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讓這眾人陪葬,卻終究還是沒有下手。——風雪艷
練武場內,雖然四大長老不分排名,可白淨卻是公認的大長老,此刻,他正指揮著幫眾,有條不紊的處理殘局,自然無人異議。藍齊兒和洪天兩位長老也幫著眾人一起動起手來,而暴脾氣黃極此刻正沉默著,在一旁養傷,時不時看向牆上依然被釘在那里的雷厲,不知在想些什麼。
雷幫的尸體,被全部運送到後山不遠處的一個穴里,打算集體焚燒。不過,去的途中,卻沒有用草席遮掩,直接用那二輪的小板車,堆著血淋淋的死尸,慢慢地往前推著,一車一車的往外送,每一車躺著兩三個,一車一車又一車,不知運輸了幾車。
無論是路人或是之前未走完的幫派中人,全都愣愣地看著這忙碌的小車,一輛接一輛從他們身邊經過,平常未見過什麼世面的富家,早已伏在路邊,嘩啦啦吐了一地。
至于官家,每個幫派都有自己的溝通方式,這次這麼多幫派幫主涉及在內,若牽扯出來,恐怕名譽掃地是必然的,所以,譽花宮反而不用擔心這個,自然會有人去想辦法,只要不損害官家利益,恐怕是沒人會管,也沒人敢管。
這就是震撼。讓人毛骨悚然的震撼。
這是譽花宮在無聲的向整個江湖宣布︰惹了我譽花宮之人,便是這個下場,即便是整個幫,也叫你幫滅人亡!
這個場景,整整持續了兩天,每天白天,都能看到這樣的小車從譽花宮里推出來。
而風雪艷這個始作俑者也昏迷了兩天。
第三日,在風雪艷房內。
風雪艷悠悠轉醒,渾身好像散架了一般,酸酸疼疼,頭也暈乎乎,好像有個小榔頭在梆梆梆敲著,難受的她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干嘔。
听到干嘔的聲音,趴在床邊的田牛兒方才醒,大呼一聲︰「!」連忙上去幫風雪艷拍背。
「吱呀」一聲,原來是門外守著的三人听見田牛兒的吼聲沖了進來,剛進來,就看到風雪艷干嘔的難受樣子,整張臉幾近發青。
「牛牛,這怎麼回事啊?」仇一刀忙問。
田牛兒一邊幫風雪艷拍著背,一邊急著說︰「我也不知道啊,我,我睡著了,醒就看到這樣了。」
仇一刀說︰「你怎麼睡著了呢?我讓你好好照顧她,你怎麼跟我保證的?」
田牛兒頓時委屈地幾乎哭出來,「我,我……」
風雪艷听著他們的對話,想說話卻怎麼也止不住嘔吐,兩天都沒吃東西,自然沒東西可以吐,只能干嘔,越發難受,嘔的太厲害,腦袋里一陣眩暈,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向後面倒去。
仇一刀一直盯著風雪艷,見狀連忙扶住了她。「艷兒,你怎麼樣?艷兒,艷兒!」
田牛兒看見風雪艷這個樣子,外加上剛才仇一刀的斥責,腦子里滿腦子的悔恨和自責,忍不住就哭了出來。
亦雲和胡優雖然擔心風雪艷,可也沒有辦法,只能先安慰田牛兒。
風雪艷渾渾噩噩的腦子里,好像听見田牛兒的哭聲,她的擔憂,她的自責,這是她最心疼的妹妹呀,可卻哭得如此傷心,風雪艷強忍著睜開雙眼,就看到田牛兒梨花帶雨地站在自己面前。
「!」田牛兒看見風雪艷醒了,連忙欣喜地叫了出來。
眾人自然圍了上去。
風雪艷勉強地笑了笑,右手緩緩抬起,田牛兒立馬牽著她的手,風雪艷動了動干澀的嘴唇,可卻自己發不出聲來,但口型還是能看得出來,她想說︰「牛牛不哭。」
田牛兒見狀,立馬又哭了起來,而且哭得比之前「慘烈」多了。
風雪艷無奈,沒有氣力再動。
亦雲倒了杯水,仇一刀接過,放到風雪艷嘴邊,風雪艷就著喝了下去,好不容易緩了緩,發了聲音︰「牛牛別哭了,去我藥箱里拿藥。」
田牛兒聞言,重重點點頭,就要去拿藥箱,不過剛轉身還沒走,就看到胡優已經拿著藥箱跑了。
田牛兒接過藥箱,打開看了看,才自己不認識,連忙轉向風雪艷,問到︰「,哪個藥?」
風雪艷示意仇一刀扶好她,說︰「讓我看看。」
田牛兒捧著打開的藥箱遞到風雪艷面前,風雪艷略一思索,說︰「右下角這里藍色雕花瓷瓶的藥拿一顆,還有上面一點那個白色飛鳥的瓶子,里面的藥拿兩顆,旁邊那個紫色瓶子的藥也拿一顆。」
風雪艷說完,田牛兒依樣拿了四顆藥,風雪艷好不容易咽了下去。
閉目養神,一股股暖流緩緩流過,風雪艷終于覺得自己還活著。等她再睜開眼時,就看見四雙關切的眼神,全都定在她身上。
風雪艷淺淺一笑,輕言到︰「我沒事,放心吧。」當然,是死不了,廢不了,算是慶幸了,「不過未來的一個月,恐怕都動不了手了。」
四人這才點頭松了口氣。
仇一刀坐在床沿上,讓風雪艷靠著自己,看著她消瘦又蒼白的臉頰,心疼地說︰「不要緊,以後要動手的活,都讓我來。」
風雪艷看著他,溫柔地笑了笑,點了點頭。繼而問到︰「現在的情形怎麼樣了?」
亦雲理了理思緒,跟風雪艷講起了她昏迷時間內的情況。「宮里除了小誅和黃長老受傷了以外,其他沒有任何傷亡,這也算是譽花宮傷亡最小,卻規模最大的一戰了。」
眾人聞言,忍不住都笑了笑。
亦雲繼續說︰「尸體按照說的,都運出去了,狠狠震懾了很多人。雖然各大幫派都閉口不談此事,不過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次的事情都添油加醋地傳了出去,現在鬧得沸沸揚揚,不過卻也讓他們沒有一個敢動彈,生怕一個動作就讓那所謂的謠言變了真,顏面盡失。所以,到現在為止,外面反而一點動靜都沒有。」
風雪艷冷冷一笑,恐怕不是沒有動靜,而是都在等吧,等一個能動的好時機。她繼續問︰「宮里呢?」
眾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亦雲回答到︰「宮里的情況不是很好。的情況我們沒敢聲張,一直對他們說是傷心過度,靜修幾日。可一直沒出現,自然引得宮里人猜測不斷。昏迷了兩日,而那事結束當晚,四大長老就召集人開宮內大會。」
說到這里,田牛兒忍不住插嘴道︰「,他們實在太過分,你知道他們開會干什麼嗎?竟然是商討譽花宮宮主之位的人選!花姨明明說讓你做宮主的!」
風雪艷擺擺手,示意田牛兒不要急。
亦雲看了風雪艷一眼,繼續說到︰「沒錯,確實如此。這是黃長老告訴我們的,黃長老堅持擁護你做宮主,而藍長老和洪長老聲稱你閱歷不夠,經驗尚淺,縱然有些小聰明,甚至有些奇藥,可也難當大任,剩下的幾位也各執一詞,反正吵得不可開交。」
風雪艷諷刺地笑了笑,問︰「白爺爺怎麼說?」
田牛兒听到風雪艷這麼問,氣憤地說︰「,白爺爺平時對你最好了,可這次居然也不支持你,听說他從頭到尾就說了一句話,說風雪艷現在還難以繼任宮主之位。我看除了黃長老外,他們就是個個都有私心,都想著當宮主。」
風雪艷看著氣的跳腳的田牛兒,搖了搖頭說︰「牛牛別胡說。」
田牛兒剛想反駁,見風雪艷無力地靠在仇一刀懷里,閉眸養神的樣子,不敢再多言,生怕自己吵到她。
胡優見田牛兒還是氣鼓鼓的可愛樣子,笑了笑解釋到︰「牛牛,黃長老性格直爽,花宮主的遺言,外加上艷兒的雷霆之勢,才讓他擁護艷兒,可是白長老不讓艷兒現在接任宮主之位,卻是為她好。這位置可不好坐啊。」
田牛兒說︰「宮里人都听宮主指揮,這有什麼不好坐的,又風光又氣派。」
胡優淺淺一笑,沒有再說話,亦雲無奈地看著天真的田牛兒,替她分析到︰「你當這次的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各幫各派雖然之前是怕了,可時間長了,譽花宮也沒這麼可怕,那麼事情就來了,這些麻煩事都得宮主扛著。同時,進宮時間本來就短,現在當了宮主,老一輩的人自然不能接受,難以服眾。這就是內憂外患,你說這位置好坐嗎?」。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亦雲沒有說,那就是譽花宮宮主代表著天玉花,天下至寶的擁有者,又怎麼會少得了腥風血雨呢?還是不要打擊田牛兒那純潔的心靈了。
田牛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而又問︰「那他們為什麼都要爭這個位置呢?」
亦雲答︰「權利的誘惑總能讓人迷失,可能是他們太自信,覺得自己只要做到了那個位置,就能把事情都解決。」
或許,還能把風雪艷想個法子推出去,自然可以解決掉很多潛在的麻煩。這點,恐怕眾人除了田牛兒以外都想到了,從風雪艷答應花祭的要求,出手對付了所有人之後,就注定了她不能再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