺,譜出一曲賞心悅目的曲調。
遠遠望去低谷里幾片茅草屋整齊的排列著,門前一條小溪緩緩淌過,魚兒調皮的翻個跟頭,小鳥兒偶爾也傳來支支聲,給這怡人的景色更添了些許歡快。
茅屋前幾張石桌,少年站在旁邊朝山上大喊,滿頭大汗,顯然很是著急。
刷一道勁風朝少年打來,少年翻身用手接住,一把就塞進了嘴里。
擦, 擦。
拿起來便咬,也不看是什麼,顯然這樣的戲碼經常上演。
咯咯咯遠處傳來一陣嬌笑,聞音便讓人心情舒暢,帶著絲絲稚氣,卻又清亮無比。
少年抬頭望去,一個黑衣女子施展輕功而來,墨發披肩,長及腰際,眸子清亮,那帶笑的容顏讓百花一時都失去了顏色。
「小五,你又調皮了?找不到我就耍賴。」黑衣女子走近一指點在少年的肩頭,不停的數落,把如仙子般的形象一下子破壞的徹底。
少年卻不生氣,此刻大眼楮無辜的眨啊眨,隨著女子的說教,他的眼中慢慢的蒙上一層水霧,小嘴也嘟了起來。
「哦,對不起,是錯了,我不該讓你找不到,下次藏得好找一點好嗎?」。
女子看到少年的表情,嘴里說著道歉的話,卻用那雙靈氣四溢的眸子帶著笑意盯著他,少年堵氣轉過頭去,女子又跟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轉頭,一個轉身。開始玩轉圈圈了。
「小五,你又在耍小孩子脾氣!」
遠處傳來一聲略顯威嚴的聲音,小五一听,眼淚巴巴的往下流,左手一抹淚水喊道︰「老大,我沒有,是小她……我找不到她了!」說著扁扁嘴眼淚成串的往下掉。
來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方方正正的臉上帶著少許笑意。
他大步走了過來,卻先未理一旁的少年,向著黑衣女子歉意一笑道︰「,不用理他,這小毛孩子就這樣。」
黑衣女子上前接過他手上的袋子,道︰「凌大哥,我看下你這次都買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說著自顧自的把袋子放到一旁的石桌上,開始清點,還一邊念出來。
小五背對著她抽鼻子,听到女子的聲音又豎起耳朵來听。
凌大看著有些好笑,卻也未說什麼。
「哇,冰糖葫蘆,還有肉包子,還是熱的。」女子夸張的聲音拉的老長,小五听到好吃的也顧不上和她生氣了,轉身望著桌上的包子開始留口水,這是他的最愛!
他好想吃哦,可是小會不會不讓他吃呀,小五糾結了一小會,便開口道︰「小,可以給我吃一點嗎?就一小點。」
黑衣女子一邊說竟然就開始吃了,饞得小五實在忍不住了,望著他那希冀的眼神,女子終于笑了。
「那,以後誰摘果子?」她漫不經心的問。
「小五摘。」
「誰打掃屋子?」
少年拍著胸脯道︰「當然是小五啦,小五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小想吃什麼,小五去打來。」
黑衣女子笑的眉都彎了,小嘴微張,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當真是人比花嬌。
女子一抬手,把包子放到了少年的面前,下巴微揚,斜眼望著少年說道︰「那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本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你了。」
啊唔啊唔,幾口下去一個包子便被少年消滅了。而後見黑衣女子和大漢離去,偷偷瞄了兩人一眼,見沒人管他,便又拿了喜歡吃的東西躥進了樹林里。
「,你要不要回家看看?」凌大站到黑衣女子的身後,翼翼的問道。
這是他第一次問她的打算,雖然他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像一家人一樣住在這世外桃園里,卻也明白是不可能一直呆在這里的。
黑衣女子收起了剛才調皮愛玩的神色,站在谷底一處略高的土堆上,望向遠方。
「凌大哥,說了不要再叫我。」她似是很無奈。
「也說過,叫什麼只是一個稱呼,又何必在意呢?」凌大卻堅持自己的原則。
凌大見女子未言語,略微思考了下,便繼續開口,「听說武林大會就要召開了,有什麼打算嗎?」。
武林大會,和她有什麼關系嗎?
女子並未轉身問道︰「還有什麼消息嗎?」。
「听說林家失蹤多年的大回去了,這次的武林大會定不會平靜。各朝勢力勢必都會派人前去。因為趕上盟主退位,而且听說這次西明太子會親去,東夜帶隊的是五皇子夜彥。」
凌大一邊說一邊觀察黑衣女子的表情,卻見她如風般的身影一動不動,沒有絲毫表示。
等了一小會,女子晃如才听到般,吃驚的回頭問道︰「你說林家大回去了?他名喚什麼?」這麼久了,久到她都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林楓。」
果然沒錯,看來是該出去走走了。
「明天一早我們就走吧!」說完這句話,便走下來遠去。
凌大卻望著她的背影睜睜出神。
還記得兩年前,那個明亮而美好的日子,小五貪玩跑丟了,他一找便是幾天,回城卻听到那些消息,他沒有回王府去了城外。
那時他就對自己說,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定會找到她。
幾天後,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凌雲山下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就如一個痴兒般呆呆的望著山頂。
太陽一出霧便漸漸散了,映在女子那白晰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光澤,他看著她就那樣倒了下去。
他和小五沒有帶她回京城,雖然知道那里有很多在乎她的人,他也沒有帶她回去。
因為他明白,那時的她最不想呆的地方便是京城,最不想見的人便是那些熟悉且關心她的人。而且在凌大看來,她需要靜養,要不然會廢了。
一連三個月,她的狀態都不穩定,不和任何人,也不怎麼吃飯,那段時間凌大都怕她會餓死,因為她吃得多了會吐,只能喝一些粥之類的東西。
如今一呆就是兩年,時間啊,過得真快。
遠處,小五吃完了東西,正喊著黑衣女子和他一起玩。
「小,我們去捉魚吧,要不今晚沒得吃了。」他們就是天都五傻中的老大和五傻。
黑衣女子便是林靜,這一年來她是快樂的,小五是她為五傻取的名字。
看著遠處和小五一起玩耍的林靜,凌大從心底里心疼,雖然現在的林靜看起來更快樂,單純,但他知道她只是把心事都壓了下來,不然怎會一個少女花季的年齡卻整天一身黑衣,難道他會傻到她說的,黑色好洗嗎?
他是天都五傻,但不代表他就真傻。
哎,一切只能交給時間了,凌大搖了搖頭,認命的向廚房的方向走去。林靜不會做菜,應該說她會,但做出來的菜連小五都不吃。沒辦法,凌大是又當爹來又當娘。
這頓飯特別的豐富,有魚,有菜,還有野味,這里曾是凌大呆了很多年的地方,林靜知道肯定有故事,但她已不是無知少女,有些事不該問,不過是徒惹傷心罷了。
吃過一半,林靜抬頭說道,「凌大哥,你們不用跟我去,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她雖然知道他們不會放她一個人出去,卻還是不想連累別人。這一去,她是去惹事的,結果如何誰也說不清楚。
凌大還未出聲,小五便站了起來,大喇叭開動,震得魚兒花兒都一陣顫抖。
「小,你要去哪里?」
林靜捂著耳朵等他說完,才放下手,「要回家。你以後听大哥的話,知道嗎?」。
說著拉住小五的手。她真是當他是弟弟的。要不是小五,她現在不知道還是什麼樣呢?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小走。」小五甩開林靜的手,大聲喊道。
轉身看向凌大道︰「哥,小要走,我們和她一起走好不好?我要小陪我玩。」他搖著凌大的手撒嬌。
凌大放下手中的筷子,抬頭看向林靜,以眼神示意,看吧,沒辦法,你不想讓我們跟著也不行了。
林靜無奈,「凌大哥,你也知道那里將有大事發生,我怕……」
凌大接過她的話說道「你怕會連累到我們嗎?,我曾說過,我這條命都是你的,明知道前路不順,卻還放你一人離去,我凌大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自己的誓言。」他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要對得起自己的心。
「對啊,小,我也要去看武林大會。你就帶我和哥哥去吧,我很厲害的哦!」小五松開凌大的手又跑回林靜這邊,還一邊挽著自己的拳頭。那模樣傻的可愛。
林靜沉思片刻道︰「好,我們就去見識見識這江湖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她也想通了,他們就如同她的家人般陪伴她兩年,如今她舍他們而去,也會難過。不如就此一起上路。
這一次她將是林靜,南陵林家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