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璦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把那個黑不溜秋的小盒子拿到手里,只見那個盒子打磨的十分光滑,沈幼璦觸手上去,溫溫潤潤,一時沈幼璦也猜不出它到底是什麼做的,而這個盒子渾然天成一樣,連一絲縫隙也沒有,她的心里越發疑惑了,不知道是誰把這樣一個盒子放在她的床上,這時候,她的手突然在底下模到了一個凸起處,沈幼璦用力一摁,盒子啪一下子就彈開,露出里面的一疊房契,銀票。
沈幼璦手指停在那一瓣已經快枯萎的槐花瓣上,瞳孔驀然放大,這是,槐花,她的心里浮出一個人的名字,李暄,他好大的膽子,昨晚不是錯覺,那個人就是他,是他闖了進來,沈幼璦氣的身子有些發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在山洞里,李暄對她的不軌舉動,心里蓬勃而出的憤怒。
她緊緊的抓住那條石青色的被子,手指因用力掐的有些發紅,帳外的紫墨听到里面的動靜,悄聲道,「姑娘,你可是醒了。」
紫墨定了半響都沒有听到沈幼璦的聲音,心里有些奇怪,她明明就听到里面傳來動靜了,不過紫墨知道沈幼璦的規矩,只定了定神,便安靜的候在一邊,等著沈幼璦的傳話。
不知過了多久,沈幼璦終于從憤怒中回過頭,目光再一次的掠過那個盒子,這是李暄送過來的,他是何意思,沈幼璦拿起那疊紙契,微微冷笑了一下。最後把目光放在最後的那封信上。
我倒要看看他說什麼,難道以為我們定親了,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沈幼璦說動自己坼開那封信。
心之所念手里便有了動作,端正而又熟悉的字跡躍入她的眼簾。
我此去凶險萬分,恐不能及時給你送聘禮,這個盒子是我全部家當,七月一定會按時回來成親。
勿掛。
沈幼璦怔了半響,一時也不知心里是何種滋味,在她的心里李暄原本就是個孟浪的登徒子。只是這人卻三番四次了救了她,最後還要跟他成親,沈幼璦隨手翻了一下那些銀票。再看那些房契,足有七八萬兩,她手里捏著那一大疊紙契,一時也覺的沉甸甸的。難道李暄就這麼她。她于李暄只是個見了幾面的未婚妻。李暄的信任是從何而來的。,沈幼璦想到這里,倒把昨晚上的羞愧拋到一邊了,怔怔然坐在那里好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她把銀票放在盒子里鎖好,把紫墨喚進來說道,「你把這個放到我箱子里去。」
紫墨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黑盒子,笑道。「姑娘,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怎麼突然多出來一個這麼丑的盒子。」
沈幼璦表情瞬間僵了一下,「你放進去,就可以了,何必問這麼多。」
紫墨愣了一下,突然笑道,「姑娘說的是,奴婢這就去放。」
沈幼璦又看著她,神色不明的問了一句,「你昨天晚上可听到什麼動靜。」
紫墨更覺得奇怪,笑笑道,「奴婢昨兒晚上好久都沒睡那麼踏實了。」
「」
三皇子李玖跟李暄離京之後,京城里的日子又平靜下來。
這一日,徐氏听到宮里的賢妃娘娘傳了好幾家的貴女進宮,心里慌的不得了,又使人帶了信給梅。
但梅每次傳過來的話,都是一樣的,無非讓徐氏在等一等。
徐氏漸漸失去了耐心,想著哪一天親自去拜訪梅。
慶明宮,梅正幾位各坐在下首,各自聊著京城里的新鮮事。
賢妃坐在軟塌上,悠閑的听著,時不時的說一句話,惹的那些們爭先恭維。
少傾,只听到外面傳來一陣少女的歡笑聲。
賢妃娘娘溫柔的笑道,「定是曦兒回來了,不知道這丫頭上哪里去野了。」
「六公主聰明又伶俐,娘娘教的極好呢。」
「正是,娘娘賢德,把六公主視如己出。」
賢妃淡然的笑道,「也是這孩子自己討人喜歡,再說本宮年紀大了,就喜歡活潑的的小姑娘。」
「誰說母妃年紀大了,我跟母妃一起出去,只怕人都以為母妃是我呢。」六公主李曦轉過那架山水潑墨的屏風,嬌笑道。
「正說你呢,你就進來了。」賢妃笑道。
李曦給賢妃行了一個禮,她後面跟著的那幾個貴女,自然也施了一個禮。
「母妃,我見御花園的這幾盆蘭花開的正好,便讓人捧了回來給母妃賞賞。」李曦時,神色有些飛揚,身材也修長起來,多了分少女的窈窕,同去年眉目中帶有獰色的模樣有了很大的不同。
「六公主對娘娘真是一片孝心啊。」
「是啊,六公主仁孝,四皇子有才能,娘娘真是好福氣啊。」
眾人都恭維著賢妃。
「好了,你們別夸她了,」賢妃慈愛的看著李曦,轉頭看向站著的那一排貴女道,「我瞧那個女孩子很是不錯是誰家的,走過來我看看。」
賢妃指著中間一位穿淡青色褙子的姑娘。
「這是我那外甥女,古侍郎家的姑娘。」梅眉目浮出一絲喜色道。
「如月見過賢妃娘娘。」古如月曲了一子。
「你叫如月,真是個好名字,」賢妃彎著嘴角夸贊道,「就跟你的模樣一樣的。」
古如月的俏臉上微微泛出一朵紅雲,低了頭小聲的說道,「臣女哪里及的上娘娘半分。」
「真是個好的,」賢妃娘娘越發笑的合不攏嘴,問了幾句話,見她是個知情識趣的,心里便有幾分滿意,又拉著古如月的手細細打量她一番。見她身材豐滿,心里越發滿意了。
梅在一旁看著心里暗喜,她就知道賢妃娘娘會喜歡古如月的。時人多喜歡消瘦的女子,但賢妃娘娘為四皇子選側妃當然是要好生養的,此刻梅早把那天跟徐氏說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去,她不過是隨口一說,徐氏要她這能怪誰,再說,就沈幼瑩那個還沒長大的小身板如何能當的起這個重任。這種好事她當然要給自家人。
賢妃今日把她們叫到宮里來就是為了給李瑜相看一個側妃,現在見到古如月眼中十分滿意。
有一位心里有些不痛快,斜了一眼梅道。「我听說梅不是答應了沈尚書的要幫她府里的七姑娘引見給娘娘嗎,怎麼如今又領了自己的外甥女過來。」
這里的們都是消息靈通之人,徐氏三番四次打發人去鄒府上傳話,她們稍一留意就知道了。
「娘娘。我那是。你知道我的,我不過是那麼一說,誰只道徐太太會當真啊。」梅並不慌張,反而把話說的遮遮掩掩,惹人遐思。
賢妃自然清楚梅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目光一動,微笑道,「那位姑娘我見過。太小了,恐怕現在還沒有十五。」
幾位听賢妃這麼說了。自然也是順著她的話。
賢妃心里已經敲定了人選,也就沒有心情在跟這些們聊天了,梅從來都是察言觀色的第一流,見賢妃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立刻道,「叨擾娘娘這麼久了,臣婦也該走了,還請娘娘好好休息。」
另幾位見狀也起身告辭。
賢妃假意挽留了幾句後,便讓太監把那些人送走了。
賢妃半闔著眼,讓身後的一個宮女給她捏肩膀,李曦對那個宮女擺擺手,自己上前。
過了一盞茶功夫。
賢妃慵懶的說道,「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李曦陪笑道,「母妃如何知道是兒臣。」
賢妃依舊閉著著眼,慢慢的說道,「手上用力些。」
「是,」李曦稍微加重了一些力道,「母妃,這樣舒服嗎。」
賢妃沒有答話,李曦知道她這是滿意了,心里松口氣,試探的說道,「母妃听說這一科的探花,現在還沒有成親呢。」
「呵呵,你看上他了。」賢妃似笑非笑,口吻淡淡,讓人听不出喜怒。
「兒臣,只是覺得他長的俊美,再說兒臣現在也到了挑選駙馬的年紀。」李曦時,不似先前在外人那般神采,反而變得翼翼的。
李曦自賢妃掌權之後,在宮里過的十分順心,連身上的戾氣都快消散了,她當然知道這一切是誰給的,因此對賢妃更盡心。
「哦,你倒是急得嫁人,」賢妃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兒臣也是舍不得母妃,」李曦跪在地上,恭著身子道,「只是,兒臣一見他就喜歡上了,兒臣實在不想他跟別人定親。」
賢妃緩緩睜開眼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曦道,「起來吧,你跟是本宮的女兒,本宮必然會給你找一個好歸宿,這個趙溫筠倒是不錯,你四哥想用他,本宮哪日有時間再親自替你挑一個好的。」
李曦听後心急,做駙馬不能參政是前朝留下來的規矩,可是,她看了趙溫筠哪里還容的下別人,李曦下意識的月兌口而出,「母妃,他跟沈家有親,四哥難道還要重用他。」
這倒也是個問題,賢妃心里也考慮過,只是李瑜十分欣賞他,現在正在拉攏他,端看他識不識趣。
李曦見賢妃遲疑了心里瞬時又換了另一種說法道,「四哥看好好她,那就更應該讓兒臣嫁,把他同四哥綁在一起,等四哥登基之後,那規矩都可以改的啊。」
「你倒是什麼話都敢說,罷了,看在你素來還盡心的份上,本宮就跟你四哥商量商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