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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今天這頓,不過只是讓你長長記性!你爹已經完了,你他麼還以為你是局座麼?我告訴你,今天不過只是個開頭,以後你他麼要再敢招惹齊涵~,我非打斷你的狗腿~~!听明白了麼~?」
周泉北只感覺頭痛欲裂,身體仿似被火車碾壓過一般,簡直要炸裂開來。
「唔……」大腦與四肢同時爆發的痛楚,讓周泉北忍不住痛苦的低吟一聲,吃力的睜開了眼楮。
正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為英俊的年輕臉孔。
英挺的劍眉,高高的鼻梁,單薄的嘴唇冷冷的抿起,加上他稜角圓潤的瓜子臉,像極了島國漫畫中的花樣美男。
不過,他此時的目光,卻是如同吃人一般,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眼楮,將他原本秀麗圓潤的臉孔,遮掩在一片陰霾之中。
+.++雖然他已經極力裝作成熟,但柔和的臉型、以及他那還稍顯稚女敕的嗓音,卻清楚的顯示著,他此時不過只是個少年。
「是你?馬天行?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周泉北強忍著身體劇痛,吃力的撐起了身子。
眼前這人,居然是周泉北高中時候的同學馬天行,——萍州、乃至整個東原省首富、馬德強的獨子。
記憶里,這廝高中沒畢業就去了米國留學,七年後碩士畢業直接進入了體制內。幾年之後,當周泉北等一眾眾生還在為生計辛苦奔波之時,這廝卻已經成為了省督查辦的副縣級高干。
這個時候,他還不到30歲,可謂前途一片光明啊!
倒正應了那句老話,‘辛辛苦苦奮斗二十年,還是比不上有個好爹啊!’
想著,周泉北不由自嘲的笑了笑,但腦子里卻忽然一個機靈!
自己跟這廝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高中畢業之後,就沒有了來往,那怎的,怎的又會在這里看到他?
「啪~~!」
這時,馬天行身邊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狠狠掄起一巴掌,清脆的抽在了周泉北的臉上!
「麻痹的!小雜碎!你他麼還敢笑!信不信老子今天抽死你丫的!」他說著,掄起拳頭便欲朝著周泉北的臉上招呼。
馬天行卻伸手擋在了他的身前,「行了,亮子,今天差不多就到這兒吧!落水小狗而已!以後不听話,咱們有的是收拾他的機會!」
說完,馬天行看也不看周泉北一眼,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有些厭惡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轉身朝著巷子口走去。
「孫子哎~,以後點兒!」那身材高大的少年惡狠狠的瞪了周泉北一眼,輕蔑的豎了下中指,帶著七八個嘍揚長而去。
良久~~。
周泉北這才吃力的爬起身來,狠狠啐了一口嘴里的鮮血,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純白色的T恤上已經沾滿了血跡,瘦弱的胳膊本能的緊緊捂住了肚子,深藍色的牛仔褲上沾滿了地上黑乎乎的油膩污漬,腳上,則是一雙老款的淺藍色路克士跑鞋。
不管怎麼看,這~,這都不像是自己平日里的裝扮啊!
自己不是正被關押在萍州市看守所,等待著法院的宣判麼?怎麼,怎麼突然就會到了這里?還被馬天行這孫子狠抽了一頓?
周泉北用力擰了一把大腿,生疼生疼,這絕對不會是在做夢!
這時,不遠處的巷子口邊,燒烤攤的高聲擴音喇叭中,傳出一個激動的撕心裂肺的呼聲,「巴拉克!巴拉克!德國隊的救世主!他的進球,徹底粉碎了韓國隊繼續向前的夢想!是他!是他一手把日耳曼戰車送進了總決賽的舞台……」
周泉北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眼神~,卻是銳利了許多。
作為資深球迷,十幾年前,在棒子國門口的這場堪稱經典的對決,周泉北又怎的可能會不熟悉?
難不成,難不成老天爺也不想自己這一生苦難,讓自己重生了?要給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想著,周泉北抬起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條狹長的小巷,兩邊盡是三四層高的老式門面房,淅淅瀝瀝的黑色油膩污水,順著地勢朝著深處流淌,頭頂上方,高高的塔尖上,‘萍州市廣播電視台’,幾個艷紅的大字是那麼奪目!
用力的擦了一把嘴角邊的鮮血,周泉北吃力的掏出了褲兜里的,有些顫抖的看了一下橘紅色顯示屏上的日期,‘2002年,6月13日!’
這款西門子的老式,是周泉北的母親崔玉蓮,送給周泉北的十七歲生日禮物,當時,整整花了一千一百塊,也是母親最後送給周泉北的禮物!
平日里,周泉北一直將其視為珍寶,鎖在自己別墅最深處的保險櫃里!只有到了父母的忌日,才會拿出來供奉。
是了!
這絕對不會有錯了!
這條熟悉的小巷,在後世,已經變成了連綿起伏的摩天大樓,再加上黃健翔那獨特的、充滿了男人磁性魅力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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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6月13日。’
周泉北深深吸了一口氣,原本一直隱藏在腦海最深處的記憶,也像是泄了閘的洪水一般,止不住的朝外翻涌而來。
就是在今天,剛要放學時,周泉北突然接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說是自己的父親,時任萍州市公安局黨委委員、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周培富,被紀委隔離審查了!
周泉北那時年幼,還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到不多時又一個打來,說是母親崔玉蓮被強行關進了萍州市精神病醫院,周泉北這才反應了過來,忙發瘋一般沖出教室,朝家中狂奔。
可偏偏就在周泉北剛要沖出教學樓門口的時候,校花齊涵正抱著一疊試卷朝里走,便如同彗星撞地球,毫無預兆的,原本根本就不會有太多交集的兩個人,就這樣戲劇性的匯聚在一起。
更令人無語的是,剛巧不巧,周泉北本能之下,徑自壓在了齊涵的柔軟的嬌軀上,嘴唇,更是貼到了齊涵的俏臉上。
齊涵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加之有周圍同學起哄,盛怒之下,她用力抽了周泉北一巴掌,含著眼淚跑開。
家中巨變,周泉北也來不及思慮其他,趕忙跑回家中,卻正看到自家的門口上,被貼上了兩條白色的冰冷封條。
周泉北失魂落魄的走下樓梯,卻見平日里關系還算不錯的同學趙旭日跑過來,說是老師已經知道了周泉北家里的變故,讓他暫時去學校里住下。
既然是老師說了話,周泉北也沒多想,可誰知,剛剛走出家門沒多遠,便被馬天行這孫子帶人堵在了這條小巷里……
腦海中的記憶猶如放電影一般閃過,周泉北略顯稚女敕的臉孔上,卻已經陰雲密布!
前世,一直生活在父親周培富的高壓之下,周泉北性格比較懦弱,懂事也很晚,直到父母出事之後,象牙塔被打破,周泉北這才被全身赤~luo的、狠狠拋到了‘社會’這個大染缸里!
接著,父親被以‘莫須有’的罪名異~地看押,卻既不審,也不判,直到五年之後,東鄉大橋萍湖斷坍塌,引發中~央重視,萍州市的蓋子才被揭起來。
包括市委書記馬良才在內的一眾巨貪碩鼠,這才被暴露到了聚光燈之下!
可那時,父親雖然被無罪釋放,但這幾年的牢獄煎熬,卻使得從他一米八高、一百七八十斤的大漢,變成了骨瘦如柴、體重還不足一百斤的花甲老人,精神狀態也是極度不好,根本沒有辦法再走上領導崗位,沒過幾天,便撒手人寰。
而已經在精神病院被折磨成‘活死人’的母親,卻就像是與父親心有靈犀一般,只相隔父親幾個小時,便追隨父親而去!
恍惚之中,周泉北的淚水根本不受控制的向外翻涌!
前世,父母在世之時,周泉北有時很討厭、甚至是恨,恨父親對自己的嚴厲,恨父親的局長身份,並未給自己帶來太多的好處,但當父母同時離去,周泉北這才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根的飄萍’!
「爸!媽!兒子好想你們啊!」
周泉北用力跪倒在地上,也顧不得滿地的油膩污水,啕啕大哭,仿似要把這些年的委屈和苦悶,一次性全部發泄出來!
良久……
直到眼淚都已經流干,周泉北這才站起身來。
只是,他原本青澀稚女敕的臉孔,卻仿似瞬間變得稜角分明,哭紅的雙眼,就像兩汪幽靜的、沒有任何生物可以生存的死水,讓人根本看不出半分波瀾!
「縱有神龍起滄海,難賦豪情祭烏台!
惡奴群起吠堯舜,萬民齊聲嘆良才!
誓將寸管化長劍,殺盡世間狼與豺!
他年若有凱旋日,是我卷土又重來!」
輕輕吟著自己後世最愛的這首詩,周泉北的腦海,也飛速的旋轉起來。
前世,由于父親的性格,對于他工作上的事情,周泉北很少知曉,馬良才一案的諸多細節,都是通過後世的媒體介入、以及以後的坊間傳言才得以了解。
而父親周培富之所以會遭到這般境遇,卻是因為當時一件數額絕大的走私案,與當時時任萍州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的梁玉斌拍了桌子。
梁玉斌是馬良才的親信心月復,麾下的第一號‘猛將’!
據後世媒體的報道,兩人私下里的經濟來往,不下三千萬之巨!
更可怕的是,梁玉斌大權在握,直接掌握著最暴力的公安機關,但~,他竟然還涉嫌販毒!
父親當時不過只是公安局副局長,雖然主管刑偵,但在公安系統中,刑偵其實是最吃力不討好的活計,油水不多,責任卻不小,而且,父親雖然是局黨委委員,但在局黨委中排名卻很靠後,又怎的可能斗得過梁玉斌、馬良才這條巨大的黑色利益鏈條?
到這里,周泉北的腦海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
6月13號?
沒錯。
就是今天!
周泉北清楚的記得,後世,萍州都市報,曾經披露過馬良才、梁玉斌一案中的一個重要細節!
就在明天晚上凌晨四點,梁玉斌的親信,市局治安管理三處處長、兼緝毒大隊大隊長黃海洋,親自用警車押運了一筆數額巨大的毒品,開進了萍州市內,負責收貨的,正是梁玉斌的——李成乾!
而這李成乾,卻也正是馬天行的嫡親娘舅表兄!
周泉北年輕英挺的臉孔上已經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人生在世,懷璧其罪啊!
做人難,做個好人更難!
前世,自己辛辛苦苦、頭懸梁、錐刺股,好不容易混下了一點小身家,卻被那些人隨意編了個罪名,一巴掌便給掃了個干淨!
這一世,剛剛重生,卻又正踫到父母遭難的節骨眼兒上!
這是老天爺開眼啊!
周泉北用力握緊了拳頭,牙齒都要咬碎!
‘有權幸福,無權痛苦!’林副統帥當年這句至理名言,後世這艱辛的十幾年,周泉北已經用血和淚親身體會!
前世今生,的,終究都已經了!
但~~~,
現在,誰他麼想讓老子家破人亡,老子就先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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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這麼久,小船新書終于上傳了。
主要是因為9月末小船兒子出生,家中瑣事實在太多了。
現在終于穩定了片刻,2014,重新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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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家庭,為了、兒子,小船會拼命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