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忠勇侯爺已經是盤問過了李家的那些下人們,只不過是沒有得到確切的地方,只知道那位小姐前兩年還來北方省親過,好像是日子過的不錯的!」
听到屬下的回答,司徒錦頓感不妙!忠勇侯爺可以說是皇上忠誠的狗一般,凡是探听來的消息,他自然是不會隱瞞皇上的!如果那位小姐果真是當初失蹤的太子府嫡女,那麼勢必也是會成為朝廷所追殺的對象。
只是,本是同根生,皇室子女相殺的場面,不是司徒錦所願看到的!
然而,有些事情遠不是按照所有人的意願發展!
蘇錦落這一日欣喜的,原來這個深山老林之中,落英山莊還是有鄰居的!
當初在這里建造了這個山莊的時候,李逸塵也是避人耳目,甚至還造出了山中有猛獸時常出沒的謠言!于是,方圓百里,在李逸塵精心設計之<下,倒是很少有人出沒。
蘇桂和李逸塵的人在暗中都設好了暗哨,只是為了將這個山莊嚴密的防守,防止有心人的進入。
可是當蘇錦落這一天無意中出門,站在了比較高的位置遠眺,卻是不遠的地方有炊煙升起。
大大意外之下,蘇錦落帶著小春子靠近那炊煙所起位置,卻是一個很漂亮的木屋,有一個很怪異的老者在這里居住。
說怪異,並不是指這個布衣老者的長相,實際上,這是一個長相很正常,呃,或者說是很慈祥的帶著雲淡風輕一般氣質的老者。但是這個人舉止卻是讓人費解。眼瞅著是到了吃飯的時候,他卻是擺出三副碗筷,似乎是在與對面的另外兩人一起吃飯!
甚至,這個布衣老者還對著對面虛設人物深情凝望。
蘇錦落便是在這個木房子不遠處的雜草的後面,觀察了許久老人的舉動,不知為何,在看到小院中男人怪異的用飯舉止時,蘇錦落的眼楮潤濕了。
老者突然揚唇一笑,高聲說道,「既然是有朋友到來,不如現身一起小酌幾杯?」
這算不算是故弄玄虛蘇錦落暫且不去想,此時她傻乎乎的已經是走出來,「呵呵,老爺爺,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
誰知,這位老者突然眼楮一亮,「是你?小丫頭,別來無恙啊!」
蘇錦落迷惘了,這竟然是相識的不成?「呃,老爺爺您認識我?我們之前見過面麼?」
一挑眉頭,老者淡淡的說,「丫頭,你這是貴人多忘事嗎?呵呵,也罷,只不過是一面之緣,倒是不能強求你將我這個路過的人記住!」
蘇錦落輕輕一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卻是毫不避諱的說,「呃,也不是,是我撞了腦袋,好多事情都不大記得了!呵呵」
老者聞言,目光一閃。撞了腦袋,不記得以前的事兒?
這個時候,小春子卻是突然一拍腦袋,想起了眼前這個人!
「啊,老爺爺,是你啊?我記得那時候看到你是和很多人在一起的啊?怎麼如今是你一個人在這里居住?」
原來,這位老者正是在那個張翠、張山找人給蘇記茶棚子找茬的時候,路過蘇記茶棚子的那個老者!
老者點點頭,「嗯,那時候確實是和我的學生出門辦事兒。只是這個木屋,卻是在那之後建造起來的。這里依山傍水,確實是個遠離塵世的好地方!小丫頭,你怎麼在這里?」
蘇錦落簡單的回答,「呃,前些日子受傷之後,便是一直在這里養傷!嗯,這里依山傍水,確實是個樂得自在的好地方!」
看著這個小丫頭搖頭晃腦的學著自己的話,老者失笑,呵呵,倒是個頑皮有趣的小孩子!
「嗯,小丫頭既然是來了,便是同我下一盤棋如何?一個人在這深山中居住,倒是難得踫到一個可以交流的活物!」
嘎?可以交流的活物?老爺爺你這般淡然的吐露出此話,腫麼讓我莫名的不自在?
小春子皺眉,老爺爺這話讓她也莫名的糾結了。
高深莫測!
這個詞用來形容蘇錦落對老爺爺的第一印象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蘇錦落與老爺爺對弈,自認棋藝尚可的蘇錦落,被老爺爺布置了一個又一個陷阱,卻是笑眯眯的在蘇錦落好不發覺的時候收官。
如此,蘇錦落不是輸的沒勁,反而是有一種不可思議、不服輸的勁頭,與老爺爺繼續對戰了一盤又一盤。
在一段時間之後,蘇錦落才是弄清楚老爺爺的身份。
老者其實是帝師,即為當今聖上的啟蒙恩師,也是當初給當今聖上的父親出謀劃策之人。正是這個東方景的神機妙算,先帝爺才是能夠搶佔了種種先機,打敗了當年的太子,榮登大典!
可是後來,這位老者卻是因為一些事情而退出朝政,轉而在各個地方游歷,也是曾經在各個地方居住過。
這個山腳下的木屋,也是老者的一個隱居地,對于老者而言,他大概是想著這個作為最後一個家的!
而老者卻是在當天便是得知了蘇錦落的身份。
當蘇錦落很是坦然的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老者聞言一笑,「蘇錦落?呵呵,前段時間在京都炙手可熱的和碩郡主便是你吧?」
蘇錦落偏過了頭,聳了聳肩,「嗯,好像是吧!實際上我不知道自己還那麼風光過!」蘇錦落毫不避諱,看著老者那般坦然的笑容,她莫名的信任眼前的這位老者。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里,不好使了。所以倒是連同這種風光的事情都忘記了呢!」
老者原本看上去是有仙人之姿的,此時听到蘇錦落本意搞笑的話,原本淡然的面龐卻是帶了一絲黯然,蘇錦落看不透。
「如果能夠忘掉很多事情,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兒!」
猜不透這位老者隱隱的淡淡哀愁,蘇錦落一方面抽空去找老者談天論地,一方面卻也是在忙于自己的生產大計!
蘇錦落知道棉花是喜溫、喜光作物。因此,棉田應選擇土層深厚,肥力中等以上的平地或向陽的坡地。
于是,居住在這個方圓幾十里都幾乎是沒有別的人煙的山腳下,蘇錦落早早兒的拽上蘇桂同學,很痛快的帶領幾個人一起開墾了不少的坡地。
小春子托著腮幫子思考著一個她近日里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小姐,這你種下的棉花,和咱們之前種的玉米什麼的不一樣麼?呃,真的不知道它是什麼樣子,怎麼它就能夠紡成布?」
紡布麼?呵呵,在這個古代,倒是有紡錘,甚至已經出現了紡織麻紗用的紡車。
其實,蘇錦落在小的時候是見過那種紡錘兒的。還記得小時候,女乃女乃家炕頭,經常是放著一個油光 亮的骨頭。當時年齡很小的蘇錦落還特別好奇那個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那個骨頭上邊有一個鐵絲,為什麼那骨頭上邊總是有那麼多細繩兒。
直到後來,蘇錦落才知道那個是紡錘兒,而女乃女乃家的紡錘兒大抵是被用來擰麻繩兒的。只可惜,女乃女乃從小對她不是很愛搭理,只是嫌棄她是個女孩兒!蘇錦落始終是沒有知道如何去弄這個紡錘兒,也沒有正經的見過女乃女乃用它,因為,女乃女乃不耐煩見這個孫女,一味的將她趕出屋子。
而在後來,蘇錦落爸爸突然的離開,一並拋棄的還有這個女乃女乃。
當垂危的女乃女乃躺在炕頭,蘇錦落印象深刻的除了她渾濁的帶著淚水的雙眼,還有那個依然放在炕頭的紡錘兒。
蘇錦落呆愣的回憶起兒時傻乎乎的模樣,自嘲一笑。女乃女乃到死的時候大抵是明白了什麼,只是一味的落淚,甚至是伸出那干癟的猶如枯木一般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
一甩開這個讓自己難過的手,蘇錦落當時大聲的說,「您這樣是什麼意思?後悔了嗎?可是你那個好已經是拋妻棄女離開了,你倒是好意思讓我媽整天這麼伺候著你!果然是您養的好,都是這般嫌棄我是個女孩兒嗎?可是你還不是得讓母親給你養老送終!」
蘇錦落清楚的記得自己那時不管不顧說出的話,她也記得母親沖著自己大吼,責怪自己不懂事兒。
是的,蘇錦落那個時候心里是不平衡的,是恨的,才不要去理會老人家的心里是不是會好受!她不好受?曾經她在腿腳利索的時候是一味的刁難母親,一味的看不上自己母女倆,這會兒是哪里不好受?
猶記得,那個時候,那個滿臉褶皺的老人嘴唇哆哆嗦嗦的,話雖說是沒有說出來,卻是啊的一聲哭的更加厲害……
蘇錦落嘴角自嘲一笑,當初的事兒,大抵是自己不懂事兒的,何苦為難一個即將去了的親人?
可是蘇錦落卻不是一個容易原諒人的人!當初深深烙印在一個孩童心里的種種傷害,怎麼可能一瞬間抹平?
小春子推了推發愣中的蘇錦落,「小姐,你咋的了?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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