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說,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人?」終于稍稍冷靜下來的父親決定盤問一下自己的,看看他是不是一時迷惑,被人引誘才走了彎路。
「是……我們部長……」穆然本來也不會撒謊,再加上心里覺得這件事遲早要對父母說明,也就選擇了實話實說。
「什麼?」父親氣得瞪大了眼楮。「你說,老實說……是不是他威脅你的?我一定要去找你們領導反映……」
「不是……是我自願的……」做出決定的人畢竟是自己,穆然覺得當然不能把責任推到水雲天身上,否則萬一父親真的一個電話打,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你給我閉嘴!」穆然不說「自願」這個詞還好,一說「自願」,父親頓時暴跳如雷。「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呆在家里,一步也不許出去!」
「爸……」就在穆然惶恐著不知該如何解開眼前的困局的時候,一直一言不發的弟弟開了口。「我哥現在好歹也還能養活自己,你要是把他關在家里,難道你來養他一輩子?」弟弟看了穆然一眼,又將目光轉向了兩人的父親。
「我養!就當是養了只寵物好了。」父親賭氣答應,母親卻只是在一旁抹眼淚。就連自己的父親也說要把自己當寵物養,穆然心里還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寵物,某種意義上也就是說除了供人娛樂之外再沒有什麼過多的價值,也就是說就連家人也都其實認為自己沒用。
「爸……你別賭氣好不好?等以後……還不得落在我身上?再說,要是誰知道我們家里還得一直養著這麼個什麼都不做的哥哥,我以後也不用娶媳婦了。哥哥想怎麼樣,你們就由他去好了,反正這個家里不是還有我嗎?」。這樣說著,弟弟給穆然使了個眼色。
「是啊……爸,媽……以後我把一半的工資都寄回家,給弟弟娶個好媳婦,為你們盡孝……」穆然所說的是他發自內心的想法,卻听得自己的弟弟直扶額。
「可是,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心軟的還是母親,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也怎麼能不心疼?
「媽……」穆然滿懷愧疚地開口喚了一聲自己的母親,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哼……你們就縱容他好了!他之所以會有今天,還不都是你們慣的?」父親摔門進了屋,母親也哭哭啼啼地走進了廚房干活,房間里就只剩下了二人。
「哥,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自己弟弟帶著埋怨的聲音讓穆然的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了。
「我……」咬了咬嘴唇,穆然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難道說自己和水雲天是因為醉酒後的春風一度才開始了禁忌的戀情?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讓人替你操心?」白了穆然一眼,弟弟嘆著氣離開了,只留下了穆然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客廳。
開著的電視機里,有什麼鬧劇正傳出陣陣刺耳的笑聲。所有人都離開了自己,讓穆然有種被孤立的錯覺。在這樣悲慘可憐的時刻卻突然之間想到了水雲天,穆然的心頭竟然莫名感到了一陣溫暖。
是啊,就算是被世界遺棄,被所有人都厭棄也好,只要有那個人,只要知道還有那樣一個人能夠接受這樣沒用的自己,就總算能夠證明自己並不是一文不值的廢物,而是有著自己獨特的價值。那樣的話,不管走到何地,也都還是會為知道自己有一個歸宿而感到安心……
穆然以請的假就要到期,需要趕快繼續上班為借口離開了家。也許是知道自己的心意已定,繼續阻撓只會適得其反,這回他的父母倒是既沒有阻攔,也沒有挽留。知道這樣的態度在某種程度上表明了一種默許,穆然總算是感覺到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
「哥,萬一被人甩了,你可千萬別自暴自棄,大不了可以找我說說……」前去送行的弟弟,用一種極其不放心的眼神盯著看起來有幾分失魂落魄的穆然。
弟弟的話讓穆然瞬間熱淚盈眶,但轉眼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穆然全不顧自己正在人來人往的車站里,大聲喊了出來。
「為什麼你就認定了被甩的那個一定是我?」這樣說完,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成了許多人眼中的焦點,氣急敗壞的穆然急忙垂下了頭。
「想想也知道一定是你吧。」弟弟挑著眉毛看穆然,倒是完全不介意周圍好奇的目光,和偶爾向他們這邊偷瞟的眼神。「你自己想想呢?」
「我……你……」穆然支吾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說詞來,也就只好任由自己的弟弟奚落自己。
「看吧,我就說……」弟弟白了穆然一眼,催促他趕快動身。「你再不走,就要趕不上車了。」看了一眼時間,知道弟弟並不是在嚇自己,穆然告別了自己的弟弟,匆匆坐上了的車……
按理說,「擺平」了自己的家人,應該就再也不會有什麼障礙了才對,本應該為此而感到高興,一路上穆然卻無論如何都還是高興不起來。
「自己之後就要立即去找水雲天嗎?」。反復思考之後,穆然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他還需要再等等,再確認一下自己的感情,然後才能做出最後的決定。既然水雲天說了,決定了之後就不可以反悔,那他可還真得好好決定一下才行。
回到家高興地被留下了充足的糧食和水的倉鼠們都安然無恙,洗了個澡,穆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抓出倉鼠來玩弄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洗了澡,皮膚變得比平時要敏感的原因,倉鼠在手心上來回走動,月復部的毛和那不斷顫動的觸須掃過皮膚,讓穆然覺得一種麻麻的感覺從手心一直傳到全身。被這有些怪異的感覺攪和得有些掃興,穆然將倉鼠放回了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