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這話,寧太後眉頭皺起,華鳳性子火爆她不是不知道,但是此刻,或許華鳳去鬧一鬧才是好事,想了想,里頭還有鈺軒在呢,松了一口氣︰「你曉得將鈺軒給帶進來,倒是一件好事。」
承乾宮。
大太監李德全在外頭听著里頭「乒呤乓啷」的聲音,背上一陣一陣的冒冷汗,這也得虧是華鳳公主,倘若是換了旁的公主來,此刻早就已經讓人給拖出去關著了。
華鳳在里頭也沒有,光顧著把東西給砸了,完了才坐下來,氣呼呼地不理皇帝。
皇帝見她終于是安靜下來了,頭也不抬地道︰「給公主奉茶。」
等人將茶給奉上了,華鳳卻是一下將茶盞給打翻,也不看著皇帝︰「喝什麼茶?如今還喝得下什麼茶?」
宮女可憐見地跪在那里,也不敢和華鳳嗆聲,畢竟這在皇帝跟前敢這樣放肆的,還真的沒別人了。
皇帝抬了抬頭︰「你們退下。」
這話自然是對宮女說的,等人都推出去了,皇帝才無奈地道︰「華鳳,你到底要怎麼樣?」
華鳳一听,火氣頓時便上來了︰「父皇,母妃是什麼人,你不清楚麼?你居然禁了母親的足?母親入宮這麼多年,何曾有過這樣的時候?」
皇帝倒是不辯解,就無奈地看著華鳳,這份無奈里頭,多少都帶著幾分寵溺。
華鳳見皇帝不,自個兒便是說了下去。越說越激動,在皇帝跟前比劃來比劃去的。
門外,尹 帶著鈺軒已經過來了,想不到的是,周皇後也帶著十皇子在這兒。尹 見了周皇後,自然得行禮下跪,鈺軒也是跟著乖乖地下跪了。
三歲的小人兒做起動作來倒是有模有樣的,尹 看著心里頭就是覺著暖烘烘的,現在已經是六月的天氣,已經有些日頭了。這一路過來。身上自然有些粘乎乎的。
周皇後笑著讓尹 免禮平身,然後看著尹 ,又是看了看鈺軒,道︰「溫宜郡主是玉寧公主的嫡女。這小又是華鳳公主的嫡子。都是咱們夜氏的血脈。生的都是一樣的俊俏。」
尹 挑了挑眉毛,周皇後是什麼意思?夜氏的血脈?
「皇後娘娘說笑了。」尹 淡定地道︰「皇後娘娘身側的十皇子何嘗不是夜氏血脈?這生的,只怕更是好看才對。」說著。不著痕跡地將鈺軒給帶到了自己的身後,笑道︰「周皇後這是太瞧得起我們了。如今我們都已是尹府的人了。」
放心吧您勒,我們不會和你們夜氏子嗣搶這皇統,怕什麼。
周皇後許是最近事事順心,所以春風得意,面上滿是得意的表情,看著尹 ,笑呵呵地道︰「溫宜郡主真是會,想當年,玉寧公主還在的時候,也是同溫宜縣主一樣的巧嘴,這話說的,要麼說是太後娘娘的親生女兒,最甜,更是得了太後娘娘的歡心。」
「死者偉大,皇後娘娘,您在討論我母親的時候,還是忌諱一下的好。」尹 看著周皇後,笑道。
周皇後方才已經將話給說的過了,這一言一行,不是在暗指玉寧公主慣是會討巧賣乖,以此來獲得寧太後的歡心麼?可她忘了有一點,這寧太後並不是這般庸喏的人,寧太後,玉寧公主,尹 ,都不是。
周皇後即便是皇後,她尹 也敢同這位周皇後嗆聲。
周皇後看著尹 的面容,胸口突然一口氣哽在了那里,知道身為皇後的自己是不能隨意的,比如今日,但是一想到這玉寧公主居然是留下了後代,周皇後的心頭便是一陣的不舒服,加上這淑妃又是已經讓自己給禁足了,便是囂張了不少。
不過,在尹 這樣的一番話說出來了的情況之下,周皇後哪里還有什麼心思和她去搶白什麼東西?但是卻是將話題給轉了一下,瞧了瞧里頭,道︰「本宮來之前,這華鳳公主已經進去了,本宮和十皇子倒是听見了,里頭的聲音,這會兒怎麼就沒聲了?」
一听到「華鳳」兩個字,鈺軒便是捺捺不住了,畢竟華鳳是自己的母親,立即便從尹 身後探出頭來,一雙眼楮滴溜溜地看向了周皇後,好奇地問︰「我母親怎麼了?方才里面是什麼聲音?」
尹 原本是不想搭周皇後的這番話的,但是既然鈺軒已經問了周皇後了,那麼自己也不好在說什麼,只好在原地站著,等著周皇後的回答。
出乎意料,周皇後居然蹲了下來,語氣溫和地對鈺軒道︰「方才里頭傳來了很多瓷器裂了的聲音,現在沒有聲音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尹 默默地煩了一個白眼,鈺軒沒有這麼多的心計,倒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呼……那可嚇死我了,摔東西不怕,只要母親不會出事就好。」
周皇後一口氣再次被一個三歲的孩兒給哽住了,尹 在一旁看的簡直是要發笑,但是顧著這場面,到底沒有笑出來。周皇後尷尬地起身,對著一直想要發笑的尹 道︰「溫宜郡主今兒來,是所為何事?還有,這里頭的聲音……溫宜縣主怎麼看?」
尹 看了周皇後一眼,抹了抹鈺軒的腦袋,然後道︰「今兒進宮倒是意外了,原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只不過是想要帶著鈺軒前來問候一下皇上罷了,沒想到大嫂在里頭,倒也不是什麼壞事。至于這聲音麼……」尹 笑了笑,繼續道︰「大嫂在皇上跟前向來得寵,皇上對大嫂,可是公主里頭的頭一份,加上咱們又沒有听到什麼皇上的斥責聲音,所以我想。大嫂應該是安然無恙地坐著喝茶呢。」說完,笑眯眯地看著周皇後。
周皇後段數高,但是尹 也不是一個吃素的,往常可以仗著自己的年紀小,什麼事兒都讓別人來替自己出頭,但是今兒個,自己已經是過了及笄禮的人了,加上還有一個鈺軒在呢,總不能自己受委屈,讓鈺軒也跟著受委屈不是?
所以。這總不能一直推讓。何況也已經到了不能退讓的時候了。
周皇後顯然是讓尹 給氣到了,正是生著悶氣,冷不防十皇子冒出來一句︰「听聞溫宜郡主同我三哥有婚約,如今經過了玉陵公主那一遭。不知道這婚約可還算數?」
小小年紀。不過十一二歲吧。居然問起了自己的婚約?尹 心中只覺著好笑,轉而問十皇子︰「殿下,我不知道您是什麼意思。但是我告訴您,婚約是皇上定下的,只要皇上一日不開口取笑婚約,那這婚約便是在。」
十皇子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冷淡。
十皇子心計深沉,這一點她上一世已經領教過了,所以即便是在這個十皇子還是只有十一二歲的時候,她也是防範。
雖然剛才的話听起來不是是她在說一件事而已,但是十皇子一定是會有所動作的。像十皇子這樣的人,從小便是攤上了一個不爭氣的母親,好不容易母親被自己的祖父給害死了,結果自己投靠了姨母。
這個姨母又並不是真心為了自己,不過是為了自己一個名正言順的太後的位置,呵,在這樣的一個條件下生存,十皇子的心性不成長才怪。若是這樣還不懂這許多,那也難怪長成了一個歪瓜裂棗了。
這不消多久,門終于是打開了,華鳳一臉盛怒地從里頭走了出來,經過了周皇後的時候,冷哼了一聲,權當沒瞧見,反而是對尹 將鈺軒帶著一道過來有點兒意外,道︰「你們怎麼在這兒?」
尹 道︰「我去你府上找你,結果你不在,我見鈺軒一個人在家可憐,我便把他帶進來了,正好要去見一見皇上。」
華鳳點了點頭,尹 立即體貼地道︰「倒是你搶先了一步,讓我和皇後娘娘在外頭等了這麼久。」
華鳳這才裝作如夢初醒的模樣,轉過頭去看著周皇後,驚訝地道︰「皇後娘娘?兒臣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您怎麼都不出聲呢?害的我還以為沒有別人,忘了同娘娘問安了。」
周皇後看著眼前這一唱一和的姑嫂二人,心中有氣自然是不必提的,但是眼看著自己便是要成功了,自然不能讓這掃興的姑嫂二人給毀了,暗暗地將這委屈給吞進了肚子里,面上卻是笑著道︰「無妨。」
看著華鳳依舊是趾高氣昂地從里頭走出來,周皇後自然是訝異,原先便知道皇帝寵愛華鳳,如今看著,華鳳估計都已經將皇帝書房里頭的瓷器給砸爛了吧?居然還沒有挨了訓斥,這倒是讓周皇後很是意外。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麼?
不過,對華鳳的寬容,便是對端王也寵愛。眼看著這幾年端王得勢,她還真是不甘心,故意弄了一些風聲來,支持祁王,可是也奇怪的很,居然一下子便會讓人給壓下,時間久了,這祁王又是實在是一個閑散王爺,她也放棄了這個想法。
直到今年!
自己的機會來了!祁王也被派上了戰場。
周皇後看了一眼里頭,這場戰役,她必須要贏得勝利。
華鳳自個兒先去了啟祥宮,雖然淑妃被禁足了,但是各宮的人還是可以去探望的,這押送周皇後非常不甘心的原因,都讓十皇子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了,為什麼皇帝居然還是向著啟祥宮的那個女人?
李德全擦了一把額上的汗,走了出來,周皇後立即上前道︰「李公公辛苦,可是皇上要見本宮和十皇子?」
李德全看著周皇後,那原本便挺不直的脊背更是彎了一些,語氣中滿是不好意思︰「這個……娘娘,這皇上的意思……是讓溫宜郡主,和小先進去……」
周皇後一愣,論地位,她是皇後,十皇子是皇子,論先後,也是她先來的,只是這個時候……為什麼皇帝居然要先見尹 ?
尹 也是意外,她已經做好了要在周皇後身後等著的準備了,但是沒想到的是,皇帝居然要首先見自己和鈺軒。
周皇後面色已經有些難看,十皇子倒是分不清喜怒,看著周皇後不讓路,李德全也不好辦,背上已經冷汗直流了,只能硬著頭皮對周皇後道︰「皇後娘娘……您……這皇上的意思,是……這大熱天兒的,讓您和十皇子便先回去吧,皇上此刻也……」
怎麼說?這周皇後是不好伺候的主兒,說到底,李德全也算是跟了皇帝一輩子了,你說這男人,哪個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溫柔如水,體貼的很的,偏生這個周皇後,行事作風便是咄咄逼人,哪里像是淑妃娘娘?
每每來都是笑著的,對著他們下人也從未有過什麼冷臉,對著皇上的時候,更是體貼入微,這長久以往,皇上心里向著淑妃娘娘,不也是正常的麼?
周皇後沒想到自己會面臨這樣尷尬的一個場景,沒想到,自己斗的淑妃禁足了,卻是讓皇帝把自己給拒之門外了。
愣了愣,畢竟有尹 在場,周皇後如何也不會失了自己的氣度,挺直了脊背,道︰「那同皇上說一聲,本宮便帶著十皇子先走了。」說著,又是看了十皇子一眼。
十皇子心領神會,立即跪下,叩了三個頭,道2︰「兒臣告退。」
等周皇後去了,李德全年才敢把尹 給迎進去。
尹 走進去,只瞧見一片狼藉,看來這次華鳳發狠挺管用,這皇帝屋子里的擺設已經沒有一樣是好的了,全部都已經碎成了渣在地上攤著了。
尹 給皇帝請了安,皇帝一見鈺軒,便是高興的很,居然親自上前來將鈺軒給抱了起來︰「鈺軒是不是又重了一些?」
鈺軒在皇帝懷里「咯咯」直笑︰「皇外祖父,我最近吃的特別好,姑姑都夸我能干,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長高了不少!」說著,還蹬著雙腳,想要下地去,讓皇帝好好兒地看一看自己的身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