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帶著二來到四的院子里,四十分喜歡茶花,所以老爺將這沁香苑賜給她居住,又因她的懷孕院子里添置了不少東西,此時的院子里茶花開的仍舊如火如荼,與主人的心境確是恰恰相反。
剛到正屋門前,便听到里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隱隱約約的喑啞便知道哭了不止一會兒。
楊氏看了眼二,二點頭親自推開門,果然龐國公坐在床邊,四哭的肝腸寸斷。
想來也是,在這個家里與她交好的人害死了她的孩子,自己出身琴閣,無依無傍,雖然家法處置了三,但她覺得仍不解氣,她恨她的出身,無法為她死去的孩兒報仇。雙手緊緊抓著床單,深深的痕跡然人覺得觸目驚心。
楊氏上前寬慰道︰四妹,你看開些吧,也許孩子是跟你緣分太淺,好好調養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孩子總會有的。
二也附和道︰是啊,四妹,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楊穎慘然一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有了,你們都高興了吧,就知道你們看不慣老爺寵愛我,所以千方百計害我的孩子。說罷怒目而視。
龐國公此時也有些不耐煩了,本來就因為四失去孩子,自己對她多些憐憫,自己也已經處置的三,可是她仍舊不依不饒,半點規矩不懂,自己因為此事傷了,還舊事重提。
「夠了」龐國公憤怒的聲音讓屋里的人心中一震,「穎兒你好好養身子,我已經處置了三,這件事就這麼解決了,你若還是半點規矩不懂,那就去郊區的別院好好調養吧。
四听到此話心中一驚︰郊區的別院里,去了還能在回來嗎,老爺啊老爺,穎兒伺候你那麼久,卻不想你心如此之狠。風月場所呆久的,最會察言觀色,知道自己在鬧下去只會讓老爺厭煩,抬起頭道︰是穎兒傷心糊涂了才會胡言亂語,望二位莫要怪罪。又看向龐國公道:妾身知道無法改變老爺的心意,既然您已經做了決定,穎兒定當遵從。說罷,流下兩行清淚。
楊氏道︰知道妹妹是傷心糊涂了,我與二妹妹不會放在心上,你只管養好身體,孩子以後還會有的。老爺自有老爺的難處,還望妹妹能夠體諒。
四點了點頭,一臉的絕望。
二心里可是美了,此番打壓了三,又因此四又會失寵,臉上也露出關切的表情︰四妹妹放心,如今幫著管理家事,你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今日老賞了兩匹緞子給你,還望你喜歡。再說三妹妹想必也不是有意的,現在冰兒也在這里,就讓冰兒將東西親自拿算是替三妹妹給你賠罪。
二說完這話,龐落冰心中一驚,自己本想隱藏在二位身後,此時也不得不去接過兩匹緞子親自抱著上前。
四本來就一身火氣,又見仇人之女在眼前,正是她親自送來的項鏈害的自己失去孩子,卻又要在大家面前隱忍,蒼白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心里把二罵了個百八十遍,小人得志,來這里顯擺,早晚有一天要你付出代價。用力擠出一抹笑容︰我知道此事與三小姐無關,又怎會遷怒與她,三姐既然也是出于無意,我自然不會記恨,讓老爺為難。
龐國公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肯如此想便是最好,今日你好好休息,你還年輕,孩子總會再有,我還要處理公務,先走了,晚些時間再來看你。
楊氏也道︰那老爺快些去吧,這里有我跟二妹妹。
龐國公點了點頭,帶著管家走了。
屋里的人各懷心思
四一臉虛弱表情,縱然千恨萬恨三,也抵不過老爺的形勢上的關心,這深宅大院各種算計,讓她覺得自己像個提線木偶,哪一天繩子斷掉了,自己的性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龐落雪在一旁看到四絕望自嘲的神情,想起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自己的絕望不比他少,你捧著一顆心來,卻不帶半根草去。你對他的飛蛾撲火,換來的不過是一把手里握著的尚有余溫的灰燼。
楊氏輕輕嘆了口氣道︰凡是看開些,我知道四妹妹有很多無奈,人生便是如此,哪里有一帆風順,事事順心順意。老爺也有老爺的難處,這事也已經有了了斷,我希望四妹妹看開些,以後你的路還很長。看你的樣子也乏了,你就暫且好好休息。二妹妹就跟我回錦繡閣,我將這月的一些田莊收成還有些零碎的事情交給你做,你們幾個小姐就都歇著吧,今日大家都累了,就不必去錦繡閣請安了。
是,多謝。
是,多謝母親。
楊氏帶著二回到錦繡閣,龐落冰自然要跟著去,龐落雨也是大病初愈,今日又因為妒忌更覺得身體乏力,早早扶著菊青回到听雨軒。只有龐落雪還在四姨娘的房間里,看著床上青絲微散的鋪開在身後,紅腫的雙眼,淚痕布滿了臉頰,雙眼里的無可奈何的四姨娘。
「二小姐為何不?妾身乏的很,怕是不能陪二小姐說話了。」四姨娘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神看著頭頂的多子多福紗帳。
龐落雪淡淡一笑,揮手讓丫鬟們都下去,關上門,坐在繡前︰我只是看四姨娘可憐,想陪陪姨娘罷了,爹爹雖不是長情之人,到底不是薄情寡義之徒,想必四姨娘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也不會在意爹爹對你的態度。
「呵呵,是啊,想我出身琴閣,縱然美貌,到底沒有任何依靠,能依靠的只有老爺,雖看慣了人心變化,輪到自己,各種滋味當真是只有自己知道。不知二小姐跟我說這些可是因為我曾污蔑的緣故?四姨娘疑惑道
「姨娘想多了,我沒這個意思,母親自然是更沒有了,母親若是善妒,怎會有其他姨娘孩子的出生,母親只是好心送來的安胎藥,姨娘領不領情是自己的事情了。想必姨娘聰慧,這麝香侵體的下場自然不用雪兒說,雪兒也有一句話送給姨娘,你若是想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存,眼淚是要不得的。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身邊之人,雪兒言盡于此,姨娘好好休息。雪兒不打擾了。
說罷,龐落雪轉身離開了沁香苑。
四姨娘在關上門的一剎那,眼淚再也止不住了,自己的委屈誰能懂,自己的心思卻被一個小女孩看穿,二小姐怕是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簡單,伸出手模上自己已經平坦的月復部,用手背擦干了眼淚,既然老爺的情留不住,良禽擇木而棲,自己只有另謀出路,才能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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