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璦身子有些軟,她憤恨的望著李暄,嫁給他,誰知道他在打什麼壞主意。
李暄感覺到身下縴細的人兒一動也不動,回頭一看,卻見沈幼璦的臉色冷冰冰的,警惕的目光中還帶有鄙夷。
李暄一下子就恢復了理智,似被一桶冰水從頭往上澆了下來,便冷了興致。
沈幼璦見身上的壓力就沒有了,瞪了李暄一眼,嫌惡的擦了擦被李暄親腫的嘴唇,摔開李暄的手,就往外面走。
李暄有些挫敗,嘆了一口氣,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絲綢帕子,輕柔的替沈幼璦擦拭,沈幼璦撇過頭,李暄還是替她攏了攏她身上披著的那件衣裳,拉著她的手說道,「現在你去外面干什麼,還下著雨,我不會再踫你的,你放心吧,一早我一定送你。」
外邊的大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黑蒙蒙的一片,看不見一點光亮,荒郊野外,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沈幼璦不想跟李暄呆在一處,但是面對著那無邊的黑暗,對于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從沒吃過苦的沈幼璦還是會情不自禁的害怕,若她只憑意氣用事跑出去,難道就要在這里送命嗎。
她遲疑了一會兒,腳步也邁了幾步,卻再也邁不出去了,李暄趁著她發楞的功夫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在里面,柔聲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今日這事是我魯莽了,阿璦,對不住了。」
他親密的語氣讓沈幼璦有些不適應。她側著頭去看那堆火,裝作沒听到他說話。
火光映照著沈幼璦的眉目如畫,肌膚透明的就像要化了一樣。李暄又低低的笑了一會兒,用只用他們兩人听到的聲音說道,「不過我會負責到底的。」
沈幼璦這時候有反應了,冷笑一聲,「怎麼負責,小王爺可以不在乎你的名聲,我卻不能不在乎我的。」
李暄自然知道沈幼璦是極愛惜羽毛的一個人。平時規矩的不會出一點差錯,就是以後魏國公府以後敗落了,沈幼璦卻從沒有改變。對規矩禮儀的恪守已經是到了她的骨子里,不過李暄卻不想讓沈幼璦拿著應付別人的那一套,來對他。
「自然是娶沈姑娘了,我踫了你的身子。你還想嫁給別人嗎。」他又是一笑。輕佻的挑了挑眉。
他半真半假的話讓沈幼璦剛平復下來的心又有些慌亂了,想到剛才兩人發生的親密之事,白皙的耳朵又紅了,這個男人對她做了這等事還大刺刺的說出來想要再羞辱她一次嗎,她又羞又氣的叫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以前還以為你跟外邊說的不同,原來是一樣的。我跟趙家已經定了親了,還望小王爺恪守規矩。」
「對你。我可不願意守規矩,以前是以前,今後我只對你一個人這樣好不好。」李暄前世就是個厚臉皮油嘴滑舌的人,他游戲花叢中對女子的心思把握的極準確,只不過重生回來身上多了一種成熟,見沈幼璦雖然憤怒但還是透著少女的羞澀,整個人比以前生動了許多,便有些恢復到他平時的模樣。
「難道小王爺每次輕薄一個女子都要對她說這樣的話嗎,若小王爺真的如此怎麼那許家的姑娘會因你而自殺。」沈幼璦斜睨著他,透出一絲不屑。李暄的大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的那些事跡,沈幼璦怎麼會不了解,這許家的姑娘就是因為被李暄非禮之後,當天就自殺了,沈幼璦自知現在不能把李暄如何,也不會如那位許姑娘一樣自我了斷,今晚發生的事,她本想一點也不願意提,就當是被狗咬了,不過是听李暄說的這話如此可笑,才來質問他。
李暄有些冤枉,這事他自然是記得的,但他只是跟那個許姑娘說了兩句話,一根手指頭都沒有踫她,至于那許姑娘因他自盡,他自己也是從傳聞中听說的,不用想就是他府里那位郭側妃命人散播的謠言來敗壞他的名聲。
「阿璦,我可沒對她怎麼樣,許姑娘全是因為她的嫡母讓她嫁給一個老頭子做繼室,她不願意所以才自盡,這外頭的傳言阿璦你怎麼能盡當真。」李暄細心的解釋道,「我以前腦子糊涂,被我們府里那位側妃娘娘算計了好幾回,外邊的那些傳言都當不了真的。」
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定北王府的郭側妃跟二少爺名聲極好,誰提到他們都要贊幾句,同李暄在外面的名聲是天壤之別,但憑他剛才對她的舉動,沈幼璦就不願意相信他的話。
李暄自顧慢慢說了起來,「我很小的時候,母妃就去世了,府里的人跟外頭的人每一次說起她都是極為贊賞,伺候著我的嬤嬤跟我說,若不是當時我母妃去求宮里的皇後娘娘,只怕我現在都不是定北王府的世子,」說到這里,他神色黯淡下來,自嘲的笑笑,「她那麼好的一個人,我卻一點印象也沒有,一直把郭側妃當做自己母親一樣尊敬,若不是後來我醒悟,只怕再過不久我這個世子之位就要給她的了。」
沈幼璦听出了李暄的語氣里里的難過,抬眸看向他,嘲笑道,「若他奪了你的位置,那你真夠沒用的。」
李暄听了,並沒有生氣,沈幼璦說的是事實,前世他就是沒用,落到那個地步,也是咎由自取,若是他名聲好一點,起碼宗室的人會幫他說話,也不會被人那麼輕易的奪走世子之位。
如果前世他是定北王府的世子也能夠保護沈幼璦,李暄又想到從前的失敗人生,心里說不出的苦澀,所幸老天給了他一次從來的機會,這一輩子他覺對會得到他想到的東西,他神色堅定的看著沈幼璦道,「阿璦,你相信現在的我嗎。」
沈幼璦訝異,「你要我相信你做什麼,這本就是你的事。」
李暄一噎,繼續厚著臉皮的說道,「以後你就是定北王府的王妃,自然要好好考慮。」
沈幼璦淡淡的道,「我說過我已經定親了,還請小王爺慎言。」
「我既說了,阿璦你還是等著嫁我吧。」李暄毫無壓力的重復一句。
沈幼璦那雙清澈的眸子往李暄身上轉了一圈,很快就收回了視線,不再開口說話。
李暄也笑了一下,對這件事情他是勢在必行。
外面的雨聲下了,沈幼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沉沉睡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她張開眼,面前是一堆燃盡的火堆,沈幼璦那個人已經不在山洞里,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氣,想李暄一定是走了,那她也不用在想以什麼模樣來面對他了。
沈幼璦站了起來,細細的整理了一上的衣裳,這衣裳被水侵濕了,難免看上去皺皺巴巴的,她斂了下眉,余光又瞧見那件銀色的袍子,又飛快的撇開眼,立刻從山洞里出來。
明媚的朝陽落在這片山谷里,像是給草地渡了一層金光似的,空氣里還有雨洗過的清香味。
美好的景色讓沈幼璦的心里也舒暢不少,沈幼璦眺目遠望,嘴邊噙了一抹笑容,不過這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她在右邊的空地上又瞧到了那個人,他身上還穿著那件月白單衣,腳上是一雙黑色的朝靴,他修長的身軀看上去十分有力,一套拳打的行雲流水,沈幼璦略瞄了一會兒又進了石洞。
少傾,李暄自然也是進來了。
「喏。」李暄用荷葉捧著幾個紅艷艷的野果子放在她的面前。
沈幼璦面色變換了幾下,最後淡淡的道了謝,接了。
「什麼時候出去。」
李暄盯著她臉上看了良久,沈幼璦越發不痛快,回瞪她。
末了,李暄亮晶晶的眼楮眨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話,「阿璦,你頭發亂了,我幫你挽發,可好。」
「。」
李暄說他已經送了信給她父親了,相信過一會兒就會帶人來接沈幼璦。
沈幼璦雖奇怪他是如何前去送信的,但也不在問他,只在那里等著沈齊安。
約模過了一個時辰後,終于有人找到這里了。
沈浩初見到沈幼璦心里極為高興,兩人說了一會話,他一听說自己妹妹跟一個男人呆在一個石洞里,立刻勃然大怒,還沒看清楚李暄的樣子,手里的劍,就往李暄身上刺去。
兩人幾個來回下來,李暄還沒見敗勢,反而隱隱壓制沈浩初。
「初兒,你還不快把你妹妹送到馬車上去。」沈齊安高喊一聲。
沈齊安心里精明,如何瞧不出自己不是李暄的對手,再說,沈齊安又望了一眼璦姐兒,見她低頭站在那里,一身衣服都有些髒亂,也不像是受人欺負的模樣,略安了心。
「父親,」沈浩初憤恨的用劍指著李暄,不甘心的說道,「妹妹的閨譽。」
「好了,」沈齊安呵斥一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朝李暄拱手道,「我這小兒不懂事,還望小王爺莫怪,小王爺狹義心腸,救了小女,微臣來日必會相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