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染更加肯定,下面跪著的,定是和她達成什麼協議了。
這個簡氏,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她身邊的人,妹妹是這樣的愚蠢,這簡氏又是這樣!
秦末染道︰「爹爹,娘一向直爽,說話便是直來直去的……」見秦坊陰沉著臉不理她,便轉過頭來對秦芷兒道,「姐,娘得罪了你了,我向您陪罪,請您讓爹爹收回成命,別讓娘在下人面前丟臉了。」
秦芷兒也沒理她……
這不理人的模樣讓秦末染看了,心底里騰起股怒火!
又來這一招!
秦芷兒轉臉向秦坊道︰「干爹,您瞧瞧,我什麼都沒有說,干娘和二妹妹一個罵我不忠不孝,一個說干娘得罪了我了,是我支使著您的……」說完,她小聲地道,「干爹,咱們是一家人,我也只私底下問問,依干爹多年浸yin官場的經驗來看,她們心底有沒有鬼?」
秦末染恨了!
又是小聲說話,鬼鬼祟祟的樣子,可偏偏還讓‘小聲’得讓左右的人都能听得見,使得她們連反駁都沒辦法反駁……一反駁,不就應了那句‘心底有鬼?’
心底沒鬼,你偷听什麼啊!
秦末染心底直吐血。
這拙劣的,不入流的伎倆,她偏偏用了又用,還堂而皇之?
哪有這樣的大家閨秀!
每次和秦芷兒對陣,秦末染都有一種感覺,沒被她弄死,氣都會被她氣死!
秦坊側過臉去,看了一看簡氏,又看了一眼秦末染,道︰「還不快扶下去。」
簡氏被扶了下去,垂頭喪氣一聲也不敢出。
秦芷兒一招就把秦末染拍死,尤不知足,隔著秦坊向秦末染挑眉笑,「二妹妹,您不用向我道歉,干娘沒有得罪我。」
看著她那條挑到了額頭的眉毛,秦末染吸氣再吸氣,終于平心靜氣了,溫婉地道︰「姐,是我誤會了。」
秦芷兒呵呵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秦坊見兩個女兒其樂融融的,你讓我幫,很是和諧的樣子,甚感欣慰,贊揚秦芷兒,「芷兒,末染剛剛才醒,性格未免孤僻,還好這些日子你在榮國公府備嫁,常和她相陪,倒使得她性格開朗了不少。」
秦末染一口老血直沖上喉嚨,又強自咽了下去,見秦芷兒笑意融融地朝自己點頭,也只得點頭回應,「是啊,爹,姐這些日子,可助了我不少。」
那個‘助’字,到底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重了許多。
堂上主子你來我往地聊了起來了,卻被扶了出去,讓堂下幾位婦人更加肯定了這大堂之上作主的人是誰了,小姑娘作主,那是肯定的。
那一位被喚為二妹妹的,肯定不是作主之人……連她娘丟了臉面都沒保住。
這幾位婦人雖然出身低下,但看人的本領卻是一等一的,見簡氏被扶了出去,各自在心底里呸了一聲,什麼貴婦人,連男人都管不住,還不如做鄉下婆娘來得自在。
這些婆娘,在鄉下各自嫁了個窩襄的男人,那可是利用一張利嘴,一幅無事就鬧,有事更加鬧的本領,把那些男人管得說東不敢往西的。
想想那些女騎,她們罵得越厲害,女騎手底下治得越厲害的手段,婦人們再次使著眼神兒決定……今兒個能不能從這榮國公府全身出去,就指望著這笑眯眯的小姑娘放不放行了。
所以,小姑娘說的那番話,她們記得可清楚了。
開玩笑,以罵人耍潑為生的人,最緊要的,是記清楚旁人的話語,從中找出破綻加以反擊。
秦坊開口詢問,「說,你們被捉拿之時,是否在四處傳播不利于榮國公府的流言?」
幾位婦人點頭得如雞啄米,「沒錯,沒錯,我們只為了替如娘打抱不平而已,並沒有說榮國公什麼,還請老爺明鑒。」
秦末染證實了心底的猜想了,這秦芷兒定是與她們事先商量過了,秦芷兒知道了這些人是她派去的,要利用她們,實行那反間計。
只要查到了指使她們的中間人,定會查到她身上,這些婦人說及如娘,又會牽扯到了如娘生病了的那小身上……這麼一來,秦坊便能將她禁足了,她更回難以施展計劃了。
她只有三個月時間而已,三個月後,她又要回到妹妹那里了,可不能再耽擱了!
有誰阻止她,她便只能遇佛殺佛了。
幸好,這些人都是她找了來的,她了解她們的底細,她們的住處,相隔並不是很遠,飲的,卻是同一條河的河水,那條河麼,多年之前,為了讓那一世的她上位成為那三品官兒的主母,在那官兒的嫡妻坐官船回娘家時,她在那官船上的螺螄上放了一種改良過的血吸蟲,官船行駛在河道之上,吃用的水都是從河里取的,古代的河水還很清轍,並沒有受污染,因此,沒有人特意去備清水。
隔不了半年,那嫡妻就死于肺澇之癥了。
那一世,她成功地成了那個三品官兒的嫡妻了,而那條河,卻漸漸地死人無數,成功之後,為了其夫的官聲,她也曾派人施藥,更讓人用藥物清洗過那條河流,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沒有現代的某些工具,那條河永遠都清洗不干淨了,那些藥物,只是讓那些血吸蟲發育不良,沒那麼快害人性命而已。
這些婦人都是沿江而居的,飲用河水那麼多年,體內怎麼會沒有那蟲子?
沒有藥性作引,那些蟲子便潛伏在她們的身子里,直到她們死了,才會死去。
那些蟲子對她們的影響,不過是讓她們少了幾年性命而已。
她是制造它們出來的人,怎麼會沒有讓它們提高爆發的藥物?
原是想著讓她們做下此事之後,事後滅口之用的,卻想不到只能提前了。
她只有三個月時間,一點兒差錯都不能出了。
秦芷兒縱使千般挑事,想使了手段讓秦坊懷疑又怎麼樣,只要這些人一死,她就什麼依仗都沒有了。
她後悔自己下了一手臭棋,怎麼會使了這麼條計策?
如今弄得自己進退兩難,尷尬得很。
從穆傾城那院子出來之後,她便知道,秦芷兒和她的對陣,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境地了。
她如果不動作快點兒,被秦芷兒拖延了時間,就不知道要等多少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