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悅來 第94章    救贖

作者 ︰ 鳳舞寒沙

月色朦朧,夜色暗沉將一切掩蓋在了無邊的寂寥中,影山樓容祺的軒閣里傳來一陣陣東西摔碎的凌亂之聲。里面就像住著一頭咆哮的獅子,恰如被困在囚籠中想要摧毀一切的憤怒卻不敢在白天發泄,此番夜幕降臨更是觸目驚心。

正清,魏悅還有剛剛進了影山樓的顏瑜一溜兒靠在了外面的山牆邊看著窗欞上倒映著容祺瘋狂的身影。

太壓抑了些,顏瑜率先打破了沉默側過頭看著正清︰「這事兒也不怪主子發火,人人都說母以子貴,誰能想到人家容二爺來一個夫以妻貴,這步棋走的高明啊!」

「呸!」正清狠狠吐了一口,一向溫潤的眼眸帶著幾分狠厲出來,「一個花花。卻偏要佔著容家世子的位置。老子見過的血都比他的多多了,憑什麼?不就是憑借自己生的好嗎?」。

顏瑜嗤的一笑︰「正清你還別說,生得ˋ好在咱們大晉朝還真的是個福分呢?這大晉朝就是個看臉看門第的王朝。」

魏悅一動不動看著窗欞那邊瘋了般的高大身影,舉起一樣樣東西狠狠砸落下來,倒是有些同情此人其實更應該是同情自己。若是容祺做不成世子爺在這容府中失了勢頭自己也要跟著倒霉的。難不成這一次皇帝金口玉言真的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嗎?呵!可是她魏悅從來不相信命,一定會有辦法的。

顏瑜雖然調侃著可是臉上卻是整肅的很,他們這些下屬是一步步跟著容祺走到現在的。他在邊疆付出了多少。九死一生,那些弓寒月冷的歲月,那些喋血無常的歲月豈是建州城那些吟詩作對的世家子弟能理解的?

「罷了!誰去勸勸?」顏瑜看著容祺倒映在窗欞上的身影。「再這樣下去別將自己給傷到了。」

正清略有些躑躅,從來沒見過少主發這麼大火兒。平日里少主稍稍動怒他們便嚇得的氣也不敢出。今兒這火氣上去勸解弄不好被少主一劍刺死了去!

「正清你去吧!」顏瑜扯了扯唇角,「你同他一起玩兒大,他又最疼你,不若你去勸勸!」

正清眼角抽搐看著顏瑜︰「你不也和少主是八輩之交嗎?」。

說罷兩人同時卻看向了魏悅,顏瑜唇角一翹笑道︰「若是論起喜歡,少主最喜歡的應該是魏悅姑娘吧?魏悅姑娘你要不要跑一遭。少主再這麼下去非得將自己傷了不可。你是,少主一般不打的!」

魏悅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我去勸解著試試。」

她也知道再不勸解若是鬧得動靜兒大了被別的院子知道了。指不定又要生出些什麼紕漏來。現如今自己的和容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她定了定心神緩緩走到了容祺的軒閣外面,里面傳來了野獸般壓抑的低吼。魏悅心頭一跳。倒是有些害怕。隨即輕輕敲了敲門。

「滾!!」容祺一貫滿是低沉磁性的聲音有一些嘶啞。

「少主,」魏悅小心翼翼推開了一條門縫,里面的容祺倒也在沒有出聲,只是傳來壓抑著的喘氣聲,許是砸的累了。

魏悅大著膽子輕輕推開門,滿屋子東倒西歪的酒壇,撲面而來的酒氣令她微微蹙起了眉頭。推倒的書案,散落的筆墨紙硯。打碎了的琺瑯彩花瓶,琉璃壇子裂開了兩半兒。里面的魚兒掉了出來,掙扎著等待窒息而亡。

魏悅忙將另一只完好的敞口花瓶拿倒滿了水將地上快要窒息的魚一條條抓進了花瓶中。將花瓶放在不起眼兒的角落里,隨即蹲在地上就開始撿地上的白色素箋。

「我小的時候很愛吃紅燒的鱸魚,」魏悅掃了一眼背對著她負手而立在窗前的容祺,他的手掌已經破了一條口子滲出一絲絲血跡來,她輕輕說道,聲音柔美卻帶著一抹回憶過往的滄桑︰「你也知道的建州城雖然是京城可是鱸魚卻是在江南,遠得很。我只記得那一次去宮里面隨著娘親赴宮里頭辦的宴會,鱸魚的味道讓我終身難忘。」

魏悅將素箋一張張撿了起來放在了案幾上,又躬子撿拾地上容祺臨摹過的書法帖子。

「鱸魚從江南運到建州城需要很多冰塊兒保鮮實在是太過昂貴,只有一次一個爹爹的門生上門拜訪送了二斤鱸魚。娘讓後廚做了給我吃。我卻因為太過急切吃的著急了些被魚刺卡了嗓子,那一次差點兒要去了我半條命。」

容祺的身子緩緩轉了看著魏悅,唇角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像剛才掉在地上瀕臨渴死的魚兒,帶著一絲絲絕望又期盼著能有人來救贖他。

只是沒想到今夜救贖他的竟然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他覺得自己又能呼吸了。

「少主,」魏悅看到容祺臉色松動了些,找來素錦和一些金瘡藥走到容祺的身邊將他滲血的手掌緩緩拿了起來,將上面的血跡擦拭了去,低頭將容祺受傷的手掌輕輕裹了起來。

魏悅身上特有的淡淡杜若香味和著屋子里上好女兒紅的酒味令容祺竟然覺得有些溫熱。他醉眼朦朧中的魏悅真的很美,成了他此時眼眸中最美的風景也是最後的依靠。

魏悅將容祺的手裹好福了福道︰「少主好好睡一覺,明早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魏悅……別走……」容祺的身子東倒西歪帶著些踉蹌,卻一把將魏悅的手臂抓緊,像個好似要被拋棄的孩子。

「少主?」魏悅看到了容祺眼眸中的火熱不禁心頭一驚,忙要後退卻被容祺猛地抱進懷中。滾燙又薄涼的唇緊緊扣在了魏悅顫抖的唇瓣上,緊接著便是猶如疾風暴雨般的吻。

魏悅猛地掙扎怎奈容祺練武之人豈是她能掙月兌的,容祺懾人心魄的侵佔意味越來越濃烈就像點著了的火。

他狠狠抄抱起魏悅,將她整個人放在了榻上,單手勾下床帳,遮住了外面昏黃的光線,繼而將魏悅壓倒吻住了她驚怒交加的喊叫。

手指劃過了魏悅的衣結,狠狠拽開了,滾燙的唇順勢而下,在頸項處點點踫觸延伸至白皙細膩的肌膚。

容祺中了世事命運多劫的毒,魏悅便是那封解藥。少女純真的氣息令他著迷卻是更加深陷其中,他的吻因為同樣的青澀而略顯粗暴。

「容祺!」魏掙扎中掙月兌出一只手來狠狠甩了容祺一記耳光,將他近乎癲狂的吻迫了下來。

魏悅幾乎與容祺搏斗中耗盡自己的最後一點兒精力,手掌麻木木的痛,眼角卻是帶著一抹凌厲之色狠瞪視著俯身沉沉看向她的容祺。

容祺似乎被打蒙了,不可思議的感覺著臉頰上火辣辣的痛。魏悅看著他鷹眸中的幾許流轉變化拼命的壓抑著緊張,眼角卻是不爭氣的蘊滿了淚水。

「對不起,」容祺從她身上緩緩起身,將她抱了起來卻也不舍得放手宛若掌心中溫熱的一塊兒寶可以取暖。

容祺粗糙的手笨拙的將魏悅的衣襟整理好,將她眼角的淚水擦拭了去︰「魏悅,」他抱著魏悅,堅毅的下巴抵著她松軟的發擁著她輕輕搖著,「魏悅,我只是有些冷罷了,對不起,嚇著你了。」

第二日清晨,整個影山樓分外的靜謐,正清和顏瑜詫異地看著魏悅隨在容祺的身後緩緩走了出來。兩個人不禁交換了一下視線,魏悅果然有些本事。今天少主看起來雖然帶著些酗酒後的疲憊可是精神頭倒是極好的,只是魏悅居然在少主的屋子里呆了整整一夜?

他們當下也不敢多想,紛紛迎了上去︰「主子!」

「你們兩個隨我來一下!」容祺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魏悅,眼底是滿滿的化也化不開的溫柔,「你累了休息,今兒搬到東次間來,那里暖和一些。」

「主子,魏悅在倒廈住的很好,不必……」

「我讓你搬便搬,」容祺一如既往的霸道,一邊看著的正清和顏瑜徹底放心了。

魏悅卻不過他只得應了,隨即離開。正清同顏瑜跟著容祺到了容祺的書房,容祺緩緩在紫檀木椅子上坐定。

「主子,如今二爺成了世子,我們布下來的局要不要繼續?」正清小心翼翼問道。

容祺卻抬眸掃視著面前的兩個人,正清和顏瑜具是肝膽俱裂這是要表達個什麼意思?

「魏悅昨夜一晚上都在我這里,你們兩個曉得嗎?」。容祺臉色清冷帶著些許殘酷。

那兩個人真是搞不懂主子是什麼意思了?支支吾吾的點了點頭,又不敢說話。

「記著一點兒,魏悅在我房中留了一宿這件事情我不想听外面的人嚼舌根子,誰要是敢說出去便將她的舌頭割了,你們听清楚了嗎?」。

正清額頭頓時冒出汗珠來,容祺說是要割舌頭是真的要割舌頭絕不僅僅是咋呼,忙應了下來。

顏瑜暗自好笑少主這樣做倒是為了保全魏悅的名節,這兩個人呆在一起一個晚上還真的沒發生什麼,若是發生了什麼依著容祺的性子早就將魏悅抬了姨娘了。隨即躬身道︰「主子,魏悅昨夜一直同茗枝和妙凝兩個小丫頭給主子連夜趕制向樊家下聘的聘禮來著。」

容祺滿意點了點頭,隨即倏然挑起了眉頭,鷹眸中掠過一抹郁色,該死的樊家的親事。他的手指輕點著紫檀木的書案,墨玉扳指在灑進窗欞的陽光映照下發著暗沉的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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