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京都漸入秋,清晨涼風習習,周曉芙散步回來正在洗漱。
紫菱從一邊的衣櫃里取出一套果綠的套裝裙衫,這是周曉芙前些日子新設計的,上下分體的衣衫和裙子。
翠花在裙擺和領子袖口上用銀線繡了些花邊。
今日還是簡單的梳了圓發髻,點綴了些珍珠,戴了一對流蘇的鑽石耳環,然後就獨自到了臥室。
周曉芙剛出來,準備招呼翠花一起去老太太哪里平安,今日是全院給老太太請安的日子。
翠花上前剛準備給周曉芙整理下衣領子卻驚得往後退了一步口里嚷嚷道:「小姐,小姐,您的眼楮下面怎麼了?」
周曉芙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噢,沒睡好。」
「可小姐,吃早飯時候您還好好的」。翠花驚訝的問到,這小姐好生奇怪,這一陣子功夫眼楮下面全是烏青,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不過小姐說她沒睡好就是沒睡好,小姐的話都是對的。
兩人一起出了院子向著老太太的菩馨院走去,老太太的院子在整個周府正中朝後一些,中間這條主路一直走就會到。
快到的時候就見周曉瀾和周曉彬兩姐妹一起從岔路了。
周曉芙就站在路邊等了會,走近了之後簡單的行禮一起向老太太院子走去,剛要走就听周曉彬咋呼的問道:「四妹妹,你眼楮下面怎麼了?烏青這麼重?」。
話說完就見周曉瀾也停住轉頭看了起來。
周曉芙見丫鬟婆子都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輕聲道:「昨兒夜里做了個夢嚇醒了一宿沒睡呢,這不清晨起來眼楮下面一直就這樣了」。
一邊的周曉瀾沒說什麼就听周曉彬好奇的說道:「什麼夢啊?不會又夢到你生母了吧」?
話剛畢就見周曉瀾瞪了一眼周曉彬,這個妹妹到底怎麼回事,生在大宅門里怎麼沒有大宅門里人的自覺啊,好奇心這般重!
周曉芙見有人問起馬上做出一副哀傷狀態:「哎,這次倒是沒有,是在通州的時候在廟里許願了,現下願望實現了,這幾日里一直夢到佛祖怪罪,說我沒有還願」。
眾人听完都很莊重,開元王朝的君王信佛,所以佛教在整個國家很盛行,這些年也出了很多位高僧,尤其是無相大寺里的,有一位高僧做化後竟然結成了舍利子,這讓整個王朝信仰佛教的人更多了些。
周曉芙如此說大家都很莊重,許願成了之後是一定要還願的,不然以後會被怪罪不說還會連累整個家族的。
但見效果達到了後周曉芙就不再多說了,大家一起來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這會正直秋天院子原本的蓮花缸不見了,已經擺放了十幾盆的菊花,黃的,紫的,還有兩盆珍貴的墨菊,整個院子的地面被打掃的干干淨淨的,東西擺放也井然有序。
剛進院子就見周曉瑕母女,周曉夕母女正在門口說些什麼,一見他們三個人進來了,馬上就停了下來。
婆子丫鬟就趕緊打了簾子讓大家陸陸續續的進去了。
老太太還在里間,大家都按照平時的次序坐了起來。
周曉芙剛坐定就感應到一股子灼熱的目光,這目光帶著憤恨不甘,不用抬頭也知道這是誰了,除了周曉瑕母女兩還有誰呢。
周曉芙淡然的抬頭看了靜靜地說:「母親,您看女兒做什麼?」
葉心蘭見眾人都望著自己心口氣悶的厲害,但又不能說什麼只得做淡然狀到:「沒什麼,見你眼圈發黑,也不知道你怎麼了就看看你。」
這話說的要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這母女兩感情多麼深厚呢。
周曉芙心里痴笑了一番然後站了起來一臉恭順的道:「多謝母親掛念,女兒是做了一夜的夢,沒有休息好而已。」
「哼,你有什麼睡不好的,怕是出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吧?!」周曉瑕一臉憤恨的插嘴道。
周曉芙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周曉瑕道:「五妹妹這話是閨閣里的姑娘能言的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周府的姑娘都似你一般口無遮攔,成天把個市井亂語掛在嘴邊」。
「你!你才是!」周曉瑕一臉怒氣。
「瑕姐兒,休得無禮!」大房的何氏怒斥道「以後這些市井亂語以後休說!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們府里姑娘真的都如這般」
何氏近日里正在給自己的寶貝女兒說親呢,兩邊的家長正在相談中,是三代皇帝十三公主的長孫,公孫長順,今年18歲,已然舉人加身了,公孫家族家業很大,五代書香門第,尤其是家里娶的幾房媳婦無不是教養極好的家庭出身,現在能和他們周府相談兩個孩子的婚事,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呢。
現在這二房的周曉瑕口無遮攔的,尤其是听芙姐兒說被人誤會整個周府的姑娘都是這般,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不是要拖累了夕兒的婚事麼。
一旁的葉心蘭見大房的何氏怒斥自己的心肝不服氣道:「大嫂反應這般敏感作甚,瑕兒還是個孩子,只是開玩笑而已,何必這般和個孩子較真呢。」
這話意思是說她長輩和個孩子較真!何氏氣的望著葉心蘭,這個賤,母女都不省心!剛要準備說什麼呢就听女兒周曉夕道:「母親,別生氣了,五妹妹是小呢,這不前幾日不還掉湖里了麼,這要不是劉府的,可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什麼叫傷口上撒鹽,什麼叫火上澆油,這周曉夕做的極好了。
這話一說完葉心蘭母女兩都一臉的怒氣。
何氏見女兒站了上風便得意的說道:「是啊,二妹,听說這劉府的二雖說是個庶子,但卻是17歲的舉人老爺呢。」說完便抬起袖子捂嘴笑了起來。
再坐的眾人都一副了然的神色,周曉瑕氣的猛的站了起來就要說什麼,就見程嬤嬤扶著老太太出來。
見老太太出來,周曉瑕一臉委屈的叫到:「祖母,他們都欺負我。」
老太太臉沉沉的道:「你坐下,誰教的你這般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