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祺專門抽出時間在西暖閣與魏悅做了一的飛燈,用的是關西特有的羊皮紙,魏悅拿出了筆墨笑道︰「光禿禿的不甚好看,寫上點兒什麼才好?」
「悅兒剛醒來在這上面寫寫畫畫實在是太累,我代勞了吧,」容祺笑著接過魏悅手中的畫筆。
魏悅苦笑果然是容祺更高一籌,既然不能畫畫寫寫傳遞消息該如何是好,抿了抿唇隨即笑道︰「你我一起畫可好?好久沒有一起畫畫了。」
容祺猛地想起了之前影山樓魏悅手把手教自己撫琴作畫的情景,心跳的厲害,一時間警惕的心思卻是放松了幾許。
這關西佔據戰略要地,控制著來往的商路,自己又經營了這麼多年。即便是司馬炎能找到這里又能如何?況且這一次他帶著魏悅離開建州城的事情只有幾個極其忠心耿耿的屬下知道,光憑借一個小丫頭還能傳出什麼消息.+du。
再看向了魏悅那雙帶著哀求的黑白分明的眼眸,心頭更是鼓蕩了起來,一把扣著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魏悅不防備他這一招,頓時身子僵直卻根本推不開容祺的蠻力,只得閉了眼任由他的深吻落下。兩只手微微攥成拳,恨不得將他一劍刺死。
看著被自己吻紅了的唇瓣,容祺滿意的笑了,小月復間還是熱辣辣的難受。不過這丫頭身子骨一向不好,他還是忍了下來等三天後就將這丫頭收了。
「想畫什麼?」容祺握著魏悅抓著毛筆的手,附在她紅透了的耳垂邊壞笑。
「你……想畫什麼?」魏悅拼命忍著。
容祺略一思索歪頭笑道︰「要麼就畫悅兒最喜歡的竹子?」
這一提議正中下懷。她以前在司馬炎的九春堂住過些日子仔細觀察了那些竹子。司馬炎培植的竹子竹葉分外有特色,上面都會有一些不為人察覺的漂亮紋絡。只有司馬炎曾經因為她問起這個還親自給她講過這花紋的來歷,這件事情可只有魏悅同司馬炎知道。
「好!」魏悅抑制住心頭的狂喜。淡然應了一聲。抬起了筆在飛燈上面緩緩畫了上去,一點一滴分外的用心。
當夜關西老百姓便看到容將軍府邸飛出來的奇形怪狀的飛燈,本來塞外邊陲很少見這個東西,一時間看的新奇紛紛效仿。
關西各大商鋪也仿效容將軍府里掉落下來的飛燈殘骸也在自制的飛燈上面開始描畫竹葉,甚至連竹葉上面美麗的斑點也一並模仿了出來。
一時間,容將軍府的花燈傳的沸沸揚揚,容祺這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忙下令在關西城徹查飛燈不準任何人再放,否則格殺勿論。
魏悅暗道容祺果然謹慎,不過現如今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自己盡力了。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她也只能听天由命。
容祺雖然心頭生出幾分懷疑,卻也不願苛待魏悅依然任由她的性子來。他其實退一萬步來講實在不願強逼與她,實在是害怕了那種失去她的蝕骨之痛。他從來是個自私的人。唯獨對魏悅有著一些害怕。若是自己強要了她,她會如何應對?
想到此處,容祺總覺得有些心虛得很,不得不討好著她。
「容祺,我想去街面上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魏悅最近這樣幾乎小孩子的無理取鬧越來越多。
「好!我陪你去!」容祺一如往常的應了下來。
他騎著馬帶著魏悅出了將軍府,魏悅已經隨著他在這街道上面走了幾個來回,倒是也沒有什麼新鮮玩意兒出現。
「呵!那邊在做什麼,這麼熱鬧?悅兒要不要去看看?」容祺這幾天百般討好魏悅。打馬向著人多的地方騎了。
「容將軍來了!」本來圍著的人群瞬間散開了去,魏悅定楮看去卻發現一個留著大胡子的胡人正帶著一個高鼻深目的瘦弱男孩兒在街面上表演。
「容祺我想看看。」魏悅之前在街上與容祺逛過一次從來沒發現這種奇特的表演,她現如今只要是新面孔都要踫踫運氣,看看是不是司馬炎派來的。
不過一看那胡人的裝扮倒也先在心里頭冷了幾分,司馬炎再怎麼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讓遠方語言不通的胡人來探听消息。
她剛想到此處卻不想那站著的胡人居然是一口標準的漢話,沖容祺躬身行禮道︰「在下伯勒爾給容將軍請安了!」
容祺微微一笑︰「有什麼把戲盡管露出來玩耍,若是表演的好了,我身邊的這位姑娘喜歡了,重重有賞。」
「多謝將軍!」那個叫伯勒爾的胡人沖身邊的小男孩兒嘀咕了幾聲。
那小孩子點了點頭,擺出了一只碩大的木箱子。嘴巴里念起了咒語突然刷的一聲,箱子上面卻是緩緩長出一棵一人高的大樹,上面的金葉子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啊!搖錢樹?這不是傳說中的搖錢樹?」
容祺微微一笑︰「這個太俗了的,換一個。」
搖錢樹?容祺攻下烏孫重鎮的時候可是用搖錢樹犒賞了自己最得力的大將,這種東西在他眼里根本不足掛齒。
那小男孩兒藍色的眼眸一動,突然抬手點向了搖錢樹,搖錢樹瞬間化成了開得正艷的桃花,一朵朵飛了起來籠罩在容祺和魏悅的身邊。
魏悅倒是沒見過這種幻術表演,震驚之余不禁抬手去接那花瓣,卻是虛幻的很。她的心情頓時沉到低谷,自己難道和司馬炎也恰如這桃花一樣有始無終嗎?
但是魏悅不願將難過之色透露出來,平白給這對兒街頭藝人填什麼麻煩。
「好!賞一百兩銀子!」
四周傳來一陣抽氣聲,紛紛將羨慕的視線投向了這一對兒胡人。同時也掃向了戴著面紗坐在容將軍懷前的神秘女子。看來這女子一定是容將軍的寵姬,否則僅僅因為這女子喜歡一個幻術表演便是出手如此大方。
「容祺,我想帶他們進府里表演可好?」魏悅心頭煩悶好不容易遇到一點兒可以排遣心緒的有趣之人倒也難得。
「嗯,來人將他們帶進將軍府!」
伯勒爾臉帶喜色,這便又能狠賺一筆,今兒也算是財運亨通。忙拉著小男孩兒道謝,隨即也不敢多做停留忙跟在容將軍府的護衛身後。
顏瑜一步向前站在他二人面前命人搜身,除了箱子里的道具之外倒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當晚魏悅便同伯勒爾簡單談了幾句才知道此二人是父子關系,看著站在面前的小男孩兒竟然想起了雪兒,又送了些小銀錁子給他。
「杜庫爾還不謝謝?」
「杜庫爾謝過,」叫杜庫爾的小男孩漢語說得還不是很熟有些別扭得很。
「起來吧!」魏悅臉色微紅,這孩子一口一個讓她心頭五味雜陳。
容祺听了卻是高興得很︰「你們父子二人還會表演什麼幻術今夜一並表演了來。」
伯勒爾笑著躬身道︰「尊敬的容將軍在上,小的還會表演隔空取物。」
容祺猛地一愣忙笑道︰「快表演來!」
「容將軍得罪了!」伯勒爾沖容祺的腰間揮了揮手,又在蒙著黑布的托盤上點了一下。隨即抬手揭去了黑布,托盤上赫然是容祺腰間的那塊兒玉佩。
容祺大吃一驚,接過了伯勒爾捧過來的玉佩果然是自己的東西,不禁大聲叫好。
伯勒爾又沖魏悅一點,容祺只是覺得不妥但是看到魏悅興致很高倒也不忍阻攔,讓這丫頭高興高興也是好的。
同樣黑布被揭開了去,托盤上卻放著魏悅從來沒有給閑雜人等看過的玉葫蘆,那可是南山老人留下來的東西。
饒是魏悅見過識廣也是眼眸中流露出詫異之情,看向了伯勒爾多了幾分深意,卻忍著心頭劇烈的跳動淡淡一笑︰「這可是悅來酒莊的印章你倒是也靈巧得很。」
容祺絲毫沒有察覺出魏悅的不對勁兒來,吩咐下面的人賞了下去。
「多謝將軍和的賞賜,小的和我的兒子杜庫爾再給表演一次桃花好不好?」
容祺只求魏悅能開心,欣然點頭應了下來。魏悅微笑不語,不敢表現出任何可能引起容祺察覺的異樣情緒。
一株盛開著桃花的桃樹緩緩在原地生長了出來,朵朵花瓣飛落,魏悅抬手兩朵花瓣輕巧的落在她的手上。
「是真的花瓣?」魏悅臉色通紅興奮溢于言表。
容祺別過臉看著她天真的笑容,心頭覺得分外的安寧,只想將此番畫面永遠保留下來為好。夜色深了,容祺派人將伯勒爾父子送出了將軍府,他不願意陌生人留在府里。
魏悅回到了東暖閣,打開了握在手中的兩片桃花花瓣。瞬間一片花瓣化成一卷粉色絲帛,另一片卻是化成了一粒粉色藥丸。
魏悅猛地將手合起來,容祺在前院同顏瑜商量要事,環兒和玉兒被自己遣出了房間。她打開粉色絲帛,一行熟悉的字映入眼簾。
「將粉色藥丸吞下,明天午夜我來救你,炎。」
魏悅瞬間熱淚涌了出來,忙捂著唇壓抑住了激動萬分的情緒。她就知道他不會拋下她的,一定不會。
她仰頭將手中的粉色藥丸吞咽了下去,緩緩倒在了錦塌上,一直煎熬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