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芸點頭道︰「今日她來看我,已喝下了我給她備下的茶水,茶水里添了紫月草,那紫月草麼,和茶葉的模樣差不多,喝起來也和茶葉差不多,卻能使人產生幻象,到了果子節那一日,依照往年的規矩,咱們都要喝下人參湯的,人參藥性偏熱,那個時侯,她體內藥性被激發,整個人便如發瘋了一般,果子節那日,各府貴人都會來王府拜訪,父親一向注重顏面,如果真的讓她在貴客面前演上這麼一出,怕不讓我們王家臉都丟盡了?」
她嘴里雖說得滿是遺憾,可眼眸卻含笑意,眉角微微上挑,風流雋永。
陳留長公主轉身對王鳳兒道︰「你瞧瞧,你四妹妹這不是幫了你麼?你想盡辦法都對付不了你那姐,她一下子便一勞永逸,而且,這種方法,對我們來說,卻是絲豪損傷不了你們的名聲,她平日里也是端莊淑雅,不過是遺傳了老二的病而已`.``。」
王鳳兒哼了一聲,有些不服氣︰「說起來天花亂墜有什麼用?此事要當真能成功才好,再者,二姨娘的病可是心悸的毛病,可那發瘋八桿子打不著!」
陳留長公主慢慢地拂了拂茶葉,飲了一口︰「你可還是個孩子,這看病麼,無非就是講究個五運辯證,六氣化生,體弱多病的人,生出來的孩子,自也是體弱多病!」
王如芸滿臉恭敬︰「二請放心,姐是個心善之人,最看不慣弱小被欺侮壓迫,她看見我臉上的情形……」她眼眸盈盈含笑,撫著臉上傷口包裹處,「我便是她最值得同情的對象,試想一下,她怎麼會對我再加防備呢?母親如果不放心那藥效,這幾日,我都褒些養顏湯水給她送去,以增強藥效!」
陳留長公主從腕上摘下一只碧玉通透的琢子下來,拉過王如芸的手,直接給她戴在腕上,親切和藹︰「芸兒,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臉上的傷麼,我已經向宮里請了御醫來,好好兒替你治,宮里什麼珍貴的傷藥都有,你放心,只要好好兒治著,定會完好無損的。」
王如芸眼眸里散發出異采,她知道這是宮里頭的好東西,小心地用手撫了又撫,彎子向陳留長公主行禮︰「母親,我定不會讓你失望。」
她站起身來,眼眸笑意凌凌,看在王鳳兒眼底,卻全是冰花飄落。
王鳳兒原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夠狠,卻想不到平日里扮得怯怯懦懦的王如芸也能想出這麼狠毒的計策來,想起她往日里對著王芷兒前,後的喊,又裝純真,又裝乖巧,不由有幾分心驚,她們這些世家女子,最注重的便是名聲,如果讓王芷兒在那些貴人面前失了禮數,丑態皆露,將那瘋婦的名聲傳了出去,有誰還敢娶她?
到了最後,便是送入家廟,青燈古佛相伴一生的下場!
父親是最講面子的人,他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定會徹底地厭棄了二姨娘那一邊。
這真是比讓王芷兒死好太多了。
她這個計策,的確是殺人不見血!一箭三雕。
……
經過傳喚,顧海走進了書房,向李迥行禮︰「王爺,玉湘之死,確系那人所為,要不要將他鎖拿歸案?」
李迥從書案邊抬起頭來,「捉這麼個小蝦米回來有什麼用?咱們都知道他背後之人,捉拿了他便會象以往許多次一樣,還沒有到庭審,就會被人掐斷了所有的線索!」
顧海笑道︰「這一次也不知道他們內部出了什麼妖娥子居然自己人斗了起來,這麼一來,倒省得咱們動手。」
李迥哼了一聲︰「那王子欽事發之前到處找尋楚楚,牧杉不是盯著他麼,卻讓他莫名失蹤了許久,等他再出現,便是玉湘死了的時侯,這兩者之間可有什麼關聯?」
顧海深知這位小王爺心思極為慎密,卻也想不到他將玉湘之死聯想到了王子欽那紈褲身上,想想王子欽一進紫衣巷,見個就魂色授予,全身的骨頭都少了三斤的樣子,皺眉︰「不會的,王爺,如果說是他那精明的妹妹,我倒是願意相信此事或許與她有關,但這王子欽麼……」
顧海笑著搖了搖頭。
李迥心底升起一股奇異之感,他是知道王子欽的,和他那妹妹完全不同的性子,但他一垂頭,一回眸,和王芷兒是那樣的相象,象得讓他忍不住要抽他!
「玉湘這案子,他也參與了?」李迥道。
顧海心領神會,「那是當然,依屬下看,王太傅對這個,還是寄與了很大的希望的,如果真有什麼損傷,他絕不會善罷干休。」
李迥俊美的容顏在燈光之下散發出幾分陰冷來︰「王太傅善于在朝堂之上和稀泥,在父皇面前也極善解人意,將朝廷賦予他的權力玩弄于鼓掌之上,本王倒是想看看,他這個稀泥能和多久!」
顧海道︰「王爺放心,王子欽不過是個愣小子,王太傅再精明,也不能事事都顧著。」
李迥笑了,那笑空竟如蘭花舒展盛開,顧海見了,都覺滿室仿佛忽然有芝蘭之香傳來,顧海忙避開了眼,心道今日算見識到了男子的‘璧人’之說是什麼意思了。
「顧海,這一次,你可得盯緊了,別再讓他從你眼皮底下走失。」李迥道。
顧海忙點頭應了,走出屋子,抬頭一望,正瞧見王子欽隔老遠閃閃爍爍地走過,見了他,走得更快了,顧海心底一動,出聲喚道︰「王大人,王大人,事中大人……」
他越喚,王子欽越走。
顧海腳一踢,從地面上踢起一塊石子,直打在王子欽面前的地面上,王子欽這停了腳步,臉上帶了笑意,望,仿佛忽然間才顧海一般,很迷惑︰「顧大人,您叫在下?」
又在這里裝模作樣!你不裝模作樣你會死麼!
顧海心底直月復腓,上前道︰「王大人您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兒啊?」
王子欽還是很迷惑,望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