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心中不快,自然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我們沈家最尊貴的姑娘,苗太太你指的是誰,那珠繡閣可是我們太老爺還在時建好的,隨便來個客人就想進去吧,我們府中最尊貴的姑娘可不是從你們那個角落疙瘩里出來的,你啊,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錢氏明顯的藐視和諷刺讓苗太太抬不起頭,沈幼璦說的那番畫讓她再也囂張不起來。
正好這時候張氏從那邊芙蓉苑出來後頭領著沈幼晴,正好听到錢氏說這番話,張氏目光微閃,而沈幼晴則不像張氏那麼能沉住氣,她一雙美眸,緊緊的盯住錢氏,里頭燃起憤怒的火焰。
「好了,三弟媳別鬧了,誰讓這里是別人家呢,自然不可能讓著你,听嫂子一句話就回院子里去吧,要不然別人可不會向我這樣對你。」張氏笑容可親的說道。
沈幼璦听她這明則勸架實則挑撥的話——微微顰眉,何況這張氏什麼時候不來,非要等到她們都把事情解決了再出來。
錢氏冷冷道,「對,就像這位張太太說的,要回就回吳興鬧的,以為我們願意接待你們。」
錢氏連對著張氏也沒什麼好聲氣,張氏的笑容一滯,復又柔聲道,「三太太,可別氣了,我這三弟媳得罪了你,回頭我去說她,今兒這事看我的面上就算了吧,鬧的這麼厲害,傳出去怎麼好看,都是姓一個沈,這風水輪流轉。指不定三太太哪天想回本家看看,到時候我們會備下最好的院子來接待三太太。」
張氏柔聲細語的說這番話明顯是暗諷錢氏自私自利,沈齊安也有落難的一天。到時候不要靠著本家。
錢氏「哼哼」的笑了兩聲,從眼神里透出鄙夷來,「那我就等著看張太太是如何接待我們的,今兒這事,苗太太,你把沈府當什麼了,對著一個姑娘家的門口大吵大鬧。若在我們家早就送庵堂里,哪里容你這麼囂張。」
見錢氏軟硬不吃,張氏心里暗叫不好。她原來只是想爭取那個珠繡閣給沈幼晴住,沒想到被苗太太這一通攪和,恐怕她們的待遇也不比從前,這府里只出了一個尚書就如此囂張。這苗太太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早知道就不帶著她上京,現在鬧成這樣,只怕府中就傳遍了。
沈幼晴見張氏也受到錢氏的排擠,冷著一張俏臉上前道,「你們也太不知禮數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們有錯在先,府中有好院子為什麼要瞞著我們,叫我們住這些破爛院子。我們是本家,你們是旁系。這是理所當然的。」
張氏見女兒說出這一番話,趕緊拉住她,急道,「晴兒,你快住口,哪有姑娘家說這些的。」
「又一個理所當然,晴姑娘既然覺得我們府中都是破爛院子,那就不要借著尚書府的名頭在這里出嫁。」錢氏冷聲道。
沈幼晴說完之後,圍著的那些丫頭越發對著張氏母女指指點點,沈幼晴還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奇恥大辱,一張芙蓉面被染的通紅,見錢氏也要把她趕出府,她一跺腳剛要開口,就被張氏捂住了嘴。
「三太太何必針對一個女兒家,也莫說這些氣話了,讓我們出府,這沈大老爺的臉上就能好看,這滿京城的人都看見我們是被府上的大迎進府中,才住了兩天,就被趕出府,沈尚書還不被人戳脊梁骨,那些言官也不會放過沈尚書。」
張氏半相勸半是威脅,指出若是今天我們離開沈府那麼,沈齊安也會遭殃。
錢氏撇了她們一眼,「這樣就對了,我們府里備好的院子不住,偏偏要去爭珠繡閣,也不想想我們府中最尊貴的姑娘不住,哪里輪的到你們,好了,」她回頭望著沈幼璦道,「五姑娘,今兒這事可讓你受委屈了,也不能真的把她們趕走,這都姓一個沈呢,那珠繡閣原本就是大老爺留給你的,你若不住,嬸子就替你守著。」
一邊的沈幼晴剜了錢氏一眼,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麼錢氏可能被她的眼神殺了幾十次了。
錢氏怎麼會去理會一個小姑娘的眼神,朝沈幼璦親呢的笑著。
沈幼璦眉梢輕輕的動了一下,開口道,「三太太真是讓佷女受寵若驚,那珠繡閣是老太爺修給出嫁的姑太太回門住的,如今姑太太不在了,我一個晚輩怎麼好佔了姑太太的繡樓。」
錢氏也笑,「我就說五姑娘是我們府里最明事理的姑娘,不會像有些人一樣,主次不分,長幼不尊,五姑娘也累了,快休息吧,有什麼事以後就打發下人來找我。」
張氏眼神一閃也笑道,「今兒最委屈的就是五姑娘了,我替你這位三嬸子給你陪個不是。」
說著,就蹲子,真的要行禮,沈幼璦趕緊避過,她怎麼真的要張氏行禮,今兒是她們無禮,要是她受了張氏這個禮,味道就全變了,何況這本家隔的再遠也是個長輩,張氏心思陰沉,這禮行了,她就佔了上風,把她置于風口上,沈幼璦目光略發冷冽。
「可不敢受張太太的禮,張太太好歹是長輩身份,怎麼能不顧體面,給我這個晚輩行禮,再說今日這事是苗太太听了些閑話,而堵在瓊芳院門口,讓府中的下人看了些熱鬧,現在事情雖不圓滿,也該結束了,張太太和苗太太連日來趕路也累了,也該好好休息,再過幾日就到年關了,這些不愉快的事情還是到此為止吧。」沈幼璦口吻淡淡的,既不受張氏的禮,也沒說原諒苗太太。
沈幼晴杏眼都快紅了,拉住張氏恨聲道,「娘,你是什麼人,也值的去給她賠禮。」
沈幼璦沒理她,又道,「張太太和苗太太就先輕吧,三太太趕,吹了一肚子的冷風可要去我院子里喝杯熱茶,熱熱身子。」
錢氏笑道,「五姑娘先進去休息吧,這快過年了,我院子里還有事,改日嬸子在去你院子喝茶。」
沈幼璦點點頭,又行了一禮,轉身回了瓊芳院。
錢氏見沈幼璦進去了,瞟了苗氏和張氏一眼,甩甩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府中的丫頭還聚齊在這里,錢氏似不在意,任由她們議論紛紛,張氏氣勢一冷,環視眾人,最後目含凌厲瞥過苗氏,冷聲道,「晴兒,我們走。」
回到芙蓉苑里。
沈幼晴陰沉的一張臉終于爆發出來,「娘,我不要住在這里,我們,我就不信這京城里只有這一處宅子,為什麼我們還要留在這里受她們的氣。」
張氏讓人把門關上,嘴角的笑意立刻不見,轉而是噙著一種冷酷,「晴兒,你的規矩呢,一個書香貴女大吼大叫的像什麼話,剛才在外面,你怎麼能插嘴,被那些下人瞧見了,傳出去像什麼話,娘早就交代過你,要收斂你的脾氣,你怎麼就做不到。」
沈幼晴更加委屈,一雙明亮的秀眼中滿是盈盈淚水,「娘,你說我,她們那麼說你的女兒,你不幫忙,反而說我,娘你說我們是書香世家,可是你看看你哪有書香世家的骨氣,人家都上門趕我們了,就你還賴在這府里。」
「好好,你倒怪起我這個做娘的,你既然嫌棄我這個做娘的沒骨氣,丟了你的人,那麼你想現在就出去,出去,去京城里找一處宅子,看看姚家會怎麼看你。」張氏目光說不上是難過還是恨鐵不成鋼,冷聲喝道,指著門外,讓沈幼晴離開。
沈幼晴從未被張氏厲聲訓斥過,那晶瑩淚珠兒就順著粉色的臉兒上滑落下來,她的聲音哽咽,又是難堪又是委屈。
張氏見捧在掌心里的女兒傷心落淚,心里也難受,不過沈幼晴做事實在是魯莽又意氣用事,一點挫折都受不了,張氏存心給她的一個教訓,以後嫁到姚家,她們不在身邊,就已沈幼晴現在的心計,以後怎麼在那個大宅子里生活。
「今兒這事你一個快要出閣的姑娘家,怎麼去和一個太太爭宅子住,莫說這不在我們自己家,就是在自己家,你也會被人議論不矜持,何況為娘現在也沒有那個權利去壓住府里的閑言碎語,你怎麼一點都不懂事。」張氏苦口婆心的勸道。
沈幼晴拿出帕子擦了一下眼淚,道,「能怎麼議論,今兒這件事本就是她們不對在先,她們怎麼能瞞著我們,讓我們住在這個疙瘩里,還說我們是從鄉下地方來的,不配住那麼好的院子,我說錯了嗎,我們是本家她們是旁系,本來就是她們該敬著我們,那珠繡閣,那天我們進來的時候不是都瞧見了,離著二門進,又方便,我從沈家出閣本來就是給她們臉面,既然她們這樣對我,娘不如出去買一所宅子也是一樣的。」
張氏听沈幼晴這番幼稚的顯的可笑的話,心中更覺自己在家把這個女兒寵壞了,越發為沈幼晴以後的生活擔心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