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紀!」
蕭靜好眼看著他躍出,在半空中突然落地。
「哈哈哈哈……化功散的藥力發揮,十二個時辰別想在運氣!」
地瓜有毒?
蕭靜好沖上前扶起元紀,見他眉心一點青氣,他睜開眼看了看她,低聲道︰「你沒中毒?快走!」
「別,你別再運氣!」蕭靜好放開他,向著方才的方向追去。
身後幾聲兵器踫撞的聲音,她回頭看,元紀正抽劍擋著暗器,她心里一想,這些人不止一個,目標就是元紀,她要走開了元紀就必死無疑。
她跑回原地,元紀正擋著暗器,見她回來,喝到︰「快走啊!」一面將她護在了身後。
蕭靜好扶住他,低聲道︰「快跑!」
元紀苦笑,一邊揮劍一邊牽著她向馬車邊跑,剛跑到一半,元紀臉色<驚然一變,一把扯起蕭靜好向後躍起,半空中將她翻到身下,身後「轟!」的一聲巨響,兩人被氣流噴出數丈遠。
蕭靜好被元紀護在身下,耳朵暫時被轟蒙,元紀已經快速揪起,順勢將她一帶,飛鏢還在追著兩人如雨般的落,蕭靜好口哨一吹,朝陽從湖邊奔過來,小馬駒不愧為神駒,快如閃電般生生避過了如雨般飛射的暗器。
元紀將蕭靜好往馬背上一墩,蕭靜好回頭將他一帶,元紀一愣間已經被她帶上了馬。
「朝陽,辛苦你了!」蕭靜好韁繩猛力一收,也沒辨方向向前急沖。
身後元紀揮劍擋鏢,還不忘調侃︰「你真好!」
蕭靜好駕著馬,涼涼道︰「是啊,借你的背擋鏢!」身後元紀又是一笑,再往後追兵已經騎馬追來。
暗器沒有了,蕭靜好身後的元紀還在忙的不亦樂乎,耳旁呼呼風聲,還有「唰唰」的急穿空氣的破音,道邊兩旁的水杉上不時有箭矢奪奪的釘上樹干,都是亂箭,或是元紀辛苦揮開的。
「進山!」
元紀忙碌中指揮路徑,虧他還知道前面有山。
蕭靜好收韁左拐進山,一路疾馳,後面人追得也快,但山路七彎八拐,分叉多,把後面的追兵分散了不少。
「棄馬,上山?」
「為何?」蕭靜好回頭問元紀,她怎麼能把朝陽丟在這。
「馬不能上山,會有馬蹄印,我們自己上!」元紀指著山間的野路,「那邊開好的山路走了就是找死!」
蕭靜好看了看林間野路,全是茂密的松林,每顆樹下都有圓圓一圈干地沒有覆蓋雪,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那我的馬怎麼辦?」她還是舍不得朝陽。
元紀狡黠的一笑︰「看我的!」
兩人下馬,元紀模模朝陽的背,在它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然後猛的一拍馬臀,朝陽如離弦的箭般順著開好的山路沖了上去。
「你跟它說了什麼?」蕭靜好不放心也很好奇。
元紀笑笑,「以後告訴你,走!」
山路崎嶇,松樹樹干很短,每顆樹間隔又密,腳不能踩到雪只能挨著每顆樹根走,這樣人就不可能站起來,相當于是蹲著前行,元紀護在蕭靜好身後,蕭靜好穿著他的斗篷帶著風帽,好歹能擋著尖尖的松針,身後的元紀就悲哀了,蕭靜好想著等下一定要看看惜臉如命的元紀整張臉還有沒有好皮。
「等下!」
蕭靜好停下轉身,「怎麼了?」
元紀的臉還好,就是發髻全被勾亂了,有點滑稽,他撕下袍角一圈布料,扯過蕭靜好的手仔細將手掌纏好,又換另一只手纏好後,道︰「走吧!」
「你不綁?」她問他。
「繭子夠耐磨了!」他晃晃手。
蕭靜好「哦!」了一聲,轉身往上爬,手上綁了布帶抓樹干舒服多了,先前手掌心都已經磨破皮,虧他居然注意到了。
這樣爬了好幾個時辰,蕭靜好終于爬不動了,就地一坐靠著樹干,身後元紀也累得不行,兩人一高一低靠著樹干,只覺得兩腿不停的哆嗦,蕭靜好想起他一直帶著化功散的藥力,忙回頭看他,借著雪地的反光能看到他閉著眼,不知道是不是雪地反光,他的臉色蒼白難看,眉心的一條青氣更明顯。
她伸手扶他的肩,元紀睜開眼微微一讓,笑道︰「別亂模!」
「嘖!看你死了沒!」蕭靜好呲牙,「方才強迫我侵犯你,這會子知道矜持了?」
「我說……」元紀道︰「你就不能把好意表達出來,你這樣不可愛!」
「總有慧眼識珠的人。」蕭靜好晃晃腦袋,見元紀看過來,面帶譏誚道︰「你能看得到頑石里面包裹的翡翠?」
元紀沒,轉頭閉上眼楮,想說能看到,想說就在方才她跑回他身邊,方才帶他上馬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看到,也許還早一點,就在她把背交給他的時候,她大方的叫他名字的時候,她捧著地瓜像捧著珍饈的時候……
「元紀,別睡!」
蕭靜好終于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將手伸到他背後一模整片滑膩,收回一看,全是血,整片背染滿了血,她忙解下披風鋪好,將他放倒檢查他背後的傷口,衣服破口在背中間,應該是暗器所傷,也不知道他是何時自己拔出了暗器,一路帶著她躲到這里,還撐著傷爬了幾個時辰的山,現在整背都是血,現在天寒血已經冰涼,就算失血死不了也會被凍死。
她起身看了看四周,算了算時間,他們現在應該是在山腰,一路沒有留痕跡,那些人就算是上山搜也不會這麼快,何況現在半夜也不好找。
她掏出夾襖荷包里的外傷止血散,先簡單的隔著衣服在他傷口上灑了一些,撕開他的袍角圍著身子綁緊固定傷口,然後,最艱難的來了——拖著他找山洞。
她用斗篷上的風帽兜著他的腳,用帶子把腳luo處系緊,拉起斗篷的邊角低喝一聲︰「起!」
一路往上拖,現在也顧不的留不留痕跡了,先顧眼前的命再說,所幸他的斗篷乃皇室貢品,結實度那是相當的高,蕭靜好「嘿咻!嘿咻!」的往上拖,時不時往後看看人死了沒,一直沒動靜,她有點慌,又不能松手,要松了手只怕再沒勁再次將他托起。
她不得已翹起**抵抵他的頭——沒動靜。
她又抵抵——還是沒動靜。
她吸口氣準備來一下猛的,終于,身後人低低笑問︰「……你方才用什麼……敲我的頭……來著……」
「尊臀!」囂張的丟出兩字,「喂,你可別再睡了,我拖不動了就把你丟山里喂狼!」
「好,等遇到狼了就把我獻給山大王吧……」
「嗯……這個主意不錯!」蕭靜好回頭道,「別睡,說!」
「說什麼?」
「說你干過的蠢事,惡心事,齷齪事,猥瑣事……」
「哦……怎麼都是壞事?」
「瞧你賊眉鼠眼尖嘴猴腮,干不出啥好事,嘿咻……快說,以後能用來威脅你!」
「好的……蠢事就是……把壞人當好人,惡心事就是……喝了聖水……齷蹉事……我把聖水……灌進了他的……」
「喂!別睡!壞人是誰?聖水是什麼?快說!」
「壞人是……三弟……聖水是排泄……」
蕭靜好一怔,心里一驚一痛,正要繼續問,已經帶著他爬上了一個山峭,一個洞口就在山峭里。
她眼楮一亮,拖著他用最後的力氣連跑帶爬,滾進了山洞。
洞里枯枝很多,她快速往洞里邊掃攏點了火,將元紀拖,撕開他的衣服,處理了傷口,用袍角的布條裹好傷口,找了塊不輕不重的石頭壓在傷口上,用斗篷把她裹好,到洞外捧了雪在火上烤化,用布條蘸水擦他的唇,想起荷包里還有幾個藥丸,掏出了一個叫醒他哄著他吃了,忙完這些她自己也虛月兌了,往地上一躺眼楮一閉,也顧不得想元紀最後說的那些話了,直接睡了。
心里記掛著事,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她驚醒了,火堆熄滅了,斗篷披在她身上,黑暗中看見元紀已經坐到了洞口,听見動靜,回頭道︰「你睡,我調息!」
蕭靜好心里知道他只是怕後面追兵來了,所以守著洞口,這種情況她也睡不著了,坐到他身邊,一起守著洞口。
「想知道些什麼?」元紀偏頭望她笑,黑暗中眸子閃著微光,「這夜黑風高的,適合談陰暗的事!」
蕭靜好被他說中心事,忙欲蓋彌彰的擺手道︰「你可別誤會,我不是那種愛窺探別人秘密的人,方才是怕你死了才要你,既然現在你沒事,那我去睡了!」她起身,元紀淡淡開了口。
「我母妃本是一名宮女,伺候三弟元紹的母妃,後來父皇為求子嗣才將我母妃納為嬪妃,所以我母妃和元紹的母妃關系很好,後來更是一前一後懷了身孕,我因為母妃的出身原因,很受排擠,就連宮里的內侍都敢欺負我,三弟受父皇愛重,常常幫我,四歲時被大哥灌聖水,三弟知道後氣不過,我們兩人合計用將他打昏用麻布裹了丟進了恭房的坑里,還對著他撒了一泡尿……」
「哈哈哈……」
倆個人相視大笑,想來都快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