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夢亦現實,夢里暖,心外冷。——風雪艷
一邊喝著田牛兒的粥,風雪艷一邊問︰「怎麼不見其他幾個人?」
田牛兒回答說︰「二哥和亦雲還有小誅三個去幫你清理戰場啦,要把陰陽鬼女的據點毀了,再把她的尸體公布于眾,才能讓青田城的人放心,這樣才算完成任務。」
「不是說這次任務只能我和一刀解決嗎?」。
「最大的難題被你破了,剩下的都是小魚小蝦,讓你解決也就是時間問題,長老們心里清楚,也就沒阻止。」說到這里,田牛兒俏皮地湊到風雪艷耳旁,悄悄地說︰「大哥讓他們慢慢來,只要第一個難題還沒完全解決,長老們就不能發布第二個,你就有多點時間可以休息。」
風雪艷配合地賊賊一笑,雖然有些取巧,可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整整半個月,青田城的事情算是完全了了,藍齊兒的第一個難題也算解了,而躺在床上真真正正養了這麼久的風雪艷,也終于爬了起來。
輕細的滴答聲連綿不斷,風雪艷一襲簡潔的白衣,手里拿著一面小鏡子,懶散的窩在窗邊的矮榻上,看著外面的雨景,任憑淅淅瀝瀝的雨打在窗檐上,濺到自己身上,她卻全然沒有反應,顯然思緒早已飄遠。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隨後便是吱嘎的開門聲。
「你好悠閑啊。」伴隨著清脆的感慨,田牛兒走進去,一**坐在凳子上,端起桌上的杯子就喝了一口。
在她之後,胡優,仇一刀,亦雲一個接著一個跟了進來。南世誅被黃極批為「沒有用的跟屁蟲」,為了早日擺月兌這個封號,他毅然決然地跟著黃極練功去了。此刻,自然不在。
胡優和亦雲走到田牛兒身旁,各自尋了個位置坐下,而仇一刀則走到風雪艷身邊,把散著雨滴的窗戶關了起來,隨手又取了件披風,披在了風雪艷身上,言道︰「天涼,不可著雨,身子剛好。」
風雪艷轉過身對他柔柔一笑,眼眸彎成個月牙兒,煞是可愛。
不過這時,眾人也看清了她手里拿著的小銅鏡,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仇一刀假裝不在意的拿過小銅鏡,看著風雪艷,愛意柔柔的說︰「在我眼里心里,你永遠都是最美的,不必在意這個。」
胡優也走了,「听說宮內有個專治刀劍之傷的奇藥,效果很好,再深的疤痕都能除去,不用擔心,就算搶,我們也會給你搶回來的。」
沒想到風雪艷卻噗嗤一笑,手撫上眉心處那個小小的疤痕,那是陰陽鬼女給她留下的紀念,或許這就是她要當上這譽花宮宮主的第一個代價吧。她認真的看著眾人,略有深意的笑著說︰「不用,我自有打算,大家不用為我擔心。」
眾人仔仔細細看了風雪艷幾眼,她真的不是很在意之後,方才放心。
仇一刀偷偷把小銅鏡塞進懷里,風雪艷看見了,卻抿嘴笑了笑,也未在意。而後,他便直接在風雪艷旁邊尋了個座,眾人這才回到正事上。
「剛才我們看到錢一貫從你這里走了,想必第二個難題出來了吧。」
自從那日在譽花宮大廳內爭奪宮主之位後,見到師兄們不顧及往日情分,言語上分外不留情,胡優五人本就嫉惡如仇,自然不會再客氣,眾人也就開始直呼其名。當然,站在他們這個陣營的五師兄李柯和六師姐楚清清除外。
風雪艷點了點頭,把手里拿著的紙條遞給仇一刀。
仇一刀接過,打開來一看,臉上的笑立馬就掛不住了。
田牛兒急著問︰「二哥,上面寫什麼?」
仇一刀緩緩吐出四個字︰「宜州鬼域。」
這四個字一出口,三人臉色全都變了。
名為鬼域,自然是鬼魅橫行之地,是宜州城唯一一處生人勿近的地方,遠近馳名。傳聞,進去的人就沒有出來過,那里常年陰陰森森,泛著一層詭異的黑霧,無論晝夜,只要微微靠近,就能听見從里面傳出的詭異聲響,似痛苦,似求饒,似傷心。曾經有武林俠士不信邪,闖了進去,之後就沒了蹤跡,前前後後進去了幾撥人,都是這個結果,也就再沒有人敢進去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可對于鬼域,卻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就連那里面的到底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因為這個,也導致了宜州城這塊肥肉至今還沒有幫派敢于咬上一口。
如果風雪艷解決了這個問題,恐怕譽花宮的名字,會響徹江湖。不得不說,洪天的這個難題,真可謂是一舉兩得,無論成敗,他都不吃虧。
眾人沉默了一會,田牛兒就叫了起來︰「這太欺負人了,根本就是讓去送死!洪長老一定是故意的,就是為了不讓當宮主。」
亦雲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和大哥跟黃長老談過,黃長老說,這三個難題並非無的放矢,而必須是有利于譽花宮的事情。就如同青田城的陰陽鬼女,譽花宮想要在青田城辦分舵,必須清除當地的對立勢力,所以也就有了藍長老給的第一個難題。宜州城距離我們現在的柳州城也不遠,恐怕也被列為分舵選址之內,而那里最大的麻煩,就是那個叫鬼域的地方。」
田牛兒跺了跺腳,無可奈何地重新坐回位置上。說︰「離我們這里近的地方多了,為何非要挑兩個最麻煩的?」
眾人沒有說話,其中緣由,自然已經很清楚了。
胡優轉向風雪艷問︰「這次還有其他條件嗎?」。
風雪艷輕輕搖了搖頭。
胡優的臉色這才稍稍放松些。既然沒有其他條件,那麼就代表著他們可以一起去,無論怎樣,這至少算是個好消息。
眾人也沒有多言,各自回房收拾行裝。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五匹快馬從譽花宮內出來,迎著暖暖朝陽,向宜州城而去。
從柳州城經過青田城,到達宜州城,眾人倒也不急,晃晃悠悠,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六天的行程足足走了八天。當第八日,夕陽西落的時候,風雪艷一行五人站在了鬼域門口。
所謂的鬼域是外面人起的名字,是指這里無人生還,只有鬼魂方能存活。而這里原本是個小村莊,不知何故荒廢了,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風雪艷站在那里,抬頭看向門口巨大的牌匾,上面竟血淋淋的,甚至還在往下滴血,這場景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上面的文字自然早就看不清了。而牌匾之後,就是一片黑霧。這塊牌匾就仿佛一個隔欄,一邊隔著人間,一邊隔著地獄。
「。」田牛兒拉著風雪艷袖子輕聲說︰「這里真的很怪異啊,總讓人覺得不舒服。」
風雪艷輕輕拍了拍田牛兒的手背,沒有說話。
亦雲看了眼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問︰「天色暗了,我們進去嗎?還是等明日白天再來?」
胡優說︰「這里面都是黑霧,恐怕白天和晚上也沒什麼區別,既然來了,何不進去走一遭。」
風雪艷看向胡優,笑著點了點頭。顯然同意胡優的說法。
眾人打定主意後,仇一刀拉起風雪艷的手,幾步跨進了鬼域。「那就走吧。」話剛說完,在外面的三人已經完全看不見兩人身影,三人臉色凝重,面面相覷,不再多言,快步走了進去。
待進到鬼域里面,風雪艷才,這里的視線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差,反而可以清晰地看到原先村莊里的樣貌,已經破敗的房屋,門前的小凳,檐角垂著的紅燈籠,還有地上孩童玩的小木偶,這一切,都宣示著,曾經這里,也是那麼的寧靜和諧。
風雪艷好像看見,那個矮矮的小凳上,曾經有個漂亮的小女孩,就坐在那里玩著小木偶,兩條長長的辮子一甩一甩的,煞是可愛。
旁邊的屋子里,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搖搖晃晃走了出來,看見女孩手里的小木偶便要上前去搶,女孩自然不願意,兩人就這麼你推我搡的爭起來,小木偶一不小心就被摔到了地上,一條小手臂直接被摔散在旁邊,變成了獨臂木偶。
女孩看了一眼,生氣地站起來,叉著腰嘟著嘴,甜甜糯糯的聲音說︰「哼,你欺負我,我要告訴媽媽去,讓媽媽打你的小屁屁!」說著說著就要往身後的屋里走。
男孩听了,頓時急了,卻假裝鎮定地站在那里,學大人那樣抱著肩膀,不削地說︰「只有小屁孩才總是給媽媽告狀呢。」
女孩果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對著男孩說︰「我長大了,你才是小屁孩!」
男孩也不爭辯,他對女孩說︰「我家有個新燈籠,紅紅的,可漂亮了,我們去掛燈籠玩,好不好?」
女孩一听,嘟著的小嘴立馬放了下來,她高興地拍著手叫起來︰「好呀好呀。」
隨後,兩個孩子手拉著手,一蹦一跳地跑了,早已忘了掉在地上的小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