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濤並不是無所不知的神。像是現在，他就遇到了他從未涉獵的未知領域。卡特琳娜不厭其煩地解釋道︰「如果你的判斷沒錯那對抗這種古老病毒需要的就是一種‘皮膚抗生素’了。我記得兩年前有個法國的研究團隊做過類似的研究。你別去商場化妝品專櫃丟人現眼了。等我看完他們的論文咱們再跟這個法國研究團隊交流交流。」
葉濤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沒有。」卡特琳娜的回答讓葉濤很沒面子。但她說的卻句句是實話。「這就是中醫的局限性。即便是你世界上最優秀的中醫但你也只知道自己專精的領域。對于未知領域卻一無所知。而現代科學研究體系則彌補了這個缺陷。盡管我對此也一無所知。但我卻可以很方便的查閱其他人的研究成果。」
葉濤一邊感慨長江後浪推前浪一邊卻在慶幸。他正愁自己這段時間全部精力都投入對抗疫情沒辦法分心別的事情。卡特琳娜這番話無疑讓他有了光明正大偷懶的借口。偷懶的時候葉濤干嘛去了？如果說出去肯定要被認識他的那些富婆們笑掉大牙。葉濤為了不至于窮到賣身竟然淪落到帶著一群學生出去義診……
是這麼回事。
魏萍那天見葉濤無所事事就找到了他。「我看新聞說卡特琳娜正和法國的一個研究團隊聯合研制對抗疫情的藥物。進展很順利。這其中有不少力的功勞吧？」葉濤都快打瞌睡了。「嗯？哦，是。怎麼了？」
長腿美女忍俊不禁。她有些好笑地說道︰「你這段時間是怎麼了？每天來發了瘋似的看完門診病人就趴桌子上發呆。難道是因為突然閑下來了不習慣？」
「……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前段時間太驚心動魄。現在安逸下來反而不習慣。」
魏萍用說了個「賤」然後把一份會議文件丟到葉濤跟前。「給你找了點事情做。本來是想讓你去西醫那邊義務幫忙打發時間的。但是後來想想你不是天天哭窮嗎。所以給你找了個有匯報的事情做。」
葉濤听到錢耷拉的眼楮已經睜大。他看了眼文件標題犯起了嘀咕︰「義診？」葉濤又趴回了桌子上。「沒興趣。」
長腿美女急了。「你再看看呀！」
「你也知道我現在缺錢。我還是繼續想怎麼賺點外快吧。要不你開開後門。讓我收點紅包？」
魏萍嘴角抽了抽。「你也就這點出息了！算了，我看你是沒耐性看了。我給你解釋一下吧。中醫義診是我跟院里提議的。目的是為了在中醫部建成之前進行一些宣傳工作。你也看到了。現在咱們中醫門診每天就這麼點病人。等中醫部開了還這麼點人就太淒慘了。」
「哎，世道變了。醫生竟然也淪落到上街拉人的地步了。」
如果不是有事依仗這家伙魏萍早動手了。她有些不快道︰「你給句痛快話。義診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出馬了。不過我得告訴你。院里為義診專門撥了經費……」
「不……我去！」葉濤一下來了精神。「義診這種造福大眾的事情我怎麼可以躲著不去。這事魏主任你就放心大膽交給我吧。」
魏萍沒想到這家伙變臉竟然能變得這麼快。她好氣又好笑地諷刺道︰「你剛剛不還感慨醫生怎麼可以淪落到上街拉病人嗎？怎麼這會兒又要主動請纓了？」
兩人都心知肚明。但葉濤當然不能說自己是為了錢。「正因為中醫地位今不如昔，所以我才要更努力的宣傳中醫。這才能對得起我師父從小到大對我的教誨。」
魏萍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沒空跟你這兒扯皮。連你師父都扯出來了。你也不知道害臊。」葉濤老臉一紅。「這不是窮得沒辦法了嘛。我為了對抗疫情東奔西跑沒有津貼就算了，因為沒能上班上個月工資還被扣光光。我也不容易。」
「知道你不容易。所以才把這個美差交給你。院里給的經費不多。但設備、平價藥院里提供也沒什麼花銷。你全權負責出診經費就都歸你了。」
葉濤一口答應下來。魏萍又跟他說了一下醫院方面的要求。「醫院要求義診要達到最大化宣傳中醫，宣傳省立醫院中醫部的效果。所以要在最繁華的幾個商場步行街設立義診點。人手方面有點緊張。門診這些大夫我最多只能你帶一個走。其他你自己想辦法。」
盡管有困難葉濤還是一口答應下來。不為別的，就為一天一千塊的特別經費。至于人手……葉濤當然有自己的辦法。他把學校那幫學生全拉了出來。已經是晚秋。天氣越來越涼。這幫可憐的家伙為了給他們老師掙生活費得在寒風中一邊瑟瑟發抖一邊義診。他們唯一的「報酬」就是中午一頓五塊錢的盒飯。
葉濤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幾個義診點之間來回跑。學生拿不準的病人就由他親自出馬。說起來他並不比學生輕松。可後來探班的小魔女提了一個餿點子︰葉濤坐鎮步行街的義診點，有疑難病例就讓學生送。這麼著葉濤就輕松多了。于是他欣然采納了這個意見。義診瞧的都是些傷風感冒的小病。也不會出什麼大的岔子。
這天已經是傍晚時分。葉濤起身準備讓學生收拾東西。一輛出租車停在不遠處。兩名在另外一個義診點義診的學生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下車。葉濤見學生表情慌亂連忙走上去詢問道︰「怎麼回事？」
「這個老太太說喝了我們開的藥胃疼得要死。我們說送她去醫院她也不干。只能送來給老師你看看了。」一名學生一邊解釋一邊掏出一份藥方。「這是我們早上開的藥。老師你看看。應該不會有問題呀。」
葉濤接過藥方掃了眼。只是一份很普通的調理胃氣、消食的方子。學生開這道方子其實也有顯擺的成分。真實藥效不會比山楂強多少。這樣一份藥方怎麼會吃出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