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迥微微點頭,朝王芷兒的方向微微 首,「王大人還有什麼意見?」
王芷兒正盡力地遮掩自己的存在感,听了問話,不得不走出來拱手,「一切盡如羅大人說述。」
王秦月面色不豫,道︰「事中大人剛剛還口若懸河,為何臨到了王爺面前,反而無話可說了?」
王芷兒便道︰「仵作的驗尸報告尚且未出,我哪有那等通天的本領,能眼楮一掃,便查出案犯來?」
王秦月眼底陰色一現,轉身向李迥道︰「王爺,依下官看,此案既是發生在王府,事中大人對王府甚熟,對案件也了解,不如便將這件案子交給事中大人負責,以期早日破案。」
場內眾人臉上都露出看戲之色,羅大磊更帶了幾分輕視,很明顯的,大家都知道這王子欽是什麼人……一時半會兒的才智突顯,代替不了他平日里的拖沓懶散,平庸無能。
李迥道︰「也好,就如此決定,本王便給你一個限期……你自己說說,你多長時間能破案?」
王秦月便在旁建議︰「往日里這等小案,都是七天之內便可告破的,事中大人麼,尚是新手,不如王爺就以十日為期?」
李迥很體恤下屬,征求意見︰「十日可好?
王芷兒心想,老虎不發威,人人都當你是病貓!如果真是她那兄長,無論多長時間也不能破案,這些人是在挖陷阱給她跳呢!她拿手帕捂了半邊嘴,咳了兩聲,慢慢地道︰「王爺,十日……?太多了一些,哪能擔耽王爺時間,讓王爺等那麼久才知道真凶呢?」
場上眾人臉上都露出意外之色,王秦月更是目光閃動,問︰「那你說,要幾日?」
羅大磊雖不恥王子欽,但到底是個忠厚人,提醒︰「在王爺面前立下的限期,可不能信口胡說,到時破不了案,可是要降職打板子的!」
王子欽在刑部是多麼的不得人心啊,在他們的眼底,完全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
王芷兒滿臉籌躊滿志︰「怎麼了?越快破案不是越好麼?羅兄,你不用勸我,明日吧,明日午時,我便會弄個水落石出!」
場上傳來了幾聲嗤笑,羅大磊一臉的不可思異,連連搖頭,看著她的樣子,仿佛看到了一個渾身被板子打得全是鮮血的將死之人。
王秦月笑了︰「事中大人,這可是在九王爺面前立下的限期,並非兒戲,我勸你還是多想想才好!」
王芷兒把紈褲子弟的輕浮形狀做充,斜了眼望他︰「怎麼,郎中大人怕在下破了案,搶了你的風頭?」
王秦月連連搖不,象看著一個挑戰大人權威的孩子,道︰「既如此,咱們就靜候你的佳音了?」
其它刑部同僚之人一個一個上前鼓勵,話都是這麼說的︰
「王大人,我那屋子里有兩套護膝,要不要我給你帶了來?明日用刑時套在大腿上?」
「王大人,我家還有上好的金瘡藥,打傷了不打緊,涂上我那藥,保管你三兩日就結了痂,什麼傷痕都看不出。」
還有的更為友好︰「王兄,明日小心一些,把骨頭收一收,放軟了身子,要知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一百天時間都沒有人陪我飲花酒,我會寂寞的……」
這位是王子欽在刑部結交的同類之人,名叫謝環,都是躲著李迥走的一類人,很明顯的紈褲一類。
王芷兒掩著嘴,一邊咳著,一邊向他們拱手,一律答道︰「好說,好說,多謝,多謝。」
眾人這才邊搖頭邊去做自己的事了。
李迥倒是沒學他們一般冷嘲熱諷,但那眼神直往她**身板上掃,很明顯的,在稱量她這小身板能挨上幾板子。
正值此時,王齊楷派了人來相請李迥。
他吩咐了幾句之後,便站起身來,跟著侍婢往前邊宴席而去。
等他一走,王芷兒便彎了腰往花間樹叢里閃,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羅大磊等只以為這富家子弟又故態復萌開始躲懶,也無人相勸,個個兒都等著明日看好戲。
王芷兒到底還是有些怕自己的身份被王府相熟的侍婢們認了出來,一路上閃閃躲躲的,終于來到了王子欽呆的那閣子,一推門就走了進去,邊推門邊道︰「等得急了吧……」
忽地,她背後有了股寒毛栗栗的感覺,這是在遇到危險時的自然反映,那絕對不是王子欽能帶給她的感覺,她一下子轉過身來,便見著堂中央的寶椅之上,李迥手里端了杯茶,正愕然地望著她,兩人大眼對著小眼望了一個瞬時,同時道︰「你,怎麼會是你?」
王芷兒心念急轉,把屋子里看了個通透,沒見著王子欽,這是怎麼回事?
李迥反映了,沉聲道︰「你來這里干什麼?那案子查完了嗎?」。
王芷兒反映了,忙把那放在袖子的手帕又拿了出來捂住嘴巴,以造成容顏半遮半掩的效果,咳了一聲道︰「稟王爺,都查完了,王爺您請放心,明日午時,我一定會破了此案。」
李迥看著她的樣子,總感覺有些奇怪,但卻想不出奇怪在哪里,于是上前一步,王芷兒忙後退兩步,彎著腰道︰「王爺,您要出去?」
李迥心底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他原本來到這無人的閣子,便不想王府的人找著他,所以在宴席上晃了一圈便躲到了這里,既被人,就再也躲不下去了,便拉開了房門,往門外走了去。
王芷兒見他離開,松了一口氣,四周圍查看,又走到內室,都沒有見到王子欽,只見自己的衣服在櫃子里放著,心想自己失蹤了這麼久,再不扮,不知會惹下什麼事兒來,便急急地除了外衫,開始換上女裝。
正換到一半……剛剛把縛著胸前的那條長帶子解開……忽地,她听到外間有人走了進來,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由嚇了一跳,急忙躲在屏風後邊,從屏風邊偷偷往外瞧,邊看見李迥去而復返,拾起了桌子上遺漏的折扇,又往門前走了去,邊走邊疑惑︰「這人走得可真快。」
王芷兒大氣也不敢出,只盼著他拾了扇子馬上出去,他真是拾了扇子往門邊走,眼看到了房門邊,便听得那房門平地一聲被人推開,那人直沖進屋子,哎聲嘆氣︰「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回來,弄得我上個茅房都要遮遮掩掩的……」
好回不回的,王子欽恰巧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他一眼看清正沉著臉望著他的李迥,嚇得撲通一聲跪下︰「王爺,您在這兒……」
李迥瞪著他半晌,「漏了扇子,所以回來取。」
王子欽眨巴著眼想,這是什麼狀況?
「那王爺,您慢走……」
李迥往門邊走了兩步,忽地明白心底那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了,先前那位王子欽衣著整齊,這一位,只穿中衣?
這麼快便除了外衫,這是在干什麼呢?
他倒是萬萬沒想過王芷兒膽敢扮其兄長,一則,王子欽臉孔雖陰柔,但也有些男性化,周圍全是熟人的情況下,這麼做,很容易被人看穿。
所以,他初一開始,唯一想到的,就是這王子欽是不是在很急色地躲在這里干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