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到了午餐時間,絕大多數軍訓的學生,都已經直接從操場去了食堂。
楊笑林和張馨兒現在走的這條路,只有偶爾有兩個軍隊人員路過。
張馨兒話音剛落,剛好有一個穿著一身軍服的男子,從他們兩人身邊路過。
看軍餃,是一位中校軍官。
楊笑林和張馨兒都立刻站直身體,軍官對兩人點了點頭。
等軍官走遠,楊笑林皺眉說道︰「我現在要說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對你可不太有利。」
張馨兒心中冷哼,暗道︰裝,你就繼續裝吧。
「那就去那邊吧。」張馨兒指了指路旁的一塊草坪。
于是楊笑林和張馨兒並肩走到草坪中央,這個位置,就不用擔心會被人听見。
「這里可以了吧。說吧。」張馨兒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她等著楊笑林說出關于分組的事情,然後毫不猶豫的表示不希望和他同組。
和這樣一個又沒禮貌,還狡猾非常的人分在一組,比賽經歷必然相當不快。
「如果你想要拒絕一個人的話,請直接向他說出來。」楊笑林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張馨兒听得有點莫名其妙,她是打算拒絕楊笑林關于同在一組的提議。
可是這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啊,這家伙怎麼就知道的。
難道說他有讀心術不成?
不過很快,張馨兒就知道了楊笑林那句話的意思。
「你可以不喜歡方儒文,也可以不接受他的追求。這些話,你都可以當著他的面說。」
「就算話說得難听一些,都沒問題。這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權力,拒絕的權力。」
楊笑林陰沉著臉,昨天,當他從李教官口中得知,背後指使李教官的人是張家的人,並且很可能來自于張馨兒的意思。
心中頓時升騰起一陣憤怒。
張馨兒完全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向方儒文表達拒絕;可是她卻用了背後使陰招的手段。
原本對于張馨兒是否真的就是幕後指使者,楊笑林還不那麼確定。
不過在听了當時戴小慧和李教官的分析後,再聯系那次方儒文當擂主時,張馨兒出現在擂台下的時機。
讓他基本上確認了張馨兒指使者的身份。
是以,張馨兒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坍塌。
從原本脾氣有些奇怪,卻很漂亮,也不嬌氣的大;一下變成了心理陰暗,口蜜月復劍,仗勢欺人的女人。
她對付方儒文的手段,在楊笑林看來,就是一種玩弄。
沒錯,就是玩弄,利用她自己的容貌和身份,玩弄著一個追求他的男生。
也許她的目的,就是在這種玩弄的過程中獲得快感,也許這已經是她的習慣。
楊笑林憤怒不已,既是為了老方這個兄弟的遭遇,也因為她的這種行為方式。
此時的張馨兒,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楊笑林,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拒不拒絕方儒文,有何你有什麼關系。」
張馨兒此時也很憤怒,楊笑林一開口,就是一通指責;這讓她立刻想到了,那個同樣莫名其妙的訓斥。
這個人有神經病嗎,總是無緣無故的訓斥我,難道是看我好欺負嗎?
張馨兒決定,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和楊笑林說道說道。
不過楊笑林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目瞪口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你自以為偷偷模模做的事情,就不會有人知道嗎?」。
楊笑林面帶嘲諷,嘴角掛著冷笑,看著張馨兒,說道︰「是不是你通過關系,找到李教官,讓他在軍訓的時候,好好整治整治方儒文。」
「是不是你,在方儒文當擂主的時候,利用他想給你留下好印象,在非常巧合的時間,出現在擂台下。讓他被李志毅痛揍一頓。」
「你怎麼不了。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里的秘密,無話可說了。」
楊笑林的目光越來越銳利,臉上的嘲諷味道也是越來越深。
楊笑林是很少露出這般表情的,他臉上掛著的,一般都是那種淡淡的微笑。
平平淡淡,既不深沉,也不熱情,卻讓人看了非常舒服,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而此刻,他臉上深刻的嘲諷,和銳利的眼神,讓張馨兒覺得非常厭惡。
同時也讓她內心忍不住生出幾分害怕來。
從小到大,有記憶以來,身邊的人,都將她當作公主捧著,當作乖乖女寵著。
別說是對她發火了,就連一丁點怠慢,她都沒有遇到過。
而此時,眼前這個壞家伙,居然在嘲諷她,在批評她,還用凶凶的眼光瞪著她。
然而這些也就算了,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這個壞家伙,居然還冤枉她。
對任何人來說,冤枉是最難忍受的,何況張馨兒這樣的大。
當她從驚訝,茫然,憤怒之中反應過來之後,她也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你有什麼資格這樣指責我。」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這些,都是我做的。」
「我從來沒有做過你說的這些事情,你給我道歉,立刻向我道歉。」
情緒的激動,再加上那種深深的受委屈的心情,讓張馨兒發出了她自己都有些驚訝的聲音。
說著說著,委屈的淚水,也開始淌了出來。
「你憑什麼一而再的罵我。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說清楚,你現在又變本加厲……」
「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嗚……」
張馨兒用手捂著嘴,蹲了下來,就在楊笑林面前,哭了起來。
這下輪到楊笑林說不出話了。
這心理陰暗,口蜜月復劍的大,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也太弱了一點?
看著張馨兒有越哭越傷心的趨勢,楊笑林有點撓頭。
這時候被人發現的話,說不準還以為自己怎麼了她了。
「好了。別哭了,先把事情說清楚,再哭也不遲。」
這句話還真讓張馨兒抬起頭,用她淚下的朦朧雙眼,緊緊的盯著楊笑林。
「無恥,混蛋,壞人……」
不得不說,張大的家教實在太好了,這罵人的話,太沒有殺傷力。
听起來,倒是有點像撒嬌了。
雖然被張馨兒「罵」了幾句,不過見張馨兒暫且忘了哭這一茬,連忙話歸正題。
「你剛才說我一而再的罵你。是什麼意思?」
「我以前和你話都沒有說過兩次,哪里罵過你。」
楊笑林也是一臉迷惑,從張馨兒的語氣看來,對自己怨氣還挺大。
而且絕不僅僅因為剛才那一頓指責。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你先回答我,為什麼要冤枉我。憑什麼說,是我指使李教官對付方儒文。」
「他方儒文在酒店里,對服務說,是我那個……又總是糾纏我,難道這還是我的錯了。」
「他當擂主的時候,我去擂台下怎麼了,那是我的自由。你當擂主的時候,我也去看了,難道也是去害你的。」
張馨兒越說越覺氣憤,越說越覺得委屈,眼看著又要哭了。
楊笑林看張馨兒這樣子,似乎也不像是假的,皺眉說道︰「我是听李教官親口說的。」
「李教官親口說的又……什麼?」張馨兒站起身來,美目之中,滿是不可思議。
「你是說,李教官親口對你說,是我指使他對付方儒文的?」
楊笑林搖了搖頭︰「李教官說的是,你們張家托他幫的忙。這一點千真萬確。」
張馨兒忽然冷靜下來,她的眉目之間帶著淡淡的憂愁,加上依然掛在臉上的淚痕,看起來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片刻之後,張馨兒似乎想明白了些什麼,目光重新落在楊笑林的臉上。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李教官的確說了那些話,可是你又怎麼證明,那個托李教官幫忙的張家人,就是我。」
楊笑林將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其實他也是轉述了一下戴小慧和李教官的判斷而已。
張馨兒听完之後,冷笑道︰「我們張家,難道除了我父親,和兩個叔叔,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嗎?」。
「我的女乃女乃算不算張家的人,我堂哥堂弟,算不算張家的人……」
張馨兒這一通話,楊笑林還真無法反駁。
特別是想到那個將他們當賊一樣防的老女乃女乃,這事情還真說不定就是她在背後做的。
「嘿,現在不了。剛才指責我起來,怎麼那麼義正詞嚴。」
「方儒文是你的兄弟,是你的,你為他打抱不平,就能來冤枉我這個女孩對不對?」
楊笑林覺得有些頭大,明明是來揭穿,指責張馨兒來的;怎麼變成了現在這情況了。
其實楊笑林完全可以用一句「你也沒辦法證明,指使李教官的人,一定不是你」來反擊張馨兒。
不過楊笑林沒有那麼做,他不會以強詞奪理的方式,來掩蓋自己的理虧。
「這個事情,我會繼續去查清楚。」楊笑林皺眉說道。
張馨兒冷笑道︰「這種事情,你又怎麼可能查清楚。既然是張家人做的事,我會給你個交代。」
「不過,如果我發現,你剛才說的都是假的。」
張馨兒的神色冷了下來,一貫柔和的目光,竟然也透出幾分銳意。
「我會讓你知道,我絕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張馨兒說完就要走,楊笑林叫住她,問道︰「今天之前,我什麼時候罵過你。」
張馨兒冷笑道︰「指責起別人來頭頭是道,自己做錯的事,就忘得一干二淨了。」
「這些舊賬,等解決完李教官這件事後,再算吧。」
看著張馨兒的背影,楊笑林撓了撓頭,對于以前責罵張馨兒的事,他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難道還是流鼻涕的時候,罵過張大「傻丫頭」之類的?
楊笑林搖了搖頭,他和張馨兒,一個千金大,一個山窩里的窮小子,小時候,又怎麼可能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