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著臉,微光從雲里透出,帶來一絲暖意。
本應是百花齊放的季節,卻散發出一股蕭條之意,只因皇上病重垂危,百姓們擔心新皇太過年輕,心中都帶著不安。
就連做生意的商人都各各嘆息,每每抬頭望天之際,都希望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不知從何時起,消息傳到皇城,說西明要和東夜打仗了,西明的軍隊已經囤積在邊界,邊關的將士也已準備就緒,一切只等新皇的命令。
這下皇城的氣氛更加混亂壓抑,人人都怕打仗,路上到處都是祈禱聲,各各寺廟里更是一波一波的請願聲,一時間民生倒是純樸了起來。
「駕……」
幾匹快馬快速沖過皇城的街道,百姓們都有些驚恐的議論著。
「難道是邊關出事了?」
「一定是,不然怎麼會這麼∼急。」
「也不知道新皇是怎麼打算的,真的要打仗嗎?我兒還在前方呢,這下可如何是好呀?」
「是啊,多年的安寧要被打破了。」
「剛才那個人,好像……是軒王爺吧!」有人不確定的說著,其他人都集體失音。
誰都知道此次登基的是大皇子夜天啟,軒王本是最有希望登基的,可傳言說他消失了,如今回來……
「但願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吧……」很多人的心中都有一種想法,東夜將面臨內憂外患的景象。
對于百姓來說,誰當皇帝都行,只要對他們好就好,可自家人開打的話,他們卻是會遭殃的。
眾人的嘆息,夜軒沒有听到,他的眼里只有這座皇宮,里面住著他錯恨了十多年的父皇,有討厭了他十多年的皇後,也有他尋找了十多年終相見的母後,只是他回來卻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
「屬下叩見王爺,皇上請您先回府稍做休息,太上皇正在醫治,不便見人。」他們已經等了很久,卻只等來這麼一句話。
夜軒嗯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王爺請留步。」那人低著頭,夜軒騎在馬上冷冷的看著他。
「這是娘娘讓屬下交給王爺的。」他上前一步,雙手呈上,卻始終低著頭。
夜軒收進袖里,騎馬遠去。
直到這時,這人才抬起頭來,只見他的臉白兮如霜,眼角挑起,一點都不像男子,可他走進去,看門的侍衛卻沒有任何表示。
「出來吧!」夜軒隨手將那人給的字條扔在一旁,撩起衣袍坐下來。
身後暗處走出來一個黑影,緩緩的飄過來,讓這有些黑暗的書房更顯陰森。
「你回來了。」
「嗯,這段時間可有什麼發現?」那人的聲音冷嗖嗖的,夜軒卻不以為意,繼續問道。
並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開口問道︰「你的氣息有些不對,出了什麼事嗎?」。
夜軒蹙眉,「影,不要多問了。」原來這人就是一直跟在夜軒身邊的影子,可意外的是這次夜軒外出卻並未帶他。
「是。」
影子的聲音比夜軒還冷,只是少了幾分人氣,多了幾分木然。
「皇上應該是不行了,但不是他們下的手。夜天啟在這段時間已經穩住了大局,和西明的戰事怕是事在必行了。」
影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局勢,夜軒便問道︰「母後那里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本是隨意一問,對安柔月他不知為何,並沒有那種喜悅,也許是一個人孤單慣了,受不了太過濃烈的親情。
影卻沒有立刻回答他,夜軒疑惑的問他怎麼了?
「皇妃沒事,就是那個玉姑姑,有些奇怪。」
「怎麼回事?」夜軒重新坐下來,示意影慢慢說。
「在你走後,她單獨消失過幾次,而且不是奉皇妃的命令,而我也沒跟蹤到她。」
夜軒一驚,以影的武功竟然沒有跟蹤到她,看來這個女人一點都不簡單。
「我和她也認識幾年了,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不過夜軒還是不太,自從幾年前她找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再加上那是從小跟著安柔月的宮女。
「還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沒有。」影搖頭,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如果這個女子心懷不詭,這也太久了吧,幾十年了。
「這件事你留意一下,但別讓母後知道。」夜軒淡淡的說。
「那我先下去了。」
「先別走,陪我說吧!」
影詫異的看著夜軒,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好!」
影從黑暗中走出來,來到夜軒的下首坐下,窗戶開著,迎來一陣花香,也有一束光照了進來。
夜軒看著他的臉,有些迷茫,影有些不適,左搖右擺的,見夜軒不,便問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噗嗤!」
夜軒笑了,看著影的那張迷茫的臉,他笑得很開心。
影的臉上浮起一層薄怒,剛準備開口,夜軒的聲音卻飄了過來。
「你說再過兩年我們站在一起,靜兒能認出我們誰才是真的嗎?」。
影一愣,模著自己的臉,想起當初師父說給他們的話。
他是跟在師父身邊長大的,一直到十歲那年,師父撿回來了一個漂亮的男孩子,淚眼汪汪的,看起來很是可愛。
師父說,這以後就是你師弟,你要好好照顧他。
此後十年,他們再也沒有分開過,也是從十歲開始,師父幫那個男孩子做了一個又一個面具,再後來,他學會了,便由他做,而那個男孩便一直以他的樣貌活在世上。
而他呢,也從十歲那年,真正的隱在暗處,從此做了他的影子。
至于為什麼,他已忘記,至于值得嗎?他不記得,他只知道今生他都會陪在他身邊,這是他的宿命。
「影,你從今往後,就跟在我身邊吧!」
「恩?」影還沒有反應過來,夜軒說的是什麼意思。
夜軒走到他身邊,看著這張他頂著活了多年的模樣,笑著說道︰「師兄,這十年真是苦了你了!」
也許影不記得了,便他永遠記得這個男孩只因為一個承諾便一直留在他身邊。
「沒有。」影有些不自然的別開臉,眼神有些飄忽,過了半晌,他又恢復了剛才的冰冷,「她出事了?所以你變了。」
夜軒無奈,他總是這麼一針見血,「嗯,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了。」
和影他是沒有秘密的,所以他把在機公山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影蹙眉,也沒遇到過這麼離奇的事情,「你能確定她死了嗎?」。
夜軒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就坐在原地不。
「通天殿,我好像听師父說過,那是一個存諸東西的地方,耀天劍應該是最重要的東西,底下說不定還有什麼,你怎麼不下去看看。還讓她一個女孩子下去呢?」
夜軒有些無語,他師兄的邏輯和別人就是不一樣,那是下去看看嗎?林靜那是自知必死,自己跳下去的,那樣的黑洞吞噬,要是有人活著,這麼多年,不知道出現多少傳言了。
也不會只有玉郎和司宇浩等少數人知曉了。
「她說讓我等她兩年。」
夜軒答所非問的說著。
「又是兩年,你們倆玩什麼?她等你兩年,你等她兩年,有意思嗎?很好玩嗎?」。影睜著那雙亮晶晶的眼楮望著夜軒,最後給了一個總結「幼稚。」
夜軒也無奈,但听影一說,似乎林靜也不一定就會死。
他有些好奇的問影關于通天殿的事情,這些事情除了他那個通曉古今的師父可能沒人知道了。
可他那師父從幾年前便消失了,他是不可能找得到他的。
「我只听師父無意中提起過,說通天殿分生門和死門,雖然听著可怕,可兩個門都是可以出來的。只是要看你能不能找準時間和空間。他還說曾經有人從里面走出來過。」
夜軒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飛快的來到影的面前,「你說什麼,你說,有人從通天殿走出來過,是真的嗎?不是騙我的吧?」
影有些惡寒的甩開夜軒的手掌,撇了他一眼,撫平自己的袖子,見夜軒有些急眼了,這才慢吞吞的說道︰「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著什麼急,以你的身份還愁找不到比她好的。」
「靜兒說,讓我多關心關心天雪,也是,等這邊事了了,我也該去看看她了,丫頭長大了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也不知道誰這麼有福氣,能娶到我這麼水靈的姑娘,真是舍不得呀!」
「舍不得就不要嫁,天雪還那麼小!」影連忙說道,雙手緊緊的抓著兩邊的扶手,身子更是繃得直直的。
「怎麼會小,她和靜兒一般大的,靜兒都是我的女人了,她還沒出嫁,這像什麼樣子,再說我們東夜的公主還沒有這麼晚沒嫁人的。嗯,我要好好想想。」夜軒模著下巴,不再保持高冷的形象,眼珠子不時的撇向影。
影就端端的坐在那里,故意不去看夜軒,夜軒咳了兩聲,突然一拍手掌,驚喜的說道︰「我有適合的人選了,楚將軍的兒子還未娶妻,楚將軍對我東夜可謂是鞠躬盡瘁,可不能寒了他的心……」
夜軒還未說完,影就突然站起來,「他一介武夫配不上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