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不知道今天這場戲有多精彩。」綠萼坐在繡墩上稟告,「听說那春嬤嬤去見了老太太後,在地上嚎嚎大哭,說自己娶了個不守婦道的媳婦,那王氏也不甘示弱,說春喜沒本事,不能生,還要誣陷她找男人,春嬤嬤听的心里頭火大,上去就是兩巴掌,把王氏煽的頭暈耳花,王氏忍不下這口氣,上去就和春嬤嬤扭打起來,王氏的指甲長,給春嬤嬤臉上抓了一條口子,頓時就鮮血直流,春嬤嬤就一臉大叫的捂住臉,大叫毀容了。」綠萼說的繪聲繪色,又伸出手指比了比那條傷口的長度。
紅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親眼見的。」
綠萼一臉得意的說,「雖然我沒進老太太屋里,沒有親眼看見,可當時老太太屋里的婆子瞧見了,我找她們打听的,不過我看見那春嬤嬤一臉的皺紋,臉上多道口子也難看不到哪里去。」
「好了,好了,快說接下來呢。」紫墨打斷綠萼的自夸。
綠萼回到正題上道,「老太太見了自然要把她們扯開,叫了幾個婆子都沒辦法,後來還是汪嬤嬤從柴房里找來幾個婆子把她們拉開了,拉開之後,兩人就對罵,罵的那些污言穢語,我隔著院門都听見了,這時候我就看見太太和三太太來了,太太來的很匆忙,腳步也很快速,听到那些言語臉色很不好看,和三太太在門口撞見了,連招呼也沒打就進去了。」
「三太太到是很悠閑,她們進去之後,春嬤嬤就朝老太太哭道,她春喜是個沒本事的人,連媳婦都看不住,王氏有了錢之後就看不起春喜,又說王氏是老太太指給春喜的,王氏如今翅膀硬了,也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老太太听的心里頭大怒,她本來就心里偏心春嬤嬤,听到這里就要把王氏打二十板子趕出府去,王氏就跪在太太面前哭訴要求太太就她一命,是春嬤嬤誣陷她和男人有染,又說自己這些年在大廚房管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她這是想威脅太太呢。」紅筏插嘴道。「那太太怎麼說。」
「太太還沒說話,春嬤嬤就說,要派人搜她的屋子,看有沒有奸夫的東西,王氏自然不肯,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求太太。」
「春嬤嬤怎麼那麼肯定王氏的屋里有別的男人的東西。」沈幼璦道,這跟她想的不一樣,她原本以為以春嬤嬤和春喜的性子只會把王氏趕出府,而她屋子里的東西自然就可以留給春喜,可是如果搜了屋子,王氏的體己也會保不住,她什麼也得不到,春嬤嬤看上去也不像會做出這種自傷一百的事。
綠萼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听說當時春嬤嬤盯著王氏要殺人一樣。」
沈幼璦不知道,在她听到春喜和王氏吵完之後的那天晚上,春喜又回到了沈府,偷偷來到了王氏的住處,親眼目睹,她跟一個男人翻雲覆雨,春喜受不了,知道當時鬧出來,整個沈府都瞧見他媳婦跟一個男人光著身子在床上,也會嘲笑他頭上帶了頂綠帽子,再說他還指望著王氏手里頭的銀子,自然不會鬧大,他後,跟春嬤嬤說了這件事,春嬤嬤氣的上氣不接下氣,春喜是她的命根子,她千挑萬選給選的這個媳婦沒想到竟然是個蕩婦,她沒有春喜那麼多顧慮,在她看來,王氏手上的銀子這些年早就被她拿在手里,弄走王氏,最好讓她去浸豬籠,也舒緩她心中的惡氣,也好重新給春喜挑個媳婦,于是就有了第二天的事情。
「王氏自然不肯讓她搜屋,這時候太太就跪下來說自己識人不清,讓府里頭出了這麼一樁丑事,不過念在王氏伺候這麼多年的份上,把王氏逐出沈府。」
徐氏這話說的十分漂亮,既說出了自己有錯,又為王氏求了情。
「三太太就說,春喜媳婦還不肯認錯呢,老太太還是讓人去搜一搜她的屋子也好,也莫冤枉了人,春嬤嬤也道,這個賤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王氏這時候怕了,就跪下來磕頭道自己認錯,可是已經晚了老太太已經讓華嬤嬤去搜她的屋子了,這一搜就大吃一驚,你們說搜到了什麼。」綠萼見眾人听的津津有味,故做神秘。
「什麼,快說。」紅筏拿了一盞茶給她。
綠萼喝了一口道,「她們在床頭的櫃子里,搜了有一千兩銀子出來,那白花花的銀子邊上還放著一套男子的里衣,你說她為什麼放在一起。」說到這里林嬤嬤瞪了綠萼一眼。這丫頭也沒個節制,在姑娘面前說這些。
綠萼縮了縮脖子,道「老太太看到這些臉全黑了,三太太也大吃一驚,對老太太道,大嫂管的家,府上一個下人竟然有這麼多銀子,難怪我每日吃的菜食都不是很新鮮,帳上面的那些錢都到誰的手里了,老太太您真要好好查一些帳,說不定你的藥膳,她們也以次充好。」
老太太平日里也學那些貴婦人的養生之道,找一些大夫開些藥膳,每日吃著,她雖然過了幾年富貴日子,可那些好的次的還是能分的出,因此她听到錢氏這麼說也覺的那藥膳不對。
「老太太臉更黑了,指著王氏道,把她打五十大板,然後賣出去,那王氏听到這里一急,就沖太太喊,太太你可要救救我啊,這可是你的主意啊,要不是有你撐腰,我怎麼敢做這些事,往年的銀子都在你手里啊,還沒說完太太就讓人堵了她的嘴,罵說賤婢平時對你不薄,怎麼把髒水潑到我身上來,對老太太解釋,媳婦這些年為沈府勞心勞力,沒想到現在還要被這個賤人如此污蔑。」
「老太太這回也不是很相信她,三太太又道,老太太相信大嫂所以才把沈府交給大嫂,沒想到大嫂竟然這麼粗心連一個大廚房都管不好,老太太的膳食也用的不順心,不知道平時沈府還有多少事情因大嫂的粗心大意而落下了。」
沈幼璦听到這里也覺的錢氏比自己想像中的還有見識,她只對錢氏提了提,錢氏就知道徐氏在帳上做了手腳,王氏又是一面之詞,不足以置信,所以說出這麼一段話,扳不倒太太至少可以先分權。
「太太听到這里臉色變的很厲害,老太太覺的三太太說的有道理,便說要讓錢氏一起跟著徐氏掌家,又讓汪嬤嬤去大廚房管事。」說道這里,綠萼有些激動道,「姑娘果然料事如神,果然是汪嬤嬤掌管大廚房了。」
沈幼璦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這結局,倒比我想像中的好,三太太也是個厲害人物。」
沈幼璦特地跟錢氏提過藥膳,就是打听出來老太太每日都要吃的,而且老太太上了年紀就會對自己的身子格外關注,她只要听到她的藥膳有一丁點問題都不會安心,所以才會派自己身邊最得用的嬤嬤去盯著大廚房。
大廚房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大廚房的管事已經換了人。果不其然是汪嬤嬤,汪嬤嬤八面玲瓏,在老太太身邊並不會得罪誰,由她親自管著廚房對沈幼璦來說再好不過了。
徐氏為這事氣的心口發疼,沒想到這麼一件事,她的大廚房的管事也換了人,府里頭也多了三太太盯著,她可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情,她被人聯手設計了,想到沈幼璦年紀輕輕還有這麼大的本事。換了大廚房的管事,以後她想再插手就難了,還白白損失了廚房的進項,以後要在府里頭的帳目上做手腳也難了,她確實小瞧了這個丫頭,不過錢氏就讓她先管著,她在府里頭掌了十來年,她倒要看看府里的下人是听她的還是錢氏的。
徐氏枕著桃紅金絲牡丹引枕,半咪著眼,讓丫頭幫她揉揉太陽穴。
沈幼瑩咚咚的跑進來,華嬤嬤剛想攔住她道,太太在休息,沈幼瑩已經進屋了。
沈幼瑩瞧徐氏神情不太好問道,「娘,你是不是生病了。」
徐氏勉強睜開眼,看見沈幼瑩道,「瑩姐兒來了,可吃過飯沒有,娘只是有些頭痛。」
沈幼瑩「哦,」了一聲,又滿臉興奮道,「陽寧候府還有一個詩會,人家又發貼子請我了。」
徐氏一听果然來了精神道,「果然麼,我女兒真優秀。」
「娘,那我穿什麼衣裳帶什麼首飾,總不能和那日帶一樣的首飾,人家看見了會笑話的。」沈幼瑩那日的首飾已經是她能挑出來的最好的,可惜在那群貴女中間只能算做中等。
徐氏想了一會,道,「上次做的新衣裳你不是還有嗎,還有首飾等會兒從娘這里挑一套你喜歡的。」
沈幼瑩一扁嘴,神色不是很高興,徐氏的首飾有些老氣了,也不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姑娘家帶。
徐氏看出了她的想法,道,「先挑一些合適的,現在做肯定來不及了,等過兩天,在珠玉閣給你挑些好的。」
沈幼瑩听了,這才高興起來,摟著徐氏胳膊不放。
徐氏看著女兒臉上的歡喜,心情也隨之好了,還好她還有這個女兒,只要女兒把沈幼璦狠狠的踩在腳下,她還怕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