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願意陪我玩到最後？所以不過是簡單的撫模而已，為什麼要這麼激動？」陸鳴的反應只能說明他並沒有發自內心地想要和自己「玩到最後」，克勞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委屈而不滿的表情。
「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和部長在一起的時候，難道不是在下面的那個？」終于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別扭，陸鳴才自己其實似乎一直都在被克勞德牽著鼻子走。眼前這金發的男人雖然輕佻，卻不管怎麼看也都不帶絲毫的「女氣」，陸鳴終于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誰那麼告訴你的？水雲天？」挑眉看著陸鳴，克勞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不過他應該也不是那麼喜歡說閑話的人，所以……這多半都是你自己猜的吧？」
「是我猜的又怎麼樣？難道……我猜錯了？」從沒想過竟然還有另外的可能性，陸鳴這下可傻了眼。
「那你好像還真的是猜錯了。」低垂眼皮微微一笑，克勞德吹了個口哨。「如果事實和你的猜測剛好相反，那你又打算怎麼樣？」
「不會吧……」本能地回應了克勞德一句，陸鳴只覺得情勢的發展一再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如果是呢？」揚起下巴，克勞德挑著眉毛看陸鳴。
「如果是那樣……我想我還需要再好好想想……」覺得自己目前唯一該做的最正確的選擇就是立即走人，陸鳴打起了退堂鼓。
「也好，那我就再給你一點點考慮的時間好了。」出人意料地表示出了一種通情達理的態度，克勞德的善解人意讓陸鳴感到了一陣愧疚。
「真的？」如果克勞德執意糾纏，陸鳴還真就不願意就範，但現在卻反倒不好意思了起來。「但你確定真的不需要我來幫忙嗎？」。
「你啊，如果沒有那個意思，就別說出怎麼曖昧的話來。不然等我一會兒突然反悔了的話，可就什麼都晚了。」對于陸鳴所表現出來的不恰當的好心，克勞德嘆了口氣。
「但是……總歸和我有關……如果就這樣走了的話，我會覺得對不起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罵自己「聖母」陸鳴只是覺得事情如果與己無關，倒可以高高掛起，但既然多少自己有關，那就應該由自己來將它徹底解決再說。
「不合適的仁慈其實比直接的傷害更加殘忍，所以如果你根本就沒有一點想要接受我的打算，不如立即抬腿走人。如果你還是要留下來，我可不保證自己究竟會不會失控，也不能確定自己究竟會做到怎樣的程度……」心中同樣掙扎，克勞德卻還是拒絕了陸鳴表示出來的好意。
「你本來可以責怪我的，因為畢竟先說出了那樣曖昧的話的人是我……」沉默了一會兒，在克勞德幾乎已經絕望了的時候，陸鳴突然說出的話卻將他從痛苦的邊緣挽救了回來。「所以……如果你真的能夠讓我有感覺的話，我或許就能接受你也不一定。」
「哈啊？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覺得陸鳴的性格實在是令人捉模不透，克勞德也不知道下一秒陸鳴又會做出怎樣令人驚訝的決定來。
「仔細想想的話，我也並不討厭你。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這樣的覺悟的話，本應該一開始就將你拒之于千里之外才對……還有就是，我也已經拿了你不少的錢，所以到了這個時候還硬要說什麼難以接受的話，也未免太過矯情了一點。對了，矯情這個詞你懂是什麼意思嗎？」。克勞德的金發讓陸鳴突然想起了他並不能算是純正的中國人的事實。
「大概是……扭捏、做作的意思吧？」克勞德的漢語水平顯然大大超出了陸鳴的想象，雖然不能十分確定自己的答案一定正確，但陸鳴那驚訝的表情卻告訴他自己應該是答對了。
「我並沒有那麼想你。如果你是那樣的人，完全可以向我索要更多，不是嗎？畢竟這也算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任何人都需要考慮的時間。你沒有錯，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而已，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自願的，無論結果如何。」一口氣說出了一大段表白，克勞德情不自禁地抓緊了陸鳴的手。
「雖然你說是自願的，但我總覺得自己對你有虧欠。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收下你的錢，不過也許從決定收下你給的‘工資’的那一刻，我心里就已經對今天所發生的事有所覺悟了……只是，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看了克勞德一眼，陸鳴又迅速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所以你本來打算想用那種打發的方式隨便打發了我？」克勞德這樣說的時候，語氣听起來還是那樣輕佻，笑容也還掛在臉上，但陸鳴卻就是覺得心里有些不太踏實。
「倒也不是說想用打發的方式打發你，那是因為我只有和相處的經驗……反正大體上應該是一回事吧。」局促地模了模後頸，陸鳴低下了頭。
「不一樣！如果你有那樣的想法，可就大錯特錯了。任何形式的戀情都有它自己獨特的風格，就和香味一樣。即便是同一個人，也會因為對象不同而有著不同的表現。就算是同一種香料，如果用不同的試劑來溶調的話，也會帶給人不同的風格感受。」沒說兩句又扯到了自己的老本行上，克勞德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也得了職業病？
「你說的我相信，但是我自己卻從未有過那樣的體會。」雖然也曾認為真心實意地喜歡過某人，但仔細回想的話，陸鳴卻並沒有有誰真正在他心中留下了印象。從喜歡到相戀，再到分手，一切都更像是順應自然規律的本能，而並非為人所歌頌的那樣是出于靈魂深處的需要。「我只是想和普通人一樣，過平凡的生活而已。」
「可是如果和我在一起，估計你是主動沒要辦法過上你想要的那種生活了。所以，我想要你在做出決定之前一定考慮清楚。如果你真的給了我機會開始的話，就別再想能夠輕易地從我身邊逃走了。」像是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又像是陷入了痛苦之中，克勞德低下了頭，金色的發絲也因此從肩頭滑落下來，一根根發出美麗的光澤。
「可能正是因為你給了我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讓我覺得或許自己也有機會能夠體驗一下那種傳說中的夸張熱情，所以才讓我總是如此動搖吧。」突然生出了一種想要撫慰對方的想法，陸鳴伸出一只手，搭上了克勞德的肩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喜歡你，想要得到你……這種說法听起來很可笑，對吧？愛這種東西，明明就連我本人也都是不太相信的，但我卻從來沒有如此真切地感覺自己竟然和它如此接近……」像是自己也覺得自己所說的話令人無法思議一般，克勞德輕輕搖了搖頭。
「那部長呢？」想起了克勞德和水雲天直到今天還保持著良好的關系，陸鳴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克勞德逼真的演技蒙騙了？
「水雲天？他……」克勞德沒有說話，反倒先笑出了聲音。「他那樣的人，當時有誰會不想要據為己有呢？不過啊，那時我對他除了征服欲之外，還有一種惺惺相惜的友情在里面。說出來大概都沒人會相信，但我們兩個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也算不短，卻什麼也沒做過。」
「什麼也沒做過？是指……那個意思？」克勞德的話再次讓陸鳴感到了震驚。
「估計就是你說的那個意思。」克勞德看著陸鳴，那有趣的反應讓他實在是控制不住想要大笑出聲的欲/望。「怎麼，不相信？其實現在看來倒是一件好事，因為如果真正發生過那種關系的話，可能大概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坦然地只做朋友了吧？」
「也沒什麼不能相信的，就算你們發生過什麼，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也沒有騙我的必要。就只是單純地覺得奇怪而已……」對于克勞德給出的理由，陸鳴痛快地表示了接受。
「仔細想想的話，我還是把他當成朋友更多吧。因為不想要失去這個真正懂我的朋友，所以才會控制自己，警告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做出出格的行為。但如果不是他也只是把我當成了朋友和愛人之間的那個存在的話，當初多少也該為我犧牲一下……」
因為陸鳴的話而勾起了對往事的回憶，克勞德突然有些納悶。自己當時為什麼就從來沒有生出過像現在這樣務必想要將對方據為己有的感覺呢？難道說還是因為愛得不夠？還是說其實水雲天才是自己的真愛，以至于自己當初才會那樣無條件地選擇犧牲？
「既然你自己都不願意犧牲，為什麼又要強迫別人犧牲？」顯然對克勞德的說法不能贊同，陸鳴了皺眉。
「所以啊，這正說明了我其實對他也不是真正的愛情。」心中同樣急于為自己剛才的問題找出合理的答案，克勞德想也沒想就回答了陸鳴。
「好啊，如果是我，你所說的真正愛著的人的話，你願意為我犧牲一下嗎？」。陸鳴的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砰」地一聲砸進了克勞德心湖之中，掀起了層層巨大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