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善在靖國公府住了幾天等到他回府的時候,竟然一切都變了。自己一直都在奇怪為何與這個毀了半張臉的月兒姑娘這般投緣,沒想到她就是那個魏悅。去年在建州詩會上,他被她的才情折服了去,雖然只能遠遠看著她窈窕的身段兒,不能近前仔細看看她的容貌,但是光是那個清麗絕俗的背影便令他心頭悸動了許久。
回來後便求到了父親那里,誰知道魏家這位千金竟然給了權勢燻天的容府一個大大的冷眼,卻同新進的狀元郎蕭子謙訂了婚約。容善為此黯然神銷了好久,直到魏家落難,他還試著相救奈何都被父母罵了。他一直為這件事情心頭耿耿于懷,想必那個清高冷傲拒絕他婚約的女子早已經化作了西域荒漠中的一粒塵埃了。只是萬事萬物都這麼的令人無奈,自己一直苦苦追求的東西就在眼皮子底下被自己的大哥搶走了。
他明明知道容—無—錯—小說祺不是個好相與的,加上現如今世子之位的爭奪,他怎麼可能放過自己。當年自己暗戀痴纏魏家千金的事情可是整個建州城人人都知道的笑柄,大概只有那個魏悅不知道罷了。
不過這個時候比容祺還要捉急的便是容永了,魏雪被他編著數種借口藏了幾天,今兒實在是藏不下去了只能直面大哥的責問。
「大哥,小弟正是要來同大哥解釋一下,」容永嬉皮笑臉沒有正形兒,眼眸中卻是閃爍著十二分的認真。
「哦?」容祺故作驚訝,不知道這個酒肉會給出一個什麼樣的理由讓他信服?與三弟這樣的家伙斗智斗勇簡直是有辱他的智商,容祺淡淡抿了一口銀針茶,深邃的眼眸看著自己的兩個弟弟,將他們玩兒弄在股掌之間的感覺甚好。
容永鄭重其事道︰「大哥,說來也是不巧的很。那天宮中的十二殿下同我繪雨舍中的雪兒丫頭倒是不打不相識。十二殿下也是沒有玩伴兒,偏偏同魏雪這丫頭投緣,昨兒跑到容貴妃娘娘跟前兒求情。大哥也是知道的,容貴妃娘娘最是疼愛十二殿下,要星星便不敢給月亮。既然容貴妃娘娘要將魏雪這丫頭弄進宮中,我這個不著調的半拉主子還得請大哥這個正主子發話才好。」
他說罷便從懷中模出一塊兒宮中的腰牌並一封容貴妃寫的素箋送到了容祺的面前,容祺臉色淡淡暗了下來。容永這小子太令他刮目相看了,這家伙雖然同宮中的五殿下走得近,但是為了魏雪竟然去搬東宮中的大靠山倒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容祺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五殿下司馬炎這步棋,心頭不禁懊惱,可是眼前這容貴妃的印信明明白白擺在這里。若是拒絕了倒是將以後的路堵死了一條,還樹立了宮中那些不好惹的敵人,可是容祺哪里吃過這樣的虧。向來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惡人此番將已經到嘴巴里的肥肉吐出去,他心頭氣悶可是臉上卻不能顯出絲毫。
所幸容永也是個聰明人,只是將魏雪要進了宮中,看來他是不準備幫著容善了。也好!先收拾那個該收拾的人再說!
「呵!三弟的難處我豈能不知,也罷!這便給三弟一個面子!」容祺側過身,「正清!取魏雪姑娘的文契來!」
正清知道容祺這一次算是栽在了容永的手里一次,這倒是令他對一直胡鬧的容永高看了幾分。心頭不禁暗道這容家的幾位爺倒是一個比一個深藏不露啊!敢情最厲害的倒是這位爺?不過他為了一個小丫頭這麼早的暴露自己的實力倒也是痴人一個,況且那丫頭乳臭未干也不知道容永是圖她什麼?
他不敢再胡思亂想,將魏雪的文契取了出來遞給了容永,玩世不恭的容永似乎松了口氣接過了文契沖容祺笑道︰「還是大哥爽快!」
「慢著!」容祺唇角微翹,「你欠了我這麼一個天大的人情該怎麼還我?」
容永似乎猜到了沒這麼好打發,挑著艷麗的眉眼笑道︰「大哥想要什麼?美人還是美酒?小弟那里都有!」
「我要你的酒莊!」容祺指節修長的手掌搭在了黃楊木的桌面上隨意的敲打著,挑眉看著容永那張幾乎要糾結死的臉,「三弟,你為了那個丫頭都求到宮里面去了,想必魏雪這丫頭對你來說很重要吧?魚與熊掌不可皆得,你總得舍棄一樣才行啊!」
容永突然朗聲笑道︰「不就是一個酒莊嘛!既然大哥喜歡便送你了!」
「三弟痛快!」容祺轉眸看著對面臉色死灰的容善,「這個酒莊主要是送給我的婢女魏悅的,我這個當主子的向來對奴才們寬厚。」
容永在容府中一直不願意參合大哥和二哥的爭奪,他雖然看起來不著調,卻是整個容府中看得最透徹的一個。忙站了起來道︰「大哥,二哥你們談,我這便進宮將魏雪這件事情辦妥當了去,恕小弟不能奉陪了。改天小弟在松鶴樓請二位哥哥吃飯!」
他話說完倒也是溜得快,只留下了容善與容祺尷尬的對立。正清卻是看著那個飛奔而去的浪蕩三爺若有所思,這個三爺絕不是個簡單的人。
「大哥!」容善試圖做最後的攤牌,「大哥你也知道我與那魏悅頗有淵源,還請大哥成全!」他第一次在容祺面前放下了尊貴的那份自尊,幾乎帶著懇求道,「大哥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給,只求大哥能將她還給我。」
容祺看著面前終于服了軟的容善,唇角漸漸冷了起來,慢條斯理道︰「二弟,不是大哥我無情。既然你與魏悅那丫頭有這麼深厚的淵源不若讓她自己來選擇,是願意去你的君子軒還是願意留在我的影山樓……如何?」
容善听他如此一說,眼眸一亮重新泛起了一抹希望︰「我可以見她嗎?那便請大哥將她請出來,小弟我……」
「對不住了,二弟,」容祺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容善,「今兒你是不能見她的,難不成母親沒有告訴你嗎?魏悅這丫頭被人灌了啞藥,此番正被我請了神醫醫治,她現在說不出話來,怎麼選?」
「什麼?!!」容善大驚失色,「不行!我要見她!」
「啊!」內堂突然傳來尖利的哭喊聲,容祺微微一笑,「看來神醫已經開始給魏悅醫治了。」
「你讓我見她一面!她究竟怎麼了?」
「怎麼了?」容祺練武之人豈能是容善所撼動的,擋在他面前冷笑道,「這個你應該問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