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魏悅早早起來,春花端著洗漱用的木盆同冬雪前來伺候她更衣。秋月和夏雨年歲較小一些,而且也沉穩魏悅派給了魏雪伺候著。
魏悅換上了碧色紗衣,配著一件挑線繡桃花紋絡的裙子,綰了一個半翻髻別了一支羊脂玉簪子,整個人看起來倒是利落精干得很。
「春花,今兒隨我出去一趟,對了,去書房將那些新的賬冊拿過來,」魏悅覺得如今當務之急便是趕緊的去看看南山老人托人留給她的那家酒莊。南山老人是知名釀酒師,想必酒莊也一定很吸引人。
「長姐!」錦塌上的魏雪軟綿綿的喊了一聲,半睜著眼眸,雪白的手臂探出了碧色的錦被,更襯托得晶瑩剔透。
魏悅寵溺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這丫頭還是老樣子。以前在魏家的時候便不肯好好起床的,總要磨磨蹭蹭,再撒撒嬌才起來更衣。
`.``春花抿唇一笑,魏家二實在是個可愛的人兒,怪不得十二殿下那麼難纏的混世魔王都招架不住這個小丫頭的吸引。
魏雪絕對是那種即便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乖乖坐在那里也能讓人喜歡的不得了的小女人。
「冬雪,二醒了,還不快進來更衣?」春花掀開簾子笑著將冬雪喚了進來。
四個婢女中,春花年歲最大,魏悅看著她人也沉穩便讓她做了大丫頭。冬雪忙同秋月捧著一襲粉色衫裙走了進來,看到賴床不起抱著魏悅的脖子同魏悅沒皮沒臉撒嬌的小主子不禁莞爾一笑。
魏悅捏著魏雪小巧的鼻頭笑道︰「從明兒開始自個兒去自己的房間里睡去。我每日里起得早打擾了你的好覺頭。不過你不是要去九春堂尋蒼炎老先生練劍嗎?這般懶惰可怎麼好?」
「疼!疼!長姐!」魏雪模著鼻子,登時清醒了過來,苦著個臉。「長姐太壞了,原本以為雪兒同長姐住在一起定能舒舒服服的不用被人管著逼著練劍的,誰曾想……」她猛地閉了唇,直瞪瞪看著眼前魏悅手里的兔子玉佩。
「長姐?你從哪里買來的?送給我的嗎?」。魏雪一把搶了過來,愛不釋手。
魏悅扶著額頭苦笑,這丫頭什麼都好,性子單純良善。人也長得漂亮,骨子里還有股子正氣,可就是太貪玩兒了。
「十二殿下送與你的。」
「他來了嗎?」。魏雪忙爬了起來。猛地想起自己還沒有穿衣裳又鑽進了錦被里。
冬雪笑著上前替她掀開了被子換好衣衫,秋月端來水替她淨面。魏悅親自給她綰了一個螺髻,別了一支珍珠發箍,更襯托得她明艷幾分。
「長姐。十二殿下呢?」魏雪緊握著手中的玉佩。臉色有些酡紅。
魏悅轉過頭示意服侍的丫鬟們退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了魏家兩個。
「雪兒,」魏悅神情漸漸嚴肅起來,魏雪倒是呆了一呆。
「長姐?」
「十二殿下昨晚來過了,彼時你已經睡下,我沒有讓他進來見你,你可恨我?」
魏雪臉色一整突然握住了魏悅的手,她手中拿著玉佩這樣握著。讓魏悅有些咯得慌。
「長姐,你怎麼會這樣說呢?雪兒知道長姐一路走來為我付出了太多。雪兒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雪兒什麼都听長姐的,若是長姐不願意雪兒同十二殿下有往來,雪兒……」她抿了抿唇眼角已然含著淚猛地松開手將手里的玉佩扔到了地上。
「雪兒!」魏悅不想會這樣說,但是有這些話她也就足夠了。為了魏家,為了這個唯一的親人,她即便付出再多也值了。
她忙蹲在地上撿起了玉佩還好雪兒的勁兒也不是很大,倒也沒有碎了去,否則那個宮里頭的混世魔王指不定要怎麼樣呢。
「長姐,」魏雪半跪著撲進魏悅的懷里,眼淚頓時落了下來,丟掉十二殿下的玉佩她也心痛得很,「長姐,我知道十二殿下是宮里頭的,我們高攀不起。長姐,我以後一定改。」
魏悅憐惜的扶著她的肩頭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楮,心頭到底還是嘆了口氣。這丫頭怕是已經陷進去了,難不成魏家的這個小女兒注定要同皇家有著斷也斷不開的聯系嗎?若是如此,需要付出多少的代價才能保得平安?
「雪兒,」魏悅將玉佩放在她的手里,凝視著她的眼楮,「雪兒你放心,你同十二殿下在一起的事情長姐不會反對的。」
魏雪眼眸中掠過一抹希望,卻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但是有一點兒你要記住,」魏悅看著她神情嚴肅,「十二殿下的身份不簡單,你若是要同他在一起就要忍受尋常不能忍受的委屈。他是皇子,再怎麼寵著你也會受到諸多牽連。而你若想真的與他並肩卻也不能僅僅做一個躲在他背後的女子,否則你們兩個人都會很累的。」
魏雪心頭千回百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雪兒,你與十二殿下這條道太不好走了,所以長姐希望你能強大起來,不希望你躲在他的背後,而是與他並肩而立。只有這樣,你才能收獲真正的幸福,說句不好听的,即便是你們會無果而終你也不會傷自己傷的太深。因為你若是沒有了他,也會有活下去的資本和驕傲。雪兒,你听明白的話了嗎?」。
「嗯!」魏雪明亮的眼眸中略過了一抹從來沒有過的堅毅之色。以前在魏家的時候,爹娘寵著她,魏家出了事兒長姐照顧著她,見到了十二殿下後更是被他護在了羽翼之下。
她練劍想偷懶,司馬如替她打掩護。她同司馬如在蒼炎老先生面前比劍,哪一次不是司馬如巧妙地不露痕跡的讓著她。即便是在王府因為司馬如的緣故府里頭的人倒是沒有一個敢欺負她,要欺負她也僅僅是司馬如一個人罷了。
可是自從他們兩個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後,司馬如更是將她放在了心尖子上,哪里敢讓她受半分委屈。如今長姐的一席話終于點醒了她,躲在別人的背後終歸是不行的。只有自己變得強大從才能與自己喜歡的人真正並肩而立。
魏悅的話也是點到為止,依著雪兒聰明伶俐,她定然知道會怎麼做。
「大,容家世子來了!」門外的秋月忙走了進來。
魏悅心頭一顫,容祺竟然來了?魏雪哪里看不出臉上一晃而過的慌亂,她其實早就覺察出了對容祺有著那麼一絲害怕。心頭不禁有了怒意,長姐替他做得夠多了,如今還不放手嗎?
「長姐!我去會會他!」魏雪到底是做事不老成,加上她師從蒼炎老先生,自然帶著幾分傲氣。魏雪猛地站了起來走到了錦塌邊,從案幾上拿起了自己的佩劍,拔步便要走出去。
「雪兒!」魏悅哭笑不得,這個小丫頭剛學了幾天劍法便這麼好勇斗狠,實在不妥的很。
「長姐!你不能跟他回去!如今皇上金口玉言,他難不成還要將長姐當做奴隸使喚嗎?」。
「我自有法子應對,稍安勿躁,」魏悅整了整衣衫走了出去,魏雪也不放心握緊了佩劍緊隨而去。
兩剛穿過穿廊走到前廳處,便看到門口立著的兩個人,均是玄色長袍。正是顏瑜和正清,正清看了魏悅一眼臉色尷尬的別過臉去。
顏瑜卻是將視線從魏悅移到了她身邊的魏雪身上,不禁一愣,暗嘆好一個粉雕玉琢的美人。
魏雪覺察出了來自顏瑜肆無忌憚的視線,心頭一惱手扣在了劍柄上,卻也想起了長姐的話狠狠瞪了顏瑜一眼忍著沒有將劍拔了出來。
顏瑜眼底的笑容越發濃厚了,偏過頭壓低聲音沖正清問道︰「這個小美人兒不就是魏悅的妹子了?倒是辣的很!」
正清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還是規矩點兒,這丫頭連主子都不願意惹的。」
「哦?」顏瑜越發興趣濃厚,稜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抹壞笑。
「呵!宮里頭那個混世魔王十二殿下的心上人,你敢惹嗎?」。
「哈!」顏瑜模了模下頜,「這麼厲害?不過毛頭小子焉能比得過本帥氣?」
「哼!你小子還是不要動這份心思,劍仙的女弟子你也敢調戲嗎?」。正清冷冷道。
顏瑜的臉僵硬了起來,訕訕笑道︰「這個還當真不敢!」
看到魏悅走了過來,二人也不敢再說笑了,忙閉了唇。魏悅沖他二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魏雪更是覺得二人討厭得很,索性昂首直接略過不理。
「姑娘!我家主子只想見魏悅姑娘一人,」顏瑜抬手將她攔下,唇角卻是掛著笑。
刷的一聲,魏雪拔出了劍指向了顏瑜︰「豎子!不想活了嗎?」。
「哈哈哈……」顏瑜登時笑了出來,有意思啊有意思,江湖中已經好多年沒有人膽子這麼大敢同他拔劍對峙,而且還是個剛學劍法沒幾天的黃毛丫頭。
「雪兒,你在這里等著!」魏悅眉頭擰了起來。
魏雪忙乖乖地放下了劍,雖然有些擔心還是無奈的等在前廳的門外,還不得不忍受顏瑜邪肆的目光。雪白的肌膚越發的嫣紅起來,這純粹是氣的。連一邊的正清也被魏雪可愛的窘迫樣子逗樂了,唇角微翹。這是一個絕對不令人感到絲毫討厭的小姑娘。
魏悅穩了穩心神緩緩跨進了前廳,看向了正廳中站立著的那個挺拔高大的身影。他終究還是來找自己算賬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