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守在影山樓外的瑞珠看到失魂落魄的容善步履沉重的走了出來忙迎了上去,將一件狐裘披風裹在了他的背上,這天兒又陰沉了下來,眼見著要下雪了。
「二爺見到魏悅姑娘沒有?」
「吧!」容善一如一年前那個失魂落魄的模樣,得知自己被魏家拒絕了親事茶飯不思,黯然神傷,好長時間才緩過勁兒來。這一次更是將他的心**的不成樣子,若是之前魏悅拒絕他是因為那個蕭子謙,或許還有些世家女子的清高。可是如今她家世衰落,蕭子謙也負心薄情,為何不能給他一個機會?他實在想不通透也想不明白。
「二爺,魏悅姑娘興許有什麼難言之隱,二爺也放寬了心去,說不定魏悅姑娘過幾天便會回心轉意的,」瑞珠知道自家主子向來是個痴兒,不得不開解以免他胡思亂想傷了身子。
「是啊!我()為何沒有想到?」容善突然撫掌道,「大哥那麼凶神惡煞,想必嚇壞了她。她或許是因為懼怕大哥才不敢同我走的。不行!我一定要將她搶回來。」
瑞珠一愣登時哭笑不得,整個府里頭的人都知曉一件事就是幾次三番要置那個魏悅于死地的便是二爺的生身母親,只是礙于容的威嚴誰也不敢在二爺面前提點這事兒。偏生闔府上下只瞞著二爺了,如今魏悅姑娘對容恨之入骨怎麼可能進容善的君子軒,如今怕是已經完全投靠大爺了吧?
「瑞珠,我若是做了世子爺在這府里頭是不是就能一言九鼎?」容善此時也想開了些,他向來沒心沒肺,與容祺斗狠也僅僅是看不慣容祺的那分冷漠。再者父親一直將他同大哥比,一來二去倒也看著容祺很不痛快。他心思單純沒有容祺想的那麼復雜。
瑞珠不想容善會這樣問,只得陪著笑應付道︰「主子本來就應該是世子爺嘛!」
「我是問你若我做了世子爺是不是一言九鼎,就能將魏悅姑娘從大哥手中要出來?」
「這個……婢子……婢子也不清楚,呵呵!二爺先吧!雪盞此番定是炖了七珍湯等著主子爺喝呢!」
容善此時患得患失那里還想這些︰「我沒胃口,想去他處轉轉。」
已經吩咐下來,禁止容善再去那個同魏悅經常見面的水榭,否則他們這些下人們少不得皮肉之苦,忙勸道︰「主子爺緩緩再去不成嗎?眼見著下雪了,若是凍著了可怎麼好?若是病了,也不能去侯爺的書房里候著,平白惹侯爺生氣,還怎麼做世子爺?」
容善一想到此處點了點頭︰「嗯,最近一定要多用些功好好讀書,一會兒你將我的書房打理出來,將那些諸子策論等書冊幫我找出來,對了你叫長順去一趟書坊將我從靖國公府里帶回來的卷冊印一下,過後還要還的,留一份兒我自己慢慢看。」
「主子爺,這看書不能爭一朝一夕,身子也要緊!」瑞珠吃吃笑道,二爺這般用功令人真的是哭笑不得,果然紅顏禍水竟然連容善這般討厭功名策論的人也為了魏悅咬牙堅持,情這個東西還真的說不上來了。
第二天是一場好雪,影山樓四周的柏樹也都掛了晶瑩剔透的雪塔,整個空曠的前院銀霜素裹平添幾分靜謐。
正清領著一高一矮兩個人踏著雪緩緩走進了影山樓,高個子的是一個中年漢子,長著一張馬臉,眼楮生的甚高,大鼻子和嘴擠到了一塊兒。他身上卻穿著一件大紅的錦袍,頭發胡亂披散著,行為甚是癲狂,卻帶著一抹滑稽可笑。
矮個子的是個看起來還算俊秀的小童,可是卻頭發花白稚女敕的臉上倒是帶著幾分滄桑。這一老一少,一高一矮剛一走進了影山樓便吸引住了魏悅的視線。她已經適應了影山樓簡單清冷的生活,雖然容祺沒說什麼,但是他的飲食起居魏悅倒也不得不照顧著些,婢女的角色被她扮演的極好,容祺也不拒絕這樣的照顧,相反漸漸熟悉了魏悅這個多出來的變數。
「容安好!」那兩個人沖端坐在正中的容祺行禮,魏悅好奇之余忙將茶水端了上來,候在一邊看著這奇怪的兩個人。
原以為會是那個高個子的中年漢子出面同容祺商談,沒想到卻是那個小童,雖然個子小卻神情倨傲得很。
「楚先生請坐!」容祺抬起了手臂看座,那個矮個子的小童叫楚夫晏其實已經六十有余,只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駐顏有術,看起來令人覺得怪異萬分。高個子的是他的徒弟,此番恭恭敬敬的立在楚夫晏的身後。
「容不知道叫楚某來有什麼好買賣不成?」楚夫晏在容祺的面前倒也放得開,絲毫沒有拘束之感,兩條縴弱的胳膊隨意搭在椅背上。一邊的魏悅不禁詫異,這個容祺沒想到竟然收羅了這麼多江湖上的奇人異士。一般這些人素來同官府中的人不登對,沒想到都會听任容祺的調遣。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立在一邊的正清,這些人十之八九都是他領進影山樓的,隨著這幾天的相處魏悅知道正清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沒曾想這樣的人竟然甘願做容祺的一個長隨。當下將視線又投向了容祺,冰冷,嚴酷,無情,深不可測,她暗暗抿了唇自己需要小心應對才是。
「魏悅!」
「主子!」魏悅忙走了,誰知容祺指著魏悅那半張毀掉了的臉道︰「楚先生請過目!」
魏悅一陣尷尬,卻也不得不站在那里,忍受著別人詫異的目光。
楚夫晏同容祺倒是一樣的眼神,看向魏悅的目光如同看著一個死物。魏悅個子高挑,那楚夫晏不得不踮起腳尖湊到了魏悅的面前。
「嘖嘖嘖!容這個可不好弄啊!」
「呵!」容祺淡然一笑,「天下還有楚先生恢復不了的容貌嗎?不用說是恢復,換一張臉也是沒問題的。」
「這個……」楚夫晏仍然眉頭緊蹙,容祺沖正清揮了揮手,正清忙命人將一只紫檀木盒子拿了出來,在楚夫晏面前打開,頓時熒光閃爍,竟是滿滿一盒子珠寶,最上頭的一顆貓眼兒分外奪人眼目。
「好說!好說!容太客氣了!」他沖魏悅也是燦爛一笑,「姑娘喉嚨上的疤痕便不收銀子了,權當老夫我額外贈送。」
魏悅登時哭笑不得,可更多的是恐慌,不知道容祺這般做究竟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