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老遠的,王子欽看見王芷兒扒拉著李迥身上的衣服,閉了眼,「我沒看見,我沒看見……這不是我的妹妹,不是我的妹妹……」
王芷兒便不相信了,老太婆真沒留給李迥些貴重東西防身?
她把他全身上下都搜了個遍,倒真沒他身上藏了東西。
王芷兒氣得拳頭直擂,「老天爺,老天爺,你這不是在玩我麼?這個人,我養得起麼?」
她把李迥的胸膛捶得彭彭直響。
忽地,她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捏住了,抬眼一看,李迥燦若星辰的眼直盯著她,「你干什麼?」
王芷兒心底先是一驚,看清他那張猥瑣的臉後,倒是減少了幾分驚怕,咽著唾沫道︰「王爺,您醒了?」
李迥坐直了身子,左右望了望,皺緊眉頭,「本王怎麼會在此處?」
他雙目如電一般望向王芷兒,王芷兒嚇得後退一步。
凶什麼凶,虎落平陽被犬欺,何況你現在是頭病虎。
還是一頭需要我拿銀子養著的病虎!
到底還是不敢直接和他對上,王芷兒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現在的處境,「王爺,你還記得昏迷之前,您在何處?」
李迥捏著眉心道︰「宗人府大牢……是你救了本王?」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王芷兒被他那不信任的目光弄得火氣很大,「不但救了你,還要賺銀子買藥給你解毒,你知不知道你一天的藥要花多少銀子?」
李迥扯著嘴角微微一笑,一醒來,便看見了她,真好。
看見她抓狂的樣子,更好。
他在宗人府里飲了一杯水,便昏迷不醒了,醒之前只看見賢德太後驚慌的臉,他只來得及說一句,送他到王芷兒那里。
想不到,真和她呆在了一處。
他倒是覺得,中毒了,也好。
「能用多少銀子,本王日後全還給了你。」李迥道。
王芷兒跳起來道︰「每天一千兩銀子,一千兩啊,要連續用藥三個月,王爺,你知不知道,我救你,救得很貴啊!」
李迥倒真吃了一驚,「真要這麼多?」
王芷兒一下子來到他身邊,可憐巴巴地道︰「王爺,要不然,您把藏著的珠寶銀票之類的,拿了出來給我幫你買藥吧,好歹也混這三個月再說。」
她這樣子,很象只被雨淋濕的小狗,向人甩著尾巴,搖尾乞憐。
李迥看了她半晌,搖了搖頭,「本王從來不藏錢,你要錢,去本王的銀莊拿便是了。」
他手一模,想模出身上印章,身上自是什麼也沒有……王芷兒都把他身子模了個遍了……
「哦,先欠著,等本王病好了,自會還給你。」李迥道。
王芷兒撇著嘴道︰「王爺,您上次欠我的十萬兩還沒還呢!」
欠錢的人總是比收賬的人理直氣壯,李迥哼了一聲,「本王是什麼人,還能欠你的帳?」
王芷兒頂了一句,「欠帳不還的人!」
李迥氣了,手一招,王芷兒便覺一股大力一扯,把她直扯到了李迥的胸口,他一把抱住了她,「王芷兒,給你半分顏色,你倒還開了染房了?」
可惡的武林高手。
他不是中毒了麼,怎麼身上的武功半點兒也沒廢?
仿佛猜中了她心底所想,李迥道︰「本王所中之毒,只讓本王每日有幾個時辰的昏迷,其余的功能,可還都全好呢!」
他意有所指。
王芷兒臉一下子通紅,他那里又撐起來了。
她惡狠狠地道︰「王爺,臣女先給您一面鏡子,讓您先照照您現在的尊容,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吧!」
她模出了面銅鏡,朝李迥臉上一晃。
用這個來打擊李迥,她承認有點孩子氣。
李迥一下子松開了她,站直身子,冷聲道︰「是誰把本王扮成這樣!」
他雖頂著張猥瑣的臉,可眼底寒光乍現,讓王芷兒再咽一口唾沫,尼瑪,一般人頂了這張猥瑣的臉,那真讓人看了恨不得砸碎了這個人,可李迥頂了這張臉,非但讓人恨不起來,還有種邪惡之中的敬畏……
王芷兒哼了一聲,「我只想王爺認清楚您現在的處境,您現在如果還一口一聲的本王,本王,只怕未能走出這倉庫,就被人重拿入宗人府了!」
李迥重坐在了木頭搭起的床上,托腮望了她,「這麼說來,是太後送我到你這兒的?」
他沒有一口一個本王,王芷兒心底略舒服了一些,點頭道︰「沒錯,如果王爺不願意和我們呆在一處,那也行,趁著您還清醒,趕緊出去,找官府……送死,不,回家。」
李迥笑了笑。
不,是那張猥瑣的臉皮笑了笑。
王芷兒頭皮發麻,後悔怎麼給他挑了這麼張臉,別人頂這麼張人遭打,他頂這麼張臉,看了讓人直底發滲。
「既是太後的主意,我怎麼能不听從?」李迥道,「還有,以後別叫我王爺了。」
王芷兒便笑了,眨著眼很純潔,很天真,「那,王爺,我能叫你的小名兒麼?是我們幾個人一起幫你取的,都覺得這名兒十分適合你。」
李迥瞧了她半晌,「行。」
「來銀子,我得跟你好好商量商量,怎麼才能賺回你吃藥用的錢……」王芷兒道。
「等等,你叫我什麼?」李迥瞪著她。
「來銀子啊,這就是您的小名兒,輕脆吧,親切吧?」王芷兒道。
「為什麼我要叫來銀子?」李迥咬牙切齒。
「你一天要花一千兩銀子,我們不多叫你幾聲‘來銀子’,怎麼能賺回銀子養你?」王芷兒一改那純潔天真的表情,跟著咬牙切齒,「來銀子,要不你還是回你的皇宮,繼續被人下毒,中毒?」
李迥沉默半晌。
再沉默半晌。
王芷兒感覺不對頭,上前一看,他又昏睡了!
隔不了一會兒,花子虛回來了,帶回兩個被打昏了的人,一個穿著侍衛服侍,一個則衣衫襤褸。
他告訴王芷兒,這其中一個,是一個小侍衛長,長相英俊,又喜歡沾花惹草,調戲女犯人等等……他這是給他自己選的,他日後就扮成他了。
至于這衣衫襤褸的,是個苦工,判了十年的罪犯,發配到聚鹿台作工,專挑石塊啊什麼的,是他替紅紅選的。
王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