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棄愛命隕,你是否後悔?——風雪艷
對于他們的吵鬧,風雪艷懶得去管,反而若有思索地看了李柯和楚清清一眼,這兩人的突然支持,倒是出乎風雪艷所料,除了那次使計讓兩人在一起之後,幾乎就沒有其他交集,現今又怎麼會冒著眾人的壓力支持自己呢?風雪艷看向門口剛來的五人,卻正好看見胡優對她暗暗點頭,她輕輕一笑,頓時有些明了。
接下來,既然所有人都表明立場了,這場戲唱的也差不多了,風雪艷該收場了。
「聒噪。」風雪艷輕輕柔柔的兩個字吐出,眾人全都停了下來,朝她看去。這並非是風雪艷這兩個字有多震撼,而是眾人本來心思就都放在她身上,等著她說話,如今她一開口,自然而然就都朝她看了。另外,那日,那個被砍了左手的仁兄,就是因為太吵才慘遭厄運的,所以眾人不由自主就會想安靜下來,就如同一個自我保護機制。盡管知道風雪艷傷不到自己,可內心的本能還是會讓他們這麼做。
看著場面安靜下來,風雪艷滿意地點了點頭,說︰「請問各位,上一任宮主是如何繼位的?」
眾人一愣,黃極回答說︰「是老宮主早就指認的。」
風雪艷淺淺一笑,說︰「歷代宮主都是前一任宮主定的,那我這個前任宮主花祭定的人,怎麼就當不了宮主了?」譽花宮一共才花捻和花祭父女這兩任,繼任的更只有花祭一人,偏偏繼任這種大事,大多數幫派都必須遵循「祖志」,之前怎麼來的現在還怎麼來,當然,如果花祭死之前沒有定下任人選的話,這個規則就會被打破。不過可惜,這個如果並不存在。
風雪艷的這句話,讓幾個長老不得不沉默。
「凡事總有例外,當時花宮主也只是權宜之計。你歷練太少,之前也是靠著藥王的奇藥才達到出奇制勝的效果,真正遇到麻煩,難保你不給譽花宮丟臉。」趙南心里可沒有什麼祖志不祖志的,此刻說話更口無遮攔起來。
他這話一出口,見王石正皺著眉,對自己搖了搖頭,心知不好,再瞥了眼依舊站在門口的胡優五人,那怒氣沖沖的殺人眼神,趙南頓時打了個冷顫。這才,所有人的眼神都不是很好。
風雪艷冷笑著看向趙南說︰「趙南,你知不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就只能爛在肚子里。」
趙南假裝鎮定地向前走了一步,大義凌然地說︰「我趙南無愧天地,說的都是事實。」
「哼,好!希望你不要後悔今日之言!」
趙南的話雖然極不給風雪艷面子,可卻也不會讓眾人如此表現,問題就在于他提到了「藥王」兩字,譽花宮事件之後,所有人都自覺地繞過了這兩個字,無非就是不希望牽扯到那位厲害的老人家。風雪艷能有天仙散,在他們的腦子里,決計不會是偷的,那自然是藥王送的了,若再深一層挖挖,說不定就有更壞的消息,例如風雪艷身份奇特,更是與藥王交好,這都是他們所不願見到的。再者說,听說藥王息怒無常,但極為護短,一直會到處雲游,要是哪天路經此地,天仙散的擁有者居然被人圍攻了,一個生氣,你睡著睡著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當然,關于藥王的傳說,既然稱為傳說,自然是真真假假各佔一半,不過卻並不妨礙眾人畏懼。
風雪艷最後冷冷看了眼趙南,便不再管他。跳梁小丑,何須在意。她看向左側長老位置,說︰「各位長老是否也覺得艷兒缺乏歷練,所以不同意艷兒接掌宮主之位呢?」
藍齊兒和洪天對視一眼,藍齊兒上前說︰「花祭宮主臨終的遺言,我們自然要遵守,可是艷兒你確實缺乏歷練,我們只是怕你難當大任。要不這樣,我們四個長老各出一難題,只要你能解決,我們就承認你的能力,擁護你為譽花宮之主,如何?」
風雪艷看向另外三人。
洪天說︰「我同意。」
黃極擺了擺手說︰「我不出題,我就認準風雪艷一個人。」
藍齊兒皺了皺眉,也未多言,轉而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白淨。
白淨站在那里,一直沒說話,剛才王石出場的時候,他嘆了口氣,如今看著風雪艷,他又嘆了口氣,他慈愛地看著風雪艷說︰「你真的決定了嗎?」。
風雪艷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白淨略一遲疑,說︰「好,我也同意。」
四大長老都同意了,那右側七人,自然也點頭同意。
風雪艷的眼神重新看回藍齊兒,「那麼就由白長老,藍長老和洪長老出題吧,如若艷兒做不到,自當放棄這宮主之位。」
說完,她轉身看了眼那個曾經花祭坐著的位置,花祭的音容相貌仿佛就印在眼前,她撫模著扶手,笑著喃喃自語︰「花姨,你看著吧,艷兒一定會坐到這里的。」
下面藍齊兒的聲音傳來︰「好,一言為定!那麼,請听第一題吧……」
譽花宮宮主的房間,憐花居。
從大廳里出來,風雪艷就來到了這里。坐在桌前,手中輕輕撫著花祭留給她的兩件東西,原來,那書,就是譽花劍譜,而玉佩,則是代表宮主身份的譽花佩。晶瑩剔透的雕花玉佩,最奇特的,是花蕊部分,在亮光照射下,可以看見里面一朵類似梅花的血色花影,盡顯著它的獨一無二。
細細撫模著,風雪艷幾乎能感覺到花祭的余溫,她愣愣看著,許久方才收了起來。這些東西,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要,可是一旦接了,便定要用命去保護。
走至窗前,深深吸了口夜晚微涼的空氣,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情,花祭的死,雷幫的覆滅,還有宮主的身份,讓風雪艷喘不過氣來。
僅僅幾天,風雪艷忽然,自己變了,不再是那個可以胡亂搗蛋的小丫頭,現在的她,踏著雷幫眾人尸體來保護自己親人,為了完成承諾,想方設法成為譽花宮宮主。
大廳里的強勢早已不見,現在只剩下一個柔弱的小女子,肩頭扛著萬千重擔。卸下偽裝的風雪艷,忽然覺得好累。
「花姨,你把這個碩大的家交給了我,可是我現在連宮主都沒有當成呢,我真的能保護好它嗎?」。風雪艷輕聲低語,眼中有些傷感。
「,我們可以進來嗎?」。亦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來吧,門沒鎖。」風雪艷收回思緒,轉身看向門口,只見五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她淡淡一笑︰「五個人齊刷刷地,有什麼事嗎?」。
田牛兒走到風雪艷身邊,握起她的手︰「,我們知道,你心里始終覺得,自己沒有能力當這個宮主,若不是對花姨的承諾,你一定不會去和他們爭,但是,我們早就說過,六人一心!你要記住,你永遠都不是一個人,我們五人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幫助你,支持你,我們相信你的能力,無論最後譽花宮是興是衰,你始終都是我們的驕傲。」
眾人點頭,齊齊看著風雪艷。
風雪艷的眼眶頓時有些濕潤,她一直都沒有表面上這麼強勢,這麼勇敢,她也很脆弱。而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她才,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有這麼多姐妹陪著她,她到底在怕些什麼呢?
風雪艷笑了,眼淚卻還是忍不住地流,她需要發泄,把心里壓著的情緒發泄出來,她緊緊抱著田牛兒,看著自己的眼淚在她粉色的衣衫上染出一朵朵水印,她喃喃地說著︰「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既然已經答應了花祭,就不能食言,沒有努力過,又怎能就此退縮。風雪艷的心里,不再彷徨,不再迷茫。
譽花宮,是他們六人相識的地方,就算是為了這珍貴的友情,她也定會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守護它,守護大家,不允許任何人傷害!
五人走後,在門外站了許久的白淨緩緩步入,風雪艷擦干臉上的淚痕,笑著叫了聲,「白爺爺。」
白淨走至桌旁,坐了下來,慈祥地看著風雪艷說︰「孩子,這個位置的壓力太大,可是你已經做了決定,我知道我改變不了。」
風雪艷在他旁邊坐下,坦然一笑,「是的,我已經做了決定,不再徘徊。不過,這並不是承諾不承諾的問題,有些事,我必須去做。」
白淨拍了拍她的頭,欣慰的說到,「好,你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你以後,也會是個好宮主。」頓了頓,眼神轉向窗外的月色,「孩子,要想保護你所要保護的東西,就必須變強。這就是江湖,強者才能生存的江湖。」
風雪艷微微一愣,沒錯,但是強大,如果才能強大呢?而且,就算她有絕世武功,也定不能隨時護在眾人身邊。就像藥王,縱然武功蓋世,甚至只要他願意,江湖上為了性命肯為他賣命之人數不勝數,可他還是沒能夠保住自己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