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容最是清楚得很,容善心高氣傲算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種執拗,只要認定了的人和物,是決計不會放手的。此番月兒那個丫頭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自己的死心塌地,但是她既然自己走到了這一步就必須得死。
當然這一定要瞞過自己的,隨即放緩了語氣道︰「如今容祺可是人氣大漲,你父親是武將,自是喜歡他多一些。但是畢竟嫡庶有別,容家未來的世子之位不可能由一個舞姬的獲得。你倒是也爭氣些,那篇策論你父親看了好幾個晚上,贊不絕口。」
容善臉色微窘,母親不知道這篇令父親改變了對自己看法的策論恰好是她口口生生稱為災星的女子所做。只是容善實在抹不下臉將真相說出來,也只得忍著性子听容教導。
「既然你父親對你有了改觀,那便要抓住這個機會,等過些時日為娘帶你去拜見外祖父,想來只要你外祖父施壓,定會讓你父親盡早立你為世子。到那個時候,何愁一個小丫頭,你要什麼容家豈有不滿足你的道理?」
「母親,可是這和月兒有什麼關系啊?她那麼聰明,若是遣到了君子軒,定能助我一臂之力啊!」
「你這孩子,這就是你與容祺不同的地方。容祺不管怎樣,最起碼守得住分寸,有股子沉穩的定力。你呢?遇到事情後便是怎麼也壓不住,非要鬧得府里頭眾人皆知白白讓人家看笑話。」
容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容善忍下了心頭的怒火緩緩道︰「那丫頭是個不祥之人,雖然說你不嫌棄她,可是府里面其他的人怎麼想?剛剛來了一個月多點兒的時光,你就因為她將後廚的管事婆子打傷後攆出府去。這一次又是十二殿下,若不是五殿下出面將一切事由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容家指不定要背著什麼罪責。為娘看著你是真的喜歡她,可是你父親呢?難不成因為一個小丫頭,非要惹得你父親震怒,將她攆出府去,你也討不到好,這樣你便甘心了?」
容善心亂如麻,覺得娘親說的也對,可是有哪些地方又讓他恐慌,迷茫,他也說不清楚。
容看他似乎有些動搖忙勸道︰「為娘知道蕭姨娘之前對那丫頭嚴厲苛責了些,那不是不知道你同這丫頭的關系嗎?現如今蕭姨娘知道了你們的關系非同尋常,自是高看她的。你以為誰都能在翠福園做一個大丫頭?她那樣的相貌更是不可能了。蕭姨娘一下子將她升了翠福園的掌事丫頭,自是百般照顧著她的。況且那丫頭雖然不是有意而為之,但畢竟最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哪一樣不是同她有關?在你順順當當成為世子爺之前,還是讓她去翠福園當差,以後她終究是要去你那里當差的,先歷練一下也是好的。」
容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容善縱然萬般的不願意也沒法反駁,只是抬了頭懇切地看著容︰「母親,那你一定要答應孩兒,等孩兒成了世子爺後,定要將月兒還給孩兒。」
容呆了呆,這叫什麼話?越听越覺得像是小孩子一樣幼稚可笑,心頭又是一陣氣悶。只怪自己那個時候太溺愛他了,才會讓這孩子養成這種上不得台面的荒唐性子。
「那是自然,」容暗自咬牙一字一頓,沒有辦法,容善太過粘人只得將他先行騙過再說。
容看著容善糾結的神情,命大丫鬟習秋將那宮中賞賜下來的烏孫甜瓜捧了進來。並命容善不必再跪著了,他跪著倒是自己心疼得很。容善心頭裝著事情也沒有什麼胃口,吃了一塊兒便起身告辭。
「習秋,」容沒想到月兒區區一個小丫頭竟然在的心目中佔據這樣重要的地位,心頭的殺意更甚,「請蕭姨娘一趟!」
不到半個時辰,蕭姨娘的青帷馬車停在了澄錦堂的門口,一襲碧色紗衫的蕭姨娘少有這樣清麗的打扮。
陶媽媽跟著蕭姨娘走進了內堂,容將一眾下人攆了出去,陶媽媽守在了門口。軒閣中只剩下了容和蕭姨娘。
「!善兒也是一時心急,千萬不要生氣,免得氣壞了身子,」蕭姨娘拿起了一邊的安神茶親自奉了。
容搖了搖頭,整個人仿佛癱了一般,斜靠在迎枕上好半天才道︰「麗清,我們相識多久了?」
蕭姨娘不想她會如此一問,臉上的諂媚倒是被過往的滄桑掩蓋輕輕笑道︰「那個時候蕭家還沒有衰微,我的大哥武功很好,是皇宮中一等一的侍衛。不想被皇上調派到了南平郡王的身邊,成了南平郡王手下的得力干將。從他第一次帶著你來我們蕭家的莊子上玩耍,我們兩個那時候應該算是第一次認識吧?算一算竟然也有十八年的光景了。」
容的喉嚨酸澀的厲害,悶聲道︰「告訴你大哥不要插手容府的事情,那個丫頭我自己會處理干淨。」
「是!」蕭姨娘抬眸大膽的盯視著容,突然間覺得她很可憐。
「容善那孩子對你不敬,你也不要放在心里去。」
「哪里能和孩子一般見識呢?多慮了!」蕭姨娘巧笑道,恢復之前的明艷,暗自卻是氣苦自己生下容珍兒後,竟然再也不能受孕。若是自己有一個的話,她看著榻上閉了眼眸的容苦笑,依著她的手腕還能輪得到受容善的窩囊氣嗎?只是形勢所迫,容府中終究還是容的勢力最大,自己找的靠山還算穩妥。
「那丫頭精似鬼,不好對付,」容嘆了口氣道,「你想法子尋她個錯誤之處,且記著一點,決不能給她逃出升天的機會。」
「放心,所謂人無完人,金無足赤,若是真要想法子讓她犯錯她定也逃不月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