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水雲天的意料之外,克勞德竟然在第二天就主動提出了要走。不過這卻並不代表他是真的要「打道回府」,而是要打算長久駐扎下來,只不過是要先換個陣地而已。
「反正今天是周末,你也不用上班,不如就陪我好好選個房子好了。」克勞德一點都不客氣,主動對水雲天提出了要求。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要我幫你租個地方?」明顯覺察出了克勞德這一舉動的反常之處,水雲天單手支著下巴看克勞德。
「一開始我也沒打算要長住下來啊。你也知道,我這個職業在像這樣的小城市里是不可能有什麼發展的,搞不好連工作都找不到,我只不過是想來拜訪一下多年未見的你而已。」克勞德擠眉弄眼地笑,又瞟了一眼正盯著自己看的穆然。
「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你現在就不怕失業了?」還沒等穆然開口,水雲天就已經替他問出了想要問的問題。
「現在覺得小城市也不錯。反正我的存款也應該還夠支持一陣子,就等花得差不多了再去工作也不遲。人生苦短,我可不想成為金錢的奴隸,享受生活才是生存的意義。」克勞德眉飛色舞地說著自己的「享受論」,穆然卻對此嗤之以鼻。
「我看,還是因為不夠缺錢。不然等你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看你還拿什麼去享受生活。」不知道為什麼,自打昨天晚上起就看克勞德不順眼,穆然抓住機會開始對克勞德冷嘲熱諷。
「可惜,我應該是不會落到那種地步的。不過,若是有機會體驗一下要飯是個什麼感覺,倒也不失為是人生的一個有趣經歷……」對穆然的譏諷全不介意,克勞德依舊說得起勁。
「好了,既然你不想住在我這里,那我就幫你租個房子好了。只不過你的要求……」想起了克勞德的挑剔,水雲天的眉毛皺成了一團。雖然生性隨意、灑月兌,也能算是能夠隨遇而安,但克勞德對某些方面卻有著自己的「潔癖」。
不喜歡住小城市的賓館,是因為克勞德根本就不信任里面的衛生條件。想到自己會睡在不知什麼人曾經睡過的床上,而且這房間里之前住的還不知道是怎樣的人,更不知道賓館里的服務人員是否真的認真打掃過衛生,這是克勞德堅持要住在水雲天家里的原因。
自己喜歡或者看得上的人用過的東西就毫不介意,反之就必須一定得是新的才行,這樣的克勞德要自己幫著租房子,讓水雲天實在是不能不頭疼。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國籍問題有些麻煩,克勞德倒寧願買個新房來住,但就算是解決了買房的問題,想到什麼裝修之類的一系列麻煩,他就打了退堂鼓。「反正租下來之後里面的一切都要換新的……」這樣打定了主意,克勞德催促著水雲天趕快行動。「你要不要也一起?」這樣看了穆然一眼,克勞德揚了揚眉毛,在早晨的陽光下輕輕甩了甩他那耀眼的金發。
「不要。」斷然拒絕了克勞德的「邀請」,穆然才不打算去做那件又累又無趣的工作。明顯感覺出了水雲天和克勞德之間的確不存在什麼「未了的舊情」,穆然更樂意在家里舒服地抽時間睡個懶覺。
「好啊,那如果我把他拐跑了,你可千萬不要後悔才好。」這樣笑著對穆然發出了威脅,克勞德突然挎住了水雲天的胳膊。「你看,他好像也沒多在乎你,不如你還是和我……」
「要是還想讓我幫你的忙,就不要亂說話。」微微將頭偏向了一側,水雲天挑眉看了一眼已經笑彎了腰的克勞德。
「知道了。我不過也就是開個玩笑……」直起腰晃動了一下那頭金發,克勞德對水雲天眨了眨眼楮。
「那……我就先和他去了?」對穆然這樣算是交待了一句,水雲天被克勞德拉著出了門。
房屋中介加上各種廣告,折騰了大半天,水雲天也沒幫克勞德找出個合適的房子來。不是嫌太髒亂,就是嫌太破舊,克勞德也無數次被形形色色的房東用同一句話奚落——「那你為什麼不去買新房?」
找房子的事害得兩個人筋疲力盡,克勞德直接將水雲天拉進了一家看起來還有些情調的咖啡店。「要是能住在像這樣的地方還差不多。」剛剛坐下來,克勞德就向後仰頭,發出了這樣的一句感嘆。
「是嗎?你現在坐著的沙發就不知道曾經被多少**坐過。」看了一眼正向他們走的侍者,水雲天乜斜了克勞德一眼。
「不管了……反正我也不會睡在上面……」水雲天的話明顯起了些作用,克勞德眼神古怪地看了水雲天一眼之後,微微坐直了身體。
「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才不信你會無緣無故就突然決定要自己出去住。」知道克勞德的目的其實也並不在咖啡上,並沒有詢問克勞德的意見,水雲天就直接替他點好了單。對于水雲天的這種「獨裁」舉動,克勞德非但並沒有表示出任何異議,反倒還覺得相當受用。對于一向有選擇困難癥的他來說,水雲天最大的優點就是似總是能找到最合適的時機,將霸道和溫柔拿捏得恰到好處。
「既然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滿意地看著水雲天用最快的速度打發了侍者,克勞德故作神秘地一笑。
「說吧。」沒有想到自己的預感竟然是正確的,水雲天心中也有些驚奇,只不過臉上的表情卻依然沒有什麼變化。
「我看上了一個獵物。」笑得咧開嘴露出了一口白牙,配上那頭耀眼的金發,克勞德看上去比任何人都更像是牙膏廣告的形象代言人。
「這倒奇怪了,你……」猛然想到穆然昨天說是和陸鳴一起吃飯去了,水雲天的心中頓時有了數。「你說的那個人該不會是我的下級吧?」
「怎麼,那個人是你的下級嗎?」。雖然說知道穆然和陸鳴是朋友,但當時只顧著「釣魚」而並沒有認真听穆然和陸鳴說話,克勞德倒是真的不知道穆然和陸鳴竟然還是同事。
「我說,你能不能不對我的下級出手?」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水雲天突然覺得事情有點棘手。雖說自己也想給克勞德盡快找個下家,但兔子還不吃窩邊的草,誰知道克勞德怎麼竟然就先看上了陸鳴?
「那又有什麼關系?自己身為上司卻對下級出手,這樣的你難道有資格對我說出這樣的話嗎?」。明顯對水雲天的態度表述出了不滿,克勞德用鼻子哼了一聲。
「你知道吧,他和穆然是朋友。以我對穆然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眼看著你對他的朋友出手的。」愁眉苦臉地看了克勞德一眼,水雲天還是第一次在克勞德的面前露出如此糾結的表情。
「怎麼,你是怕因為我破壞了你們兩個的關系?」搖動了一體,克勞德將手肘撐在桌子上,雙手托腮看著水雲天。
「如果這樣輕易就可以被你破壞,那麼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也沒多麼牢固。我只是害怕麻煩……」嘆了一口氣,水雲天苦笑著看好像孩子般看著自己笑的克勞德。「所以,如果你根本就沒打算認真的話,就放過他,也放過我吧。」
「誰說我沒打算認真?我這次可是前所未有地認真呢……」剛想要再說些什麼,看到端著盤子走的侍者,克勞德突然閉緊了嘴。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當初不知道誰正是那麼對我說的。」瞄了那在陽光下冒著熱氣的咖啡一眼,水雲天的目光看向了侍者的背影。
「喂,我沒說謊吧?」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臉上,克勞德突然低下了頭,用一只手攪拌著自己面前的咖啡。「我對你的確是認真的,雖然我們兩個的確不太合適……不是只要認真了就可以在一起的,不是嗎?」。
「我知道……」氣氛莫名地變得有些凝重,就連一向善于控制局面的水雲天也突然喪失了操控情勢的能力。午後的陽光照在了突然沉默了下來的二人之間,和這略帶尷尬的氣氛結合在一起,制造出了一種奇妙的效果。
「所以,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的忙,就算是補償你對我的虧欠好了。」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克勞德,在說話的時候,那張臉上又露出了那帶著幾分夸張的燦爛微笑,仿佛剛剛發生的那一小段插曲從未發生過一樣。
「這就是你急著要搬出去的全部理由?」克勞德的笑容似乎感染了水雲天,讓他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是啊。你也知道你家里就有一個阻礙我行動的眼線,所以我必須要月兌離掉他的監視才能隨心所欲地行動。」閉上一只眼楮,另一只睜開的眼楮對水雲天眨了那麼一眨,克勞德突然拿起了那杯已經有些涼掉了的咖啡,一口氣喝掉了大半杯。
「好吧。只要你並不是出于想要玩弄的心理,我什麼都可以幫你。」並沒有去動屬于自己的那杯咖啡,水雲天向克勞德的杯子丟進了一塊方糖。
「我不喜歡加糖,你難道忘了?」對于水雲天的行為,克勞德撇著嘴抗議。
「我這樣做就是不想讓你繼續再喝的意思。」生怕克勞德會搶自己的咖啡,水雲天同樣將自己的咖啡里加了兩塊糖。「黑咖啡對胃不好,你和我好像一直都還沒吃飯呢吧。」
「好吧……我就當你是在關心我好了。不如我們現在就看看你的小可愛都準備了些什麼好吃的東西好了。」想起了穆然那張總是表情相當豐富的臉,克勞德的嘴邊不由掛上了一個微笑。多少理解了水雲天的心理,克勞德突然覺得陸鳴似乎哪里也有和穆然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