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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發遲了,臉紅!)
太原府在京兆府之西,去京兆府約八百里,此處地勢險要,多崇山大川,素有「表里山河」之稱,歷來是大定兵家要沖。
因其位置重要,歷任太原府尹的挑選都慎之又慎,時任太原府尹鄭時雍就是崇德帝純臣,其人洞明為政不溺近情,故而將太原府治理得很好。
晉州原先是太原府屬下第一州,在建和與崇德交替年間,太原府出現二王之亂,朝堂討檄鎮壓,晉州就是主要戰場之一。戰火對一個地方的毀壞,幾乎難以用語言描述,目見只能黯然垂淚……
聖人有言曰「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即為是!對于百姓來說,止殺便是承平,無戰便是盛世。——這一點,顧重安在晉州這里感觸甚深。
「葛大人,所謂一寸山河一寸血,便是這樣吧?下官從沒來過晉州,不想當年二王之亂會如此殘酷,晉州百姓有苦了。」顧重安嘆了一口氣,這樣對秘書丞葛洪說道。
「的確如是,大定如今的承平極不容易,我們身為朝官,當知道這一點才是。」葛洪撫著花白胡子,笑眯眯地說道。
葛洪負責主理這次晉州采風,他帶著十五個秘書省官員前來晉州。會在這里呆一個月,中元節前便可以返回京兆。這些官員里,有秘書郎三人,除了顧重安之外,還有齊泌和陳文裕;余皆為校書郎和正字,都是十分年輕剛被授職的年輕人。
葛洪的話語剛落,齊泌就搖著扇子說道︰「晉州這里風物不錯,就是不知道此地文道如何,有無可藏之書,有無可錄之歌。」
齊泌才高八斗。被稱為「秘書五善」之一。為人頗是冷漠,此刻也沒有興趣悲天憫人,只想盡快回到京兆去。
「明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這次有一個月,時間充裕得很。」陳文裕這樣說道。同樣對社稷山河沒什麼興趣。悠閑悠閑地抄書錄歌是很好嗎?
葛洪仍是笑眯眯地點點頭。覺得齊泌和陳文裕的話也很有道理,他性情隨和,和得一手好稀泥。最適合帶著秘書省官員采風。
他此前帶著官員外出過很多次,采風的任務、環節、布置等等,他都很清楚,待秘書省眾官員都安頓好之後,采風便有條不紊地開始了。
接下來數天,顧重安便帶著幾個校書郎、正字在晉州西側,開始收錄有價值的詩書歌辭,同時記錄當地的風土人情,以被考查。
大定朝的采風並不像前朝那樣,專是收集地方民歌民謠,而是收錄與文道有關的一切。這樣的活動,更像記錄一地一時的民風民情,以為史官修史提供最原始的資料。所以秘書省十分重視采風,官員們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采風半個月的時候,顧重庭看著幾個校書郎遞上來的記錄,心情不太好。這一次在晉州西側,並沒有收錄太多有價值的東西,也就是說晉州西面的文道不興,百姓的日子過得並不好,這是顧重安從記錄中得出來的結論。
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而知禮節。這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試問一個地方連藏書、歌謠等都不多,又怎能讓當地的百姓知禮明理呢?說到底,戰火對晉州的損害,還是太大了。
顧重安想著這些,心情便有些沉重,他對著幾個校書郎說道︰「我出去走一走。」
倒也不用特意跟他們交代,他只是想著萬一長官葛洪找他,這些校書郎還不至于太為難。
六月的晉州,也和京兆一樣,酷熱非常。此時正是傍晚,曬了一天的熱像是從地下鑽出來一樣,走在晉州街道上的顧重安感到尤其悶熱,只有走到巷口時,才會有一絲風漏出來,悶熱才得到一點點紓解。
顧重安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到哪里便算哪里。在經過一個普通巷口時,他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巷子中間一幕出神,他慢慢地走了。
「今日便講到這里,明日你們再來,我再說下一句。」顧重安甫走近那里,便听到那個老人家這樣說道,手上還搖著蒲扇散熱。
他的話一說完,原本圍坐在他身邊的幾個小孩子便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紙張放在竹椅上,恭恭敬敬地彎下了腰,異口同聲地說道;「謝謝孔爺爺,我們一定會來的,!」
這幾個孩子,大概八九歲的樣子,身上穿著粗布衣裳,有的甚至還打了補丁,可見這些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但是令顧重安奇怪的是,這幾個窮苦孩子,似乎和他之前見到的窮孩子不一樣。
他們恭恭敬敬地給老人家彎腰行禮,還將小竹椅仔細擺好,更重要的是,這些孩子臉上並沒有卑微愁苦,反而有一種勃勃朝氣。
見到他們,就好像有一種太陽剛剛升起的感覺。
「請問老先生,請問您是這幾個孩子的老師嗎?」。待幾個孩子離開之後,顧重安朝這個老人家作揖,這樣問道。
看樣子,這個老人家是在為這幾個小孩子授課解惑,當是先生無疑了。只是,怎麼會在巷子中間授課呢?是因為這些小孩子貧困嗎?
听了顧重安的問話,老人家拈著長須,哈哈一笑道︰「我不是他們的老師,我哪里夠資格做他們的老師,我只是識得幾個字,正好在戰亂中撿了幾本書,才為他們說道說道而已。」
他打量著顧重安,心里有些訝異。這個中年男人一身儒氣,看著是個讀書人,舉手投足之間卻又有些不一樣,並沒有讀書人的倨傲,反而十分謙恭,讓人心生好感。
「這位先生,請坐。」老人家伸手邀請道,他不知道顧重安是什麼人,便用了「先生」兩個字來稱呼。
「多謝老丈,那麼晚輩就卻之不恭了。」顧重安又再對老人家做了個揖,然後坐了下來。
坐下來之後,顧重安和老人家略略寒暄了幾句後,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老人家,你們怎麼會在巷子這里讀書呢?晉州這里應該有州學、縣學才對,怎麼這些小孩子不在那里讀書?」
顧重安這麼一問,老人家便知道他是外地人,便知道這個人家境必定殷實,所以才會問這麼不接地氣的問題。
這些穿著補丁衣服的窮苦小孩,連三餐都只是勉勉強強,又怎麼能上得起縣學、州學?那都是有權有勢有錢的子弟才能去的,普通人家哪里會有這樣的機會?
于是,老人家便詳細地為顧重安解說道︰「先生想必是外地來的,所以不熟悉晉州這里的情況。自二王之亂後,縣學、州學是越來越少了,非一般人家可以就讀……」
這個老人家因著讀了幾本書,又一直在晉州這里生活,所以很熟悉晉州這里的情況,平生又最好說話,便將晉州州學、縣學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
如果有人從這里經過,便會看到這樣一副情景︰在一戶人家前面,擺放著幾張竹椅子,其中有一個老人家在緩緩說著話,而他對面的中年人則細細聆听著,只是這個中年男人的臉色慢慢變了,從一開始的舒然到中間的審慎,最後緊抿的唇角便帶著怒意。
「老人家,你所說的這些情況都屬實?是整個晉州如此,還是部分縣如此?我竟不知這些地方的縣學、官學是這樣的!」顧重安沉沉地說道。
從老人家的描述中,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幕幕情景︰縣學、州學先生的迂腐與貪婪,有錢有勢的學生進入縣學、州學之後,並沒有熟習聖賢書,而是玩鳥斗蟋;窮苦人家的孩子眼巴巴地看著縣學、州學的門牆,卻根本沒有進去的資格……
難怪,難怪晉州這些地方的藏書如此微薄,民歌民謠如此稀少,原來不僅僅是因為戰火,最重要的原因,是這里的吏治教化!
因為縣學、州學所訂的束脩太高,所設的標準太苛刻,所以絕大多數的百姓子弟根本就沒能進入縣學、州學,以致縣學、州學只淪為有權有勢子弟的囊中物,普通百姓根本就沒有機會知禮明理。
一縣學、州學如此,那麼一縣、一州將來的命運也就如此。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邏輯,但有多少人會?
顧重安是權貴子弟,此前他從來不知道,在各級官學以外,是這樣一種情況。
可是顧重安來不及想到更多,就听到老人家繼續說道︰「听說朝廷官員會來晉州這里采風,我想他們肯定收集不了多少東西。如果他們不知道晉州文道衰微的根源,就算抄了晉州的書籍、記錄了晉州的民風民情,又有什麼用?采風如若不能有益于百姓,只作為一個記錄封存在秘書省中,又有什麼用?」
最後,老人家還「呵呵」的笑了出聲,眼神有些嘲弄的意味。
顧重安听了這些話,臉色不由得漲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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