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焰見冷場,一使眼色,席間便有人站了起來,笑道︰「平樂郡主的侍婢倒還真有幾分才氣,但侍婢是侍婢,主子是主子,侍婢的才氣可算不到主子的頭上,如若不然,咱們這賞菊會還開什麼?不如改成賞婢會算了。」
眾貴女皆揚聲附和,「就是,平樂郡主,您現在是大韓國貴女當中頭一份的,代表的是大韓國的臉面,您可不能丟了九王爺的臉。」
青焰公主側著臉望定王芷兒,很是為難,「平樂郡主,您看,眾情難卻,不如你便代表大韓國,我代表大商國,咱們便隨便跳一曲青青河上草便了。」
青青河上草是最簡單的舞曲,女子學舞,初學學的便是這個,舞步簡單,卻惶然大氣,在任何地方都能出得了場面。
青焰公主如此替王芷兒著想,自又贏得貴女們交口稱贊。
王芷兒嘆道︰「看來我&}.{}不下場是不行的了。」
青焰公主含笑不語。
終于將她逼得要下場了,她可不知道,越是簡單的舞步,越能襯出她的舞姿卓絕來,她要將王芷兒比得灰頭灰臉,在大韓國再也抬不起頭來。
比得她在貴女之中的名聲比現在還要糟糕。
最簡單的舞步,卻是最容易做手腳的舞步,這種青青河邊草,講求的是兩個人的步伐快速交換,腳步稍微慢上一點兒,便會跌了個青頭腫臉。
她要讓王芷兒跌出水平來,跌得大韓所有的貴女都記憶深刻,在很長的時間都津津樂道。
如果能把臉撞在堅實的地板之上,劃出兩道傷痕,就更好了。
她朝王啟兒望了一眼,沒有人知道,王啟兒為了得到這次進賞菊宴的機會,早就找上了她了。
王啟兒來到兩人身邊,向青焰公主行了一禮,道︰「公主殿下,姐,這青青河邊草是群舞,不能沒有一個伴舞的,剛才姐讓她的侍婢給我伴了舞,我便投桃報禮,也給你們伴舞,行嗎?」。
王芷兒怎麼能說不行呢?
她那般怯怯然的樣子,仿佛生怕得罪了自己。
如果說不行,她那惡名上又要加上一條,欺負妹妹。
其實她不介意再加上這麼一條的,只是她一閃眼的,看到了那群伴奏的樂姬之中,有一位,左眉有痣。
幸好,這青青河上草的曲子,她是會跳的,記憶當中有這種舞的跳法……她既是不怕丟臉,那麼,怎麼跳都可以了。
因青青河上草舞步簡直,三人不用換裝,只是手里被塞了綢制的柳枝,待樂聲響起,王芷兒便跟著兩人跳了起來。
青焰果然舞功不錯,把舞姿的柔美發揮到了極致。
王芷兒初跳了幾步,還覺得有幾分生疏,但跳多幾步多後,卻漸漸靈活起來,就仿佛她天生就會跳這只舞,而且已經練了上千次之多。
王芷兒忽然間明白了,不是她會跳,而是那原身會跳,她為了得到王府里邊的人的認可,一個人偷偷練習這只舞,也不知練了多少次了。
她似乎听到了潛伏在她體內的那個靈魂在感謝她,感謝她給了這個她永遠沒有辦法得到的機會。
王芷兒心想,算了,就把這只舞跳完吧,圓了她這個期望。
青焰早調查過王芷兒,知道她並不擅舞,所以今日的賞菊宴上,就專門在跳舞上給她使絆子,特意選了這首簡單的曲子讓她沒臉,她卻沒有想到,這只舞,王芷兒跳得這麼好。
她幾次腳下暗暗用力,都被王芷兒躲了。
眼看舞曲將盡,她著急起來,向樂師一打手勢,樂音忽然間急促起來。
人隨樂走,她們腳下的步伐也跟著急促。
青焰與王啟兒左右包抄,一個伸左腳,一個伸右腳,向王芷兒的踢了去。
王芷兒已被逼到了角落,無處可退,再退,就要跌下台了。
她听到了體內那原身靈魂在顫抖,恐慌,在訴求,為什麼連最後一只舞,都不讓她跳完?
她們手里揚著柳枝,笑容溫婉,柳腰款擺,眼底卻蘸著毒意,步步向她逼近。
台下眾人皆拿好笑的目光朝王芷兒望著。
王芷兒會成為首個跳青青河上草跌下高台的貴女。
王芷兒當然不會讓她們如願,如以往打人時的許多次一樣,她邊跳著邊曲起了指關節,挑選著這兩人肌肉最女敕之處,準備開揍了。
她眼楮一晃,便看到青焰一條腿向她踢來,她一閃身,躲過了,曲起手指,在手底柳條的遮擋之下,向青焰下黑手了。
青焰發出一聲驚叫,後退了幾步,眼底露出愕然之色,忽然之間,便向後仰倒。
咚地一聲,她的後腦勺撞在了高台木板之上,全身僵硬,臉卻變成了紫色,大口大口地喘氣。
王啟兒大聲尖叫,「姐,你干什麼推青焰公主?」
王芷兒愕然望著自己的手,還沒踫到她呢,她怎麼就倒了?
她心底暗叫不好,一個箭步走了上去,把王啟兒的尖叫堵在喉嚨里,「三妹妹,你想死不成?我若出了什麼事,我就是拉,也要拉你墊背!」
王啟兒一驚,只覺她的眼神如惡狼一般望定自己,竟生生把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心底里想要再叫上幾句,卻怎麼也叫不出來!
大商國侍女見忽出狀況,皆從四面八方圍了,有幾個有武功的,便跳上高台,扶住了青焰,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道︰「快拿公主平日里帶的那藥來,公主的風失圪塔之癥犯了,這殿里定有人拿了枸樹花粉來!」
風失圪塔便是過敏之癥,青焰公主對枸樹花粉過敏?
大商侍衛四面入方圍了上來,封住了大殿之門。
有總管模樣的人走了出來,向大殿里的貴女團團作揖,「今日出了此事,傷及本朝公主,本官只能請各位暫且留下,別讓那害人凶手逃月兌。」
又吩咐侍婢,「盡快通知大韓國君,我大商公主在大韓國發生這樣的事,定有人惡意而為!」
有貴女便憤憤不平起來,揚聲道︰「明明是王家兩姐妹離她最近,最容易做手腳,憑什麼要我們一起替她們頂罪?」
「就是,說不定是她自己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才引得病發,只不過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