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明的都城並不霸氣,卻帶著一股莊重的厚實感。
清晨進城的人很多,各種小販行人絡驛不絕。十三望著一路風塵僕僕的主子,有些不解,他站在這里做什麼?明日可就是他們大婚的日子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該進城了。」您從昨晚一直站在這里,這是夜觀天象呢?還是看吉日呀,不用看都是吉日呀,不然西明太子也不會選近日成婚。
他們一路行來都帶著斗篷,故此並不引人注意。
夜軒點了點頭,「走吧!」
靜兒,你是真的想嫁給他嗎?不然為何處處听到的都是他的寵愛,你的開懷?
我錯了嗎?
來不及了嗎?
數十里的紅妝。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紅花,微風卷著花香飄進人們的鼻尖,讓人神清氣爽,就連滿城的樹上都系著無數條紅綢帶,到處都張顯著他對你的重視和寵愛。
你很幸福吧,你終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那我呢?我又是什麼?
十三暗想,,叫你走快點你干嘛不快點,現在傷心了吧?
你不去見,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再說,他也好久沒見到秋雨了,他的小秋雨啊!
夜軒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游蕩著,十三想勸他去找林靜,他已經打听到林靜住的地方就在城外的別院里。
夜軒就一直走,一直走,他不知道該怎樣見他,來的時候本已想好是帶她走的,可如今還能嗎?
「見過軒王,我家太子已等候多時,請。」突然一個冷面男子走向他們,夜軒一听這稱呼就知道是誰了。
他想了想讓人引路,該去見他了。
明悠平日是不穿朝服的,總是喜歡一身白衣,清雅細致,再配上他那如沐春風般的微笑,簡直就像一個不理塵世的方外人。
而夜軒卻正好相反,他的身上一直帶著絲絲貴氣,一身紫衣是他的標志,眉眼間處處都刻著冷漠,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害怕。
他們兩個,一個如謫仙,一個如修羅,但同樣的出眾。
夜軒一掀袍子的下擺,坐了下來。
「軒王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不要見怪。」明悠已屏退左右,屋內只剩下他們四人,冷沐和十三是相看兩厭,也難怪,他們和他們的主子剛好相反,十三愛笑,冷沐愛耍酷。
桌上一片祥和之氣,桌外卻已硝煙迷漫。十三和冷沐已經開始用眼神殺敵。
「明太子客氣了。」夜軒端起酒杯,單手敬之一飲而盡。
明悠見他臉上帶著面具,也听說了他的事。
傳言說,軒王得了什麼病,初神醫說需要從臉上排毒,于是夜軒便毀容了,從此臉上便帶著半塊面具。
不知為何?明悠見了卻覺得有些奇怪,他和一個人太像了。
甩了甩頭,明悠暗道自己有些驚弓之鳥了。
「她……還好嗎?」。夜軒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很好!」明悠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他知道夜軒說的是林靜,此次也是為她而來,那又如何?林靜現在喜歡的是自己,而當初也是夜軒傷了她的心。
夜軒垂目,「那就好。」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準備起身離開。
明悠攔住他,「我希望你是來祝福的,而不是來搗亂的。」
夜軒直視他的眼,祝福?他該祝福嗎?
「我知道你們以前有過一段感情,可那已經是的事了,我曾也想問靜兒,可她說不想再提。」
「為什麼?就是因為她傷得太深,不敢再去回憶。」
夜軒又重新坐了回來。
明悠也沒去看他,徑自喝酒。
「你既然已經放手,那也放她自由吧!」
「你是說,讓我不要去見她?」夜軒問。
明悠淡淡一笑,「對。」
「我不想有什麼意外。」明悠自嘲的一笑,他真的是太愛她了,這幾個月的感情,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我承認,我怕你的到來會讓她失常。我怕我做再多的事也敵不過你的一個眼神,我更怕她會為難,會傷心,會像三年前那樣一走再也沒有消息。你明白嗎?」。
冷沐早已和十三守在外面,但兩人的戰爭依然沒有結束。此刻听到明悠的聲音,下意識的冷沐又瞪了十三一眼。
十三回瞪,明明是你家主子搶了我家主子的女人,你還理直氣壯了。
冷沐一個冷眼飛刀刷過,誰讓你家主子先放棄的。
後來又一想,不對,怎麼能說他家主子是撿別人不要的呢,錯了錯了。
想到這里,冷沐的表情更冷了。
十三眼珠子一轉,「你見過秋雨嗎?她還好嗎?」。
「秋雨?誰?不認識。」
對于冷沐眼楮長在天上的樣子,十三再次表示無語,只好耐著性子繼續說︰「就是整天跟著……嗯,林靜的那個丫頭。」
冷沐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那不是你相好吧?」
十三怒,什麼叫相好。「那是我未婚妻。」嗯,這樣說好听多了。
冷沐鄙視他,「你那什麼眼神,煙兒比她可愛多了。」
瞄,什麼?
「煙兒?你和她熟悉?」
冷沐默。
「哈哈哈,原來如此,煙兒可是我當初從離定城救出來的,後來又東夜,我也照顧了她兩年。」
十三一幅,你快來感謝我吧,不然你就遇不上煙兒了。
冷沐冷冷的哼了一聲,不理十三。
十三繼續逗他,「煙兒和秋雨關系最好。」
「有事都會和秋雨商量。」
「你……」冷沐再也不沉默了。
見冷沐變臉,十三終于笑了。丫的有軟肋還敢跟我斗……
房間里卻平靜的如一池春水。
「我不會去找她,只是代表東夜來參見你們的大婚,僅此而已。」夜軒冷硬的說道。
明悠卻長出了一口氣,他說不會,那就不會,他承認他有些逼夜軒,但他不想失去他的丫頭。只要他們成親,那她今生就只能是他的人了,他會用一生的寵愛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從此心里不再有其他人。
「那好,歡迎。」
是夜,夜軒坐在屋頂上,手里拿著一瓶酒,他也許有些醉了。
你明天就要嫁給他了,你再也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是嗎?
想到這里,夜軒的心就很痛,他大口的喝酒,灑了一身,他卻不管。
只是想你活著,沒想到卻一再錯過,為什麼?在我能放下一切和你相守的時候,你卻愛上了別人,是嗎?
是我太自信了,還是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夢醒了……
你就會回到我身邊,十三上來給他送酒,,你再喝下去會死人的,何必呢?
夜涼如水,夜軒拒絕了明悠的邀請,獨自住在一家客棧里。每棵樹上都掛著紅綢,時刻提醒他,他最愛的女子要嫁人了,要嫁給別人了。
啪!
夜軒將酒瓶摔了下去,十三嚇了一跳,很少有這樣失控的時候,他嘆了一口氣,幸好他包下了整個院子,不然又要頭疼了。
夜軒突然回身抓住十三的手,「她怎麼會嫁給別人?」
十三望著夜軒眼里的清澈和迷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一個很難懂的人,很難有這樣的眼神,他從來都是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就如那次在東夜,他為了保護林靜,怕皇後對付她,寧願讓她傷心兩年,也要讓她離開。那時候他的眼神沒有一絲破綻,連他都被騙了。
夜軒扔開十三的手,又抓起酒壺猛灌。
十三看了真心疼,卻也無能為力。
皇家別院,林靜還沒有入睡,打發了娘親後,她就一直坐在窗口發呆。
我這樣做是對的,可是傷害了他們,是不是有點過分。
不,管不了這麼多了,日子不多了。
「再等等,再等等,對不起……」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明悠了,他們說成親前幾天是不能見面的,不吉利,可她真的好想見他怎麼辦?
林靜站起來,走來走去,就是不想睡覺。
秋雨見林靜房里的燈還亮著,大紅的喜字映在窗上,很是漂亮。
她真為高興,推門而入,「,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高興的睡不著嗎?」。
林靜一見是秋雨,坐了下來,蹙眉道︰「我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不真實,秋雨,你說明天會順利嗎?」。
秋雨暗想,會嗎?不會嗎?但她還是安慰林靜,「肯定會的,有誰這麼大膽敢在太子成親的時候搗亂,那還真是反了。」
听了秋雨的話,林靜似乎安心了很多,她突然看向秋雨,道︰「秋雨,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她問的漫不經心,秋雨卻一愣。
「都喜歡啊,不過還是開心點好。不要想太多了,太子對是真的好,什麼都寵著,讓著。」
秋雨剪了剪燭火,室里突然有些暗,林靜明目不定的眸子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你為何會向著太子?」
秋雨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不是向著誰,而是你喜歡誰,其實他們都很好。」
秋雨斟酌了一下語氣,遞上她剛泡好的水,繼續說,「在我心里,當然是最好了。」
「但你如今也放下了,其實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但如今也沒有必要知道了。」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