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家跟楚家定好了一個日子,這一次的婚禮比起同安國府的親事冷清了許多,沈家只備下一些嫁妝就送沈幼晴出嫁了,而張太太只給沈幼晴兩個陪嫁丫頭讓她們伺候沈幼晴上花轎,也沒有像上次一樣親力親為。
沈幼晴出門後,在後門那里也停著一輛花轎,這輛花轎裝飾的及其簡單,僅用一些紅綢扎了轎簾子,一個喜婆子跟一個小丫頭走在兩邊,水雲扶著一個個穿著紅嫁衣蒙著蓋頭的新娘子走了,那新娘子身材修長,那身嫁衣的料子雖是極普通的綢鍛,但那上頭的百合花卻繡的栩栩如生,足見新娘子的用心,但仔細看那身嫁衣穿在她的身上卻微微有些不合身,她步履有些亂,想是因為緊張的緣故,還沒有站定,那個喜婆子瞟了新娘子一眼,有些不屑,催促著上了花轎,急急忙忙的走了,連一會兒也沒有多停留。
本家的這對姐妹終于在這一天一前一後的出閣了,而張太太也決定在第二天回吳興,她似對她的親身女兒失望至極,也不想再見到她,也不願等到沈幼晴三朝回門。
瓊花院。
沈幼璦吃完早膳之後。
綠萼打先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面生的丫頭。
沈幼璦微微抬眸,淡淡的掃了後頭的那個丫頭問道,「嫣姑娘也是今日出閣。」
自進來之後,香秀一直跟在綠萼的身後,學著綠萼的樣子給沈幼璦行了禮。她的腦袋一直是低垂著,眼楮一直盯著地面,不敢抬頭。听到沈幼璦問她,她緊張的聲音里也有一絲顫抖「回五姑娘,是我們二少爺給她說了一門親事,太太就要了,所以才想今日讓兩位姑娘一起出閣。」
沈幼璦端正的坐在軟塌上,聞言一雙純淨如水波的眸子里極快的掠過一絲銳利問道,「你們二少爺給嫣姑娘定的是哪戶人家。」
「就就是個普通人。五姑娘你知道,我們家的姑娘只是個庶女,哪里能象晴姑娘被退了親事還能找到象楚家這麼好的人家。」香秀結結巴巴的說著。
「哦。」沈幼璦的語調疑惑。目光在香秀面前多停留了一會兒,「普通人又是誰。」
香秀更加緊張了,頭都快埋到脖子里了。
綠萼見香秀這麼拘謹不禁笑道,「我家的姑娘人好著。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就如實說吧,按說這嫣姑娘比我們家的姑娘人還小幾個月現在就出嫁,我原先還以為這嫣姑娘要回吳興在出嫁的呢。」
香秀漲紅了臉,把手里的帕子纂的緊緊的道,「是听二少爺說嫣姑娘嫁的那戶人家姓鄭,家世還算是清白,我們太太原先上京的時候就說了,說要給嫣姑娘在京城里找一門親事。就是時間有些太急了些。」
沈幼璦早就讓人把沈幼嫣要嫁的那戶人家已經打听清楚了,如今問香秀也只是想再確定一次。
「好了。你下去吧,我把你的身契從張太太那里要來了,以後你就是瓊芳院里的人,別想的事,綠萼你跟她說說瓊芳院里的規矩。」沈幼璦睨她一眼,語氣平淡沒有什麼起伏。
可是香秀還是感覺到了沈五姑娘那一眼所帶來的壓力,忙不迭的點頭,急忙的保證道,「五姑娘放心,嫣姑娘把我送的時候,奴婢就知道,五姑娘以後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以後一定會忠心耿耿,絕對不敢背叛五姑娘。」
「嗯。」沈幼璦微微闔首,示意綠萼把香秀領下去。
綠萼笑著對沈幼璦側了側身子,道,「咱們下去吧,別打擾了姑娘。」
等香秀出去之後,沈幼璦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眼里有些了然的神色。
不一會兒紫墨從外邊,她壓低了聲音靠在沈幼璦的耳邊輕輕的稟告,「姑娘,晴姑娘跟嫣姑娘都出門了,晴姑娘是從側門出去的,而嫣姑娘是從後門出去的,我瞧著嫣姑娘身邊的陪嫁是張太太身邊的大丫頭水雲。」
因著錢氏已經為沈幼晴操持了前面一場婚事,到了這一次的時候,沈家上下也沒有多少熱忱,只開了側門,至于沈幼嫣一個庶女就更加沒有人注意了。
「我讓你送的東西,你送到了嗎。」
「送了,姑娘,嫣姑娘說多謝你還惦記著她。」紫墨說道,又頓了一下,聲音更加低,「姑娘,嫣姑娘上的是晴姑娘的花轎,你沒猜錯。」
沈幼璦眉頭輕輕一動,道,「那晴姑娘也上了後面的花轎。」
「是的,姑娘。」
芙蓉苑同瓊芳院隔的極近,在楚家來提親那天,沈幼晴是大吵大鬧絕不同意這門婚事,沈幼璦當然是知道的,可惜張氏不在象以前那麼縱容,沈幼晴自那天鬧過之後,突然安靜了,又恢復到她剛來府里的樣子,大家都以為後來沈幼晴經過了這一次打擊,是心甘情願的認命了,但是沈幼璦確是絲毫不相信,一個心高氣傲的小姐,會突然就同意了沒有一點不甘願,而且臉上還跟以前一樣帶著得意,沈幼璦想除非這里面有發生了一點別的事情,才讓她同意的。
而在這時候沈幼嫣也來跟她告別說張太太也跟她定了一門親事,同沈幼晴一天出閣,姐妹同一天出閣,但沈幼嫣讓沈幼璦收留她的丫頭就讓沈幼璦奇怪起來,一個伺候她十多年的丫頭,她竟然不願意讓香秀當陪嫁丫頭,想把香秀留在這府里,說香秀的年紀大了這個理由也未免太過牽強。
紫墨道,「姑娘早就猜到了,為什麼不直說出來,這件事情鬧出來以後,怎麼辦,不管怎麼說那楚熊好歹也是一個六品官呢,他難道就會同意。」
沈幼璦臉上的笑容淡淡的,一雙清眸明亮又純粹,「比起晴姑娘,她才是更適合楚家的,再說晴姑娘能心甘情願的配合她,想必心里也是同意的。」
「姑娘說這晴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按說楚家的條件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她怎麼會願意跟嫣姑娘換了親事,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只怕她嫁的時候後悔已經晚了。」
其實當初沈幼嫣在得知沈幼倫替她找了一門這樣的親事,她已經在心里琢磨起來楚家的條件,比起沈浩倫的信口開河,沈幼嫣是相信沈齊安的,她陪在沈幼晴的身邊,比誰都了解她的性格,沈幼晴那麼高傲的一個性格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嫁給一個比她大了十來歲但是還是一個小官的老男人,沈幼嫣只是略施一點小計,讓沈幼晴听到梅香那些話,果不其然,沈幼晴果然接受不了,而這時候,她只要等著沈幼晴自己提出來把這兩門親事對換了一下。
沈幼晴被梅香的話迷了眼,想起張氏這幾天對她是絲毫不在意,心里對張氏也恨了起來,她當然不會願意張氏拿楚家的婚事來打發她,當天就恥高氣揚的找沈幼晴換了親事。
「罷了,你可打听出那個鄭公公是什麼人。」沈幼璦不想再提沈幼晴的事。
「就是四皇子府里一個普通的公公,我听說他的佷子借著四皇子的名聲在外面橫行霸道。」紫墨斂著眉頭說道,「他早就放出話來要找一個高門貴女,只是這京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如何敢把女兒嫁給他,他又看不上一般人,所以那倫少爺找他提這門親事,他立刻就答應了,姑娘,你看他來接親的花轎都是那麼寒磣,莫說是一個庶女了,就是我們家一些丫頭出嫁也體面些。」紫墨道。
「他如今可是在四皇子府領差事。」沈幼璦也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她只是擔心鄭公公的佷子如今還是個奴才身份,若這事鬧出來,不免有御史抓住這件事不放。
紫墨自然是懂沈幼璦的意思,「姑娘別擔心,老爺既然對這件事不聞不問,自然是知道的,鄭公公雖然是在四皇子府當差,只是他的佷兒雖然在外面打著四皇子府的名聲,但是卻有一輛兩間小鋪子,是在他自己名下的,也從來沒有在四皇子府領過差事,更別說身契了,四皇子壓根就就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就是鄭公公的的身份麻煩點,不過,我想老爺知道該怎麼解決的。」
沈幼璦便點點頭。
紫墨又說道,「姑娘,今日四太太的娘家嫂子來了,現在正在四太太的院子里呢。」
沈幼璦道,「今日三太太說不請客人,趙太太想必是來找四太太說些話,你現在可是閑的很,怎麼連這些事,也打听了。」
紫墨笑道,「姑娘,我這可不是閑,我一早就留意了,難道就不想知道趙太太來做什麼,那天舅太太說的那些話,姑娘可一點也沒放在心上,晴姑娘跟嫣姑娘出嫁了,大太太也回了府里,我想姑娘的親事也要加快了。」
沈幼璦睇她一眼,並沒有不悅,反而說道,「我看你跟紅筏的親事也該要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