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府,沈幼璦先去見過了老太太。回到瓊芳院後,因她在全寧候府並沒有吃好,便簡單的用了一點兒膳,然後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已經大半個了,沈幼璦醒來時覺得身上黏黏糊糊的,就吩咐紫墨準備熱水,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之後,才徹底清醒,回到內室之後,沈幼璦躺在軟塌上,由著林嬤嬤給她絞干頭發,一面听紫墨回稟打听帖子的事。
「英國公的曹家八姑娘確實下過帖子,那門房收到帖子後本想稟告姑娘,太太身邊的華嬤嬤攔住了。」
「這些天,可收到了多少張帖子。」沈幼璦半咪著眼問。
「再先前還有鎮國候家的花宴,還有明心郡主的聚會。」紫墨回道。
鎮國候府上的姑娘同沈幼璦關系不錯,德妃與安王妃相交,這兩家來請,沈幼璦也會赴宴。
「不錯,不錯,太太和七姑娘還有這樣的本事,我倒是小瞧她們了。」沈幼璦眸中閃過冷光,眉梢聚了一片冷霜。
鎮國候華家,英國公曹家,明心郡主當今聖上胞弟安王爺的嫡女,這幾家就是京城貴女圈里最頂級的圈子,如果沈幼璦不是德妃的親外甥女,也不是從小在魏國公府長大的也末必會遭到她們的邀請。以沈家現在的地位,確實只有沈幼璦一個姑娘同她們有幾分交情,難怪徐氏會動心了,徐氏這是一點也不顧及沈府的臉面了,為了拉攏權貴,給沈幼瑩找一個富貴人家,手段無所不用,也不顧及後果,對沈幼瑩倒是很有信心。
紫墨知道,姑娘這是很生氣了。太太這事做的太過分了,讓七姑娘打著姑娘的名聲在外面行走。也道,「太太膽子太大了,七姑娘丟了面子,那姑娘也壞了名聲,七姑娘出了風頭,外面的人就傳姑娘不如她,總之,好壞都是姑娘擔著,今天若不是曹八姑娘,我們還蒙在鼓里。」
「這事現在這麼久了,沒有確切的證據,反而有點棘手,再說太太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這個七妹妹想必在聚會上出盡了風頭。」沈幼璦道。太太的目的是讓沈幼瑩融入公候府的貴族圈,今日看曹八姑娘的反應,沈幼瑩顯然適應的十分好,太太這還是欺她手里沒人。
「那姑娘如今怎麼辦。」紅筏皺眉問,「不知道七姑娘如何說的,現在姑娘在外面的名聲可不如從前了。」
沈幼璦自然也知道她現在在外面的名聲在沈幼瑩出現之後大大不如從前,她並不在乎外人是如何看她的,可是這世道對女子就是這樣的,她從小就知道名聲的重要性,並善于利用它,現在更知道名聲對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子如何重要,她不能夠在沈府待一輩子,總要嫁人的,何況她現在也不能嫁給魏國公府了。她在夫家,要生活的舒心些,第一要看沈家,第二便是她自身的才氣,听到外面傳她是花架子,心里也是極為不舒服的。
「難辦了,你看過七姑娘寫的詩嗎,她並非胸中無才,反而有大才,我都自愧不如,這才是最主要的,她要的只是名聲。」沈幼璦喃喃的說道,「如今,她都達到目的了。」
沈幼璦也陸續看過沈幼瑩的兩首詩,心中也極為贊賞,她能名聲大盛,所差缺的就是一個機會,而她就是那個提供機會的人,沈幼璦一向驕傲,此刻也不得不承認,不管她品行如何,如果那詩真是她做的,沈幼瑩在詩詞上便有極大的天賦,到底是有真才實學的人。
「姑娘難得不追究了嗎。」綠萼氣不過。
林嬤嬤勸道,「姑娘,不如你告訴大少爺,讓少爺拿個主意,以後傳話找幾個信的過的小廝。」在她心里姑娘受了委屈自然也該讓少爺們知道。
沈幼璦垂眸掩住眼里的冷光,她不是沒腦子的的人,現在最主要的是止住外面的流言蜚語,這是最重要的辦法,道,「也只能這樣了,嬤嬤讓人去找大哥。」
第二日,沈齊安身邊的小廝來請沈幼璦說話。沈幼璦微微一愣,換了一身湘色的衣裳出門。
到沈齊安的書房時,沈齊安站在書案前,正在聚精會神的練字,听到腳步聲,抬眼瞧見沈幼璦來了,伸手招呼她。
「你看我寫的怎麼樣。」沈齊安指著宣紙上墨跡還未干的字問道。
沈齊安自幼習字,到現在以經寫的一手好字,蒼勁有力,瀟灑不羈。沈齊安小時候經常會去魏國公府看沈幼璦,父女關系不錯,他的兒女中最得意的便是這個女兒,沈幼璦雖性子清冷了些,不過卻是最聰明剔透,跟她說話一點就透,讓沈齊安頗為舒心,最重要的是沈齊安自詡才子,認為只有沈幼璦琴棋書畫上繼承了他天分。
沈幼璦看著那幅灑月兌的字不由贊道,「父親的字越來越有力了。」
沈齊安瞄了她一眼,道,「你再看看,這詩怎麼樣。」
沈幼璦早就注意到,沈齊安寫的正是沈幼瑩做的那首菊花詩。詩的氣勢豪邁配上這幅遒勁有力的字倒是相得益彰。
沈幼璦點點頭,「詩和字都好。」頓了頓又道,「詩尤其好,氣勢如虹的戰斗聲撲面而來。」
「你知道它是誰做的嗎。」沈齊安突然問。
「不是七妹妹嗎。」沈幼璦回道。不知沈齊安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這首詩外面都傳開了,她難到不知道嗎。
沈齊安笑了笑,他年紀已經不小了,眼角也有些皺紋,這一笑卻是十分的俊雅。「也是,你早該知道了。」他一面說著,一面徑直走到黃梨木雕花的太師椅上坐下,還不忘伸手招呼沈幼璦坐下。
「可看出什麼了。」沈齊安問。
父女倆平時相處的十分默契,沈幼璦立刻領悟了沈齊安的意思,想了想猶豫著不知是否該開口。
沈齊安看出了她的遲疑,率先開口道,「瑩兒這幾首詩和以往做的不大相同,到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詠菊和詠梅詩,風格迥異,看上去像兩個人做的。」
那首菊花詩氣勢宏大,詠梅詩卻是清麗娟秀,沈幼璦看過沈幼瑩以前的詩詞,自然也是懷疑過不是出自沈幼瑩之手,可是卻都是由沈幼瑩傳出來的,無一不是絕佳好句,如果一個人有這等才華,早就能名揚天下,何必委身沈府為沈幼瑩做代筆。這也是沈幼璦找不到理由懷疑沈幼瑩的原因之一。
「雖不同,可前朝也有詩人風格多變,或纏綿婉約,或激越高亢,或平白質樸,都是出自同一個詩人手中,何況這兩首詩可是上上等的佳作,女兒念了這些年的詩,也無一首敢與它相提並論,這等名篇一出,肯定會名揚天下。」沈幼璦說的十分直白。
沈齊安也知道這個女兒一向傲氣,如果她承認不如,那就極為肯定這兩首詩了,他微微的嘆口氣,他也希望相信沈幼瑩。
他呷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就是一夜之間變化太大了才讓人擔心,而且也過于急功近利了。」
沈幼璦一愣,不知沈齊安話里何意,不管怎麼說,沈幼瑩能夠作出如此佳作,對沈家現在的名聲也是極為有好處的。沈齊安見她楞了一下輕輕的嘆氣道,「這首詠菊的詩,你覺得以現在瑩兒閨閣中眼界寫的出嗎,寫這首詩的人起碼是個歷經沙場的將軍。不當只是為父一個人懷疑瑩兒。」
沈齊安話里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沈幼瑩名聲大盛的背後,也有人在懷疑沈幼瑩,如果這詩是沈幼瑩做的,那對沈府來說是一樁大好事,如果不是,那就是一件名揚天下的大丑聞了。
听了沈齊安的話,她心里說不出是何滋味,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理論上她也不認為這是沈幼瑩寫的,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徐氏會找何人代筆,說她不妒忌沈幼瑩那便是假的,沈幼瑩這幾首詩出來,立刻就要把沈幼璦踩的一無是處,她念了十幾年的書,先生們都說她聰明有天賦,說的多了,她也傲氣起來,直到沈幼瑩的詩一出來,她才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管沈幼瑩的詩是不是她做的,沈幼璦都知道,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帖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沈齊安突然開口說道。他沒想到徐氏做出這樣大膽的事,如果稍有失誤,毀的就是沈家姑娘的名聲,他也知道這件事對沈幼璦十分公平。
沈幼璦點點頭,她來的時候就想到了,因此不覺得意外,只是疑問是不是大哥告訴父親的嗎,沈齊安道,「帖子的事你莫要傷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他雖不管內宅之事還不至于如此糊涂,徐氏這是觸及了他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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