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的眼神,竟然讓柳柔冰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欣賞,艷羨的目光,柳柔冰見得多了,也早已習慣。
只不過蜈蚣看向她的目光,除了驚艷之外,並無多少欣賞,卻充斥著讓她心駭的。
豹哥並沒有立刻答應蜈蚣。
倒是周艷立刻說道︰「不行,柔冰不能當你的賽車女郎。」
蜈蚣轉頭,目光冷冷的在周艷身上掃過,帶著幾分嘲諷的笑道︰「周艷,兩月不見,你倒是長進了,連我蜈蚣的事情都敢管。」
「是不是已經忘了那幾根斷了的骨頭了。」
周艷臉色泛起一陣青紅,仿佛正在強壓怒火。
「蜈蚣。你的破事我可沒興趣,不過柔冰是我的,我絕不會看著她送進狼口。」
楊笑林發現,自從蜈蚣進門開始,周艷的目光之中,就已經飽含怒火。
再听听兩人這對話,看來周艷和這蜈蚣之間,恐怕是有些恩怨。
「都別吵了,老子這里可不是吵架的地方,要吵你們都給我出去吵。」豹哥皺眉喝罵道。
豹哥一發話,周艷和蜈蚣都露出悻悻的表情,不過卻也不敢再吭聲。
豹哥向蜈蚣問道︰「蜈蚣,你怎麼來了?今天好像沒有安排你的比賽。」
「這一行你也混了那麼多年了,這點規矩都不懂?」
面對豹哥,蜈蚣態度相當恭敬。
「豹哥,規矩蜈蚣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
「如果不是黃大少讓我來,我哪里敢給豹哥您添麻煩。」
蜈蚣說到黃大少三個字的時候,神色之間,頗有幾分得意。
周艷卻是神色微微一變。
「黃大少?」豹哥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他不是說要出去避避風頭嗎?又是什麼時候回浦海的。」
蜈蚣笑著說道︰「黃大少離開浦海,也差不多兩個月了,我估模著那風頭應該已經了。」
「剛才黃大少給我打,說晚上要過來玩一玩,讓我也準備準備。」
豹哥微微點頭︰「黃大少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給的。」
蜈蚣連忙對豹哥彎腰拱手︰「我就知道豹哥最仗義。」
「那她……」蜈蚣又看向柳柔冰,說道︰「做我的賽車女郎,也沒什麼問題吧。」
蜈蚣那眼神,讓柳柔冰極其厭惡,同時也讓她心中忍不住害怕。
站在柳柔冰身邊的楊笑林,側移了一步,截斷了蜈蚣的目光。
蜈蚣陰毒的目光立刻轉為陰毒。
本以為這個學生模樣的小年輕,會被他這目光唬住。
不想楊笑林不但沒有出現任何懼怕神色,臉上反而帶著淡淡笑容。
「這位兄弟倒是面生得很。」蜈蚣對楊笑林說道︰「要不現在我們出去玩一把?」
沒等楊笑林,豹哥就皺眉說道︰「蜈蚣,你去和黃少爺說,今晚的比賽會給你安排。」
「至于賽車女郎,還是老規矩,比賽前才能確定。」
蜈蚣又謝了豹哥一聲,出門之前,又看了楊笑林和柳柔冰一眼,目光自是各有不同。
蜈蚣走後,豹哥對楊笑林說道︰「他綽號蜈蚣,並不僅僅只是因為身材和臉上那道疤。」
豹哥說完這句似乎有些沒頭沒腦的話,便讓周艷領楊笑林和柳柔冰出去休息。
周艷帶著兩人,直接出了廠房。
周艷指著廠房外門口的路,說道︰「這條路,就是我們的賽場。」
這是一條環山路,路不寬,只有兩車道。
當初的規劃,是要將整座山鏟平當工業區。
後來由于種種原因,規劃只實施了一半,這條環山路,經過一段時間的荒置後,卻成為了地下賽車場。
周艷又指了指廠房二樓。
楊笑林抬頭看去,發現廠房二樓有幾間房子,被改造得和體育場的包廂一般。
「每晚,都有一些大人物在那里看我們玩命,以及豪賭。」
楊笑林說道︰「比如那位黃大少?」
周艷一听見黃大少的的名字,就露出厭惡的神色。
「那是我見過的,最沒品的哥。」
周艷看了柳柔冰一眼︰「比柔冰以前身邊的那些人,更沒品。」
柳柔冰苦笑道︰「艷兒,我身邊的那些,好像沒有得罪過你吧。」
周艷冷笑一聲︰「你是不知道。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後來給我打過。」
柳柔冰臉色一沉。
周艷搖頭嘆息了一聲,說道︰「再看看現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人又在哪?」
天色漸暗,這條廢棄的環山路開始漸漸熱鬧起來。
站在廠房前,不時能看見摩托飛馳而過。
更多的摩托則停在廠房門口的空地上,摩托車手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塊,和熟人笑罵著打招呼。
「晚上七點,就會開始有比賽。」周艷向柳柔冰和楊笑林介紹道。
「每晚的重頭戲之前,都會有些墊場賽。」
「參賽的都是一些新手和菜鳥。雖然和重頭戲比不了,不過也挺熱鬧。」
周艷話音剛落,就看四輛摩托排成一排,一看就是要比賽。
「這就要比賽了?」楊笑林興趣十足的問道。
周艷搖了搖頭︰「都是些沒入行的毛頭小子,趁著比賽開場前,自己鬧著玩呢。」
一陣陣發動機轟鳴聲中,四輛摩托飛馳而出。
摩托車排放的尾氣,被一陣風吹過來,柳柔冰皺眉用有手扇了扇。
「這速度,好像也不比艷兒你剛才的慢啊。」柳柔冰說道。
周艷不屑說道︰「我比賽時的速度,比剛才可快多了。」
「就他們這車,這水平;不用一分鐘,我就可以讓他們尾氣都吃不到。」
柳柔冰聞言,臉色又白了幾分。
終于到了晚上七點。
白天冷清清的荒廢環山路,顯得熱鬧無比。
各種類型的摩托車發動機轟鳴聲,笑鬧聲,怒罵聲,偶爾還會傳出幾聲女孩的尖叫聲。
第一場比賽,此時也即將開始。
楊笑林看了兩眼那幾個坐在摩托車後座的女孩。
這些女孩倒是一個個濃妝艷抹,染著各種各樣的頭發。
不過要說容貌,倒還真難說有多漂亮。
之前他還以為要當賽車女郎,都需要很漂亮才行,現在看來,似乎也並非如此嘛。
這麼想著,他又看了看柳柔冰和周艷,這兩位的容貌身材,估計都是賽車女郎里的翹楚了。
周艷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小子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楊笑林說道︰「周艷姐,你當賽車女郎,價格最高的一場五千塊。」
「那她們這樣的,一場能有多少錢?」楊笑林對那幾個坐在摩托車後座的女孩揚了揚下巴。
「她們哪里有資格當賽車女郎。」周艷很有幾分傲氣的說道。
「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只有瞎子才會花錢請她們。」
楊笑林看著那些女孩,一臉興奮,隨著摩托車的加速,還不時還會發出的大聲的尖叫。
「那她們是……」楊笑林就有些不明白了,這些女孩既然不會有收入,那又何必做這些冒險的事。
周艷解釋道︰「這些女孩大部分是來找刺激的,也有一些就是車手的女。」
「而且這種墊場賽的車手,大多也請不起賽車女郎。」
「有賽車女郎參加的比賽,車手們一般都是有金主支持的。」
周艷說著用手指了指廠房二樓的那一排包廂。
此時已經有兩個包廂里的亮了燈,可以看見其中有人在站立,走動。
雖然只是墊場賽,那水平和速度,在周艷看來,和小孩過家家差不多。
不過楊笑林和柳柔冰卻看得特別認真。
楊笑林第一次看這種地下賽車,當然是覺得新鮮。
柳柔冰則仔細觀察比賽中,那些坐在後座的女孩,看她們在車上的表現。
第一場比賽結束,第二場比賽就毫無停歇的開始。
到了第四場比賽前,楊笑林就發現現場的氛圍,比之前熱烈了許多。
而且,第三場和第四場之間的停歇時間,也比之前長了不少。
「接下來的比賽,算是正戲了。」周艷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期待,而看向那幾位車手的目光,也充滿了艷羨。
就在此時,就听見有人用喇叭喊道︰「下注了,下注了。X月X日第四場,五位車手分別是……賠率分別是……」
看著一群人蜂擁在下注點,周艷舌忝了舌忝嘴唇,說道︰「瘋狂才剛剛開始。」
「從現在開始,每場比賽之後,都會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發狂,有人打架。」
楊笑林的耳力驚人,雖然離下注點有些距離,卻依然能听見賭徒們喊出下注額。
少的幾百一千,多的幾千上萬。
下注的人,怎麼也有一兩百,這一場的下注額,豈不是最少也有幾十萬?
楊笑林正暗暗吃驚,他卻不知道,和包廂里的賭局相比,這簡直就不值一提。
廠房二樓的一件包廂里,蜈蚣站在一個年輕人身手。
年輕人手里端著一杯酒,看著賽道上奔馳而過的摩托,听著賽道兩旁喧鬧。
「這才是生活啊。」年輕人感嘆說道︰「離開浦海的這些日子,日子過得快要淡出鳥來。」
年輕人轉過頭來,他容貌非常普通,除了頭上染了一小撮黃毛外,整個人毫無特點。
不過蜈蚣在這年輕人面前,卻是恭順異常,他微微低著頭,語氣帶著幾分阿諛的說道︰「黃大少,浦海離了你,也無趣多了。」
年輕人哈哈笑道︰「蜈蚣,你就別哄我開心了。」
蜈蚣連忙說道︰「黃大少,這話可不是蜈蚣我一個人說的。」
「你離開浦海這兩個月,兄弟們可想念您了。」
年輕人嘿嘿笑道︰「是想念我黃千山的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