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高陽掛上了,回頭看向慕容銘,說︰「嚴肅缺席。」
慕容名的眸子危險的眯起,嘴角是抹隱忍的冷酷。
「會議取消。」他下令。
「是。」
高陽馬上又拿︰「焦部長……」
另一側,慕容銘的神情繃著,竟有些坐立難安。
蔣絮在譚正這邊,盡管已經強迫自己要集中精力,可還是頻頻出錯。譚正黑著臉,說︰「這幾天,你先不要來了。」
「師傅,我……」
譚正抬手阻斷她下面的話,肅容道︰「把你的事處理好了再來,我可不想浪費時間教一個心不在焉的人。」
蔣絮低下頭,「師傅,對不起。」
望著她,譚正又是嘆息一聲,坐到她旁邊,以一個長輩的姿態道︰「小絮,你做好準備了嗎?」
蔣絮不解的抬頭看他,譚正緩緩說︰「我跟你說過,那小子在一個很復雜的環境里長大,你期待他能有什麼好的表現?選擇跟他一起,你就必須要做好一切準備,所有不好的事,都有可能會發生!如果沒辦法承受,當初就要離得遠遠的!別讓他傷害到你,也別去招惹他!」
蔣絮苦笑了下︰「我只是高估了自己。」
「哎,你和他的結,不是說解開就能解開的。不管他對你做了什麼,至少我看到他在努力。」譚正歪著頭瞅瞅她,又收回視線,語重深長道︰「恨一個人,能恨到他這種用全部的真心去恨,也是絕無僅有了。」
蔣絮心亂極了,默不作聲。
這時,有人敲門,譚正去開門。
「嚴肅啊。」
「譚老。」嚴肅打過招呼,進來後便說︰「我來接小絮的。」
譚正點點頭,回屋後望了蔣絮一眼,「小絮啊,試著公平點。你難過的時候,他也不見得好過到哪去。」
揮了揮手,旁的他也不多說。
蔣絮走出譚正的家,上了嚴肅的車。
「送我回家吧。」她說。
嚴肅扭頭看她,「我就那麼讓你不信任?」
蔣絮搖了搖頭︰「你為我做的,我都記在心里了,但這會我只想回家。」
經過昨晚,嚴肅的心思她已經很清楚了,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可能再去打擾他。讓他產生任何的誤解,都是她的罪過。說她逃避好了,她的確沒那個勇氣去面對。
嚴肅抿著薄唇,將視線又調向前方,用淡到不能再淡的口吻說︰「你大可不必多想,我喜歡你,與你接不接受我無關。我會給足你時間,直到你從這段感情里走出來。」
蔣絮心頭一震,對于他自然而然的告白,整個人是懵的。他越是這樣說,她越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在她的堅持下,嚴肅將她送回了家,劉萍回了娘家,這會只剩她獨自一人。
「需要我的時候,打我吧。」他坐在車內叮囑,盡管臉上的神情是清淡的,可眸底卻浮起一抹擔憂。雖然掛心,但他了解這個女人,決定了的,哪怕是一條路走到黑,也會義無反顧。
「我會的。」
她這樣回答,可他和她心里都明白,不過口是心非罷了。
他沒拆穿,點點頭,便發動車子離開了。
從後視鏡中,他盯著她在身後的影子,直至越來越小,他的眉頭也是越擰越緊。雙手握緊了方向盤,心里有些懊惱。想留在她身邊,陪著她,守著她,卻沒那個資格。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這的確有夠傷自尊的了。
不過,他會等的。
蔣絮打到室內的燈,屋子里一下子變得亮堂了。
她走進廚房,空當當的,也只有她在家時候,劉萍才會開火,所以,她離開後,廚房基本就成了擺設。
其實她沒什麼胃口,但是只要想到現在不是一個人在吃,她再不想吃也會逼著自己。
拿起錢包,準備去買些菜回來。才一出門,她就看到了停在家門口的車。
車門推了開,慕容銘走出來,站在車前。
「跟我回去。」他生冷道。
蔣絮將秀眉挑起,淡淡瞥過他,卻是一笑︰「慕容銘,還來找我做什麼?因為我沒辦法滿足你報復的嗎?」。
慕容銘尋著她的方向,聲音愈發的冷了︰「如果我說,這一次,我沒有那種想法。你會信嗎?」。
蔣絮搖頭失笑,踱著輕松的步子,來到他跟前,歪著頭凝視他︰「你說呢?」
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若還不足以讓她清醒過來,那她就真的是活該!活該被他耍,活該失了心。
慕容銘點點頭,俊顏不見絲毫的起伏,他說︰「只要你待在我身邊,你信不信,我根本不在乎。」
就算是用綁的,他也要牢牢綁住她!不許她逃離半步!
蔣絮的心漸漸寒了,他是她的魔咒,她越是急于擺月兌,就越是緊箍不放。尤其現今,她正替他孕育著慕容家的血脈,這是不爭事實。就算是段孽緣,如他所說,他和她也是不可能分開了。
心下自嘲一笑,她竟覺得,這個結果也不錯,不管他愛不愛她,起碼不用和他分開了。
她伸手,撫過他的臉,他倏爾一震,卻沒有抗拒,只是微微眯起了眼楮。
這張臉,真的生得很好看,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男子。她用手指輕輕描繪著他的五官,不由得在想,若是生個男孩子,一定會像極他,也是這麼漂亮。
她應該會驕傲的吧。
他的皮膚很涼,即使已經是五月了,空氣里都泛著躁動的夏季熱息,仍是沒有溫暖半分。
像他的心。
她垂下眼眸,手慢慢滑下,剛要月兌離,他卻突然握了住,不許她離開。
她咬著唇,抬眼看他,「慕容銘,我真的累了……」
這一次,不論他是真情,還是假意,放過她吧。
聞言,他殘忍的笑了,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除非是死,我才會不恨,才會……放手。」
蔣絮的心,一沉,再沉。
既然注意是要恨的,那之前的溫情又算什麼呢?垂死前的慰藉?還是離別後的吊唁?
「總裁……」
身後,高陽忍不住出聲。雖然不知道兩人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這氣氛太不對勁,僵持下去,兩人的關系只怕會越走越遠。
「總裁,已經很晚了,蔣應該還沒有吃晚飯吧。」
一句話,提醒了慕容銘。他眉頭緊鎖,用一種強硬的口吻質問︰「吃飯了嗎?」。
蔣絮不想回答,不想用生活中這些瑣碎細節來提醒自己,她和他的剪不清,理還亂。
「走!」他攥住她的手︰「跟我吃飯去!」
「我不去!」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吃不吃是我的事,你不用事不巨細。」
「你懷著我的孩子,你不吃飯就是我的事!」他強勢依舊。
眼見兩人又僵持上了,高陽急忙出來打圓場︰「我叫外賣好了。」
蔣絮沒吭聲,慕容銘也是陰沉著臉。
高陽打完,過來湊到蔣絮耳邊,小聲說︰「總裁的腿還未痊愈,不能站太久,能不能請他進去坐一會?」
蔣絮皺眉︰「你可以送他回去。」
高陽嘆息一聲︰「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的脾氣,今晚要是沒有親自盯著你吃晚飯,他是絕不會走的。」
蔣絮眉皺得更緊了。
他的確是這麼個惹人厭的脾氣,別說他堅持,她也月兌不了身。想了想,慢慢轉身,推門進去了。
高陽一看,趕緊又扶住慕容銘︰「總裁,蔣請我們進去呢。」
慕容銘冷哼一聲︰「既然請我們進去,為才能不親自開口?這點禮貌都沒有?以後還指望她怎麼教育我的孩子?」
高陽︰「……」
他真是郁悶的不行,他都已經盡量替總裁在找台階下了,為什麼還要驕傲的杵在那兒就是不下來呢?
門外,蔣絮听了個清楚,她氣得推門出來,瞪著他,又別開視線,對準高陽︰「高陽,請進。」
說完,一扭頭就走了。
感覺到旁邊突然泛起了冷意,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高陽額頭便現出冷汗。
他尷尬的笑了聲,故意大聲說︰「那我就和總裁進來了。」
蔣絮沒應,可還是燒了熱水,準備了兩杯茶。
高陽把茶端到了慕容銘面前,故意說︰「這是蔣給您的。」
慕容銘猶豫了下,還是接過來,慢慢送到唇邊。
很普通的茶葉,喝下去卻別有一番苦澀的香甜。
放下杯子,他側耳傾听,她好像在收拾屋子,不由得皺了皺眉,叫了聲「高陽」。
高陽立即會意,起身,月兌下外套,拘起袖子︰「蔣,我來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很快就好了……」
「還是我來吧。」
高陽執意,蔣絮只得作罷。
扭頭瞥見了慕容銘,她倒很想當他不存在,但他就那麼泰然自若的坐在那兒,氣場強大到想要忽略都難。
她蹙下眉,生生調開視線,坐到了距離他最遠的椅子上。
兩人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坐在那兒,慕容銘不,蔣絮也不開口,高陽只覺得渾身別扭。
終于,外賣上門,他松了口氣,借這個機會忙活開。
「總裁,蔣,過來吃飯吧。」
「去吃飯。」他開口,聲音里透著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