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站在那里,回憶著以前的事情,她突然發現他帶給她的從來都是喜悅,而她帶給他的每每都是危機。
子軼出去了,整個石洞只剩下林靜一個人,她卻不想出去。
一滴淚打濕了她的衣裳,那是他給她穿上的衣裳。
他問她,是不是心中只有一個夜軒,她說是。
他說,靜兒,我為你戴上戒指可好?
她生氣,他離去,兩年再無音訊。
可當她深陷圈套,生命垂危時,又是他飛來一劍,擋在她的身前,說不出的感動,理不清的心痛,讓她把起了一絲漣漪的心壓了下去。他說他剛好路過。
這一次,他說,你殺了我吧!在他救了她之後,他說殺了他,林靜不知道她還能用什麼去報答他的恩情。
又是路過,那麼簡單的兩個字,卻道出了一個事實,他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她卻從不讓她知道。
林靜不是傻子,到如今還會他說的那兩個字,可她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注意到她,又是什麼原因讓他一直跟著她,保護她。
不離不棄是否只是一個詞,這份深情她有些承受不起!
她很愛那個人,可讓她做到莫雲宵這樣的,她想她做不到,非是做不到,而是不願,因為沒有任何意義,那人明明心中沒有他,卻還無怨無悔。
也許她該找他問明白,但不是現在,等家里的事情處理好了,她會考慮和他好好談一次的,她想也許這個人才是值得她真心對待的。
有些人我們以為一生都忘不了的,卻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悄然淡化,所有的思念和感情都敗給了時間。
林靜想也許她也是一樣,前一刻那個人還那麼清晰,如今卻只剩下一些回憶。
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在哪里都是流浪。她的心有一瞬間的靜止在一個人的身上。
「喂,雲宵,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子軼出來後便見到莫雲宵的影子,吩咐他的人保護好林靜便追了過來。
樹林里,莫雲宵停下步伐轉過身來,望著他。
子軼知道他定然是听到了林靜和他的談話,應該是有些生氣了。
「我說,你別一幅不開心的樣子,我是在幫你。」莫雲宵依然無動于衷的看著他。
子軼在距離他遠一些的地方停下,抱胸斜靠在一顆樹旁,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
「好了,算我多事,不過那可是問我才說的,又不是我主動說的。你說她也算是我主子,我能不听話嗎?對吧?」
看著子軼一臉無奈的神色,莫雲宵冷艷的想,鬼才他的話,那件事是他心底的一個秘密,他不願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林靜,他怕她會多想。
「你敢說你不在乎她,不喜歡她,是男人你就承認吧!」子軼見他不,便慢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雲宵的眼眸突然一暗,拍掉他伸過來的手,子軼趕緊向後退去。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怎麼會忘記這人不喜歡人踫他的呀,失誤,失誤。
「保護好她。」莫雲宵只說了這一句便轉身離去,子軼來不及阻止便不見人影了。
臉皮這麼薄,什麼時候才會喜歡你呀,笨。
子軼都為他著急,你說你們都生米煮成熟飯了,還這麼別扭,真是世間罕見。
他搖了搖頭,向回走去,那人可是把他的寶貝交給他了,他要是林靜再出個什麼事,他一定會讓他好看的。
子軼回來的時候,正見到林靜站在洞口處遠望,他走上前去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里?」
「回家。」她的聲音有些冷,那個家要不是答應過別人,她是一百個不願意回去的,三和林雲奕,還有林茹雪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以前皇後再怎麼過分,夜天啟再如何心狠,都未曾真正給她造成實際的傷害,她是那種得過且過的性子,可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這是我剛找到的果子,吃一點吧!」子軼從遠處的林子走來遞到林靜的手上。
他們已經走了幾天了,林靜沒有讓子軼雇馬車,她不是嬌貴的千金,再說她也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她從來沒有什麼欣賞水平,但喜歡大自然,以前和夜軒在一起時,總是生活在看似無所世事卻極度忙碌中,如今終于有機會了。
這里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在意她,她可以想什麼樣就什麼樣。
就像此刻的她,坐在一塊石頭上面,一腿伸長掉在空中,一腿彎曲支撐著手和頭,沒有絲毫大家的樣子,見到子軼拿果子過來,她伸手接住,便往嘴里送去。
「還要多久才到?」她咬了一口果實,很香甜,也很解渴。
子軼也席地而坐,望著林靜的樣子,搖了搖頭,果然他被她的表面給騙了,莫雲宵的眼光果然獨特。
「三天。」
林靜看也沒看他一眼,還有三天,她便能見到她的娘親了,不知為何林靜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她搖了搖頭,也許是這幅身體的自然反應。
為了趕路,他們都是走到哪里算哪里,不會刻意的住在城里,所以今夜又是在野外,幾人隨意的點了堆火,圍在一起笑鬧。
應該說子軼和屬下的關系特別好,經常一起開玩笑,彼此的感情卻真摯,這一點林靜還是很佩服的。
「,你也和我們講講啊。」突然其中一個大漢說道。
其他人的眼楮一下子都齊刷刷的盯著林靜,那里面有好奇,有笑意,有期待,當然也有不屑,林靜當然知道他們都是武林人士,保護林靜只是因為她的身份。他們當然對林靜的見識不以為意,一個小丫頭能見過什麼世面。
林靜最近和他們混在一起,也知曉這群人是她那未曾謀面的爹的屬下,當然要和他們搞好關系了,此去是為救她的哥哥。
她笑了笑,和他們講現代戰爭時代的事情,那一幕幕人間慘劇,一個個英雄好漢,在民族大義面前,什麼親情、友情、愛情是那麼的渺小,那個國家的崛起是那麼的不容易。
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當听到誰又立了一功,恨不得代替那個人,當听到又一個人死了,他們的眼中也閃著淚花。
莫雲宵卻沒有沉浸在這種很煽動人心的氣氛當中,他的眼中只有那一身黑衣仿佛指點江山般的女子身上,他一直跟著他們,看她白日里為了跟上大家的步伐,腳都磨出了很多光,晚上卻咬牙沉入冰冷的湖水里,想讓自己放松下來。
夏日炎炎烈日當頭,多少次她咬牙挺著,嘴角發白,卻無一人問過,子軼雖照顧她,卻不是細心的人,不然也不會在山莊時被三鑽了空子,可莫雲宵卻沒有提醒他。
她需要自己面對,有些事別人幫不了她。
夜深了,他們都席地而眠,林靜走到一處隱蔽的湖邊,月兌下鞋子,腳沉入湖水中有些冰涼,她打了個寒顫,卻始終沒有把腳拿出來。俯下頭去,女子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她何時變成這樣的人了,再晚一段時間她該都忘記了她本來的樣子了,她知道這一路更加艱難,沒有人幫她,她初到這里,還有夜軒在身邊,她本是堅強的女子,卻不喜歡堅強,那意味著她要獨自承擔很多的事。
就如當初喜歡夜軒一樣,她只是不想再一個人了。可如今她又是一個人,一直是,以後也會是。
有時候想想,真是太累了,如果她沒有去承諾,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人和事了,是不是她只要跳下去就可以回到熟悉的時空。
林靜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她未解衣衫,緩緩的向湖中心走去,很快水便沒入了她的胸口,莫雲宵一直注意著她的動靜,遠遠便見到林靜向中間走去,按說這時他該轉過身去,可他沒有。
不知為何,他今夜有點心悶,果然有時候有些事情是有預兆的,林靜沉下去好久都沒有再上來,莫雲宵越看越心急,他已經顧不上什麼了,趕忙向湖水中撲去,林靜靜靜的躺在湖底,面上沒有絲毫表情,莫雲宵來不及多想,抱她上來。
「靜兒,醒醒,醒醒。」只有這時候,林靜听不到的時候,他才會這樣叫她,才會用這麼溫柔多情的聲音呼喚她。才會表現出焦急的神色。
子軼听到動靜,翻了個身繼續睡,有他在,林靜不是出事的,所以他很淡定的讓听到聲音同時睜開眼楮的屬下也去睡覺。
林靜只是一口氣沒上來,被莫雲宵拍了幾下便醒了,她的眼中帶著迷茫,沒有完全清醒,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她開心的笑了。緊緊的抱著他,嘴里喊著冷。
莫雲宵帶著她離得遠了一些,生了一小堆火,「好些了嗎?」。他這才發現林靜全身濕透了,他剛才只顧救人卻沒有注意。
「你去換下衣服,我幫你烤一下好嗎?」。他不知道林靜是不是清醒的,只知道他說什麼林靜都答應,卻沒有坳作,最後無奈,他只好自己幫她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