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里,藍寧頭不敢抬,大氣都不敢喘,其實她對這里很熟悉,每次捉弄了老師,她都會被「請」到這里,只是今天格外的緊張,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竟然把一個老師嚇瘋了,听著就覺得事情不小,額頭已經開始微微出汗了,手心早已經濕透了。
校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里,遲遲不說話,只是不停地用手,輕輕叩著桌面,眼楮注視著前方,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而副校長明顯沒有那麼冷靜,深深地吁了一口氣,對校長說道︰「我覺得沒有必要姑息了,越是姑息越是猖狂,是時候應該給一點顏色了,我覺得這麼放肆的學生就應該開除!這都是輕的,不是看在她年紀輕,家屬又不追究,要不然早就報警了,這會兒還不一定在哪兒了!」
句句話都好像在用鞭子,狠狠地抽藍寧的心一樣,努力地回想著當天的情形,可是死活也想不起來,自己生病了還能做什麼,她只記得自己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要不然也不會因為站不穩,而踩到什麼東西,進到那個奇怪的空間里了。
把心一橫,打算努力的為自己辯解一下,可是還沒有開口,校長卻搶了先︰「給藍寧一個記大過處分,以儆效尤!」
「記大過?!」副校長和藍寧,幾乎是異口同聲,但是感覺卻各不相同,顯然藍寧心里舒了一口氣,她根本不太在乎學校這種處分,因為她知道,畢業之後,她那個大款母親,就會拿錢出來擺平這一切。
可是副校長似乎有些不太高興這個判決結果,一副嚴肅的表情,雙手拄在校長的辦公桌上︰「校長,那可是嚇瘋了一個老師啊!就算家屬不追究,可是最起碼,我們學校要有端正的態度,記大過?這也太玩笑了吧?我希望您重新考慮一下!」
「好了,不要那麼嚴厲,家屬那邊已經不追究了,你又何必,一個大過已經是很壞的影響了,要背一輩子的,她還只是個孩子,想必這次之後她會學乖的。沒事就下去吧,回頭你去吩咐下去,弄個通報,今天就到這兒吧,我還有事。」老校長深深輸了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已經開始批了起來,絲毫不再理會副校長了。
「謝謝校長,謝謝…校長!」藍寧不住地鞠躬感謝道,始終沒有理會那個副校長,她就不明白了,一個大老爺們兒,干嘛非得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何況校長已經宣布結果了,就是因為他這麼娘,所以老校長一直不肯提拔他坐自己的位置。
藍寧是松了一口氣,從校長室里走出來,就掏出了手機,撥了閨蜜的電話︰「喂?婉寧,哎!我沒事,就是記大過而已,哼!最可氣的就是那個副校長,搞什麼啊!校長都決定了,他還磨磨唧唧的,怪不得,學校寧可從別的地方調來一個人做校長,也不給他升職,詛咒他一輩子當副手!不跟你說了,一會兒教室見!」
掛上電話,藍寧似乎一身輕松,又長長舒了一口氣,正欲往教學樓走,她忽然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猛地回頭,卻也沒有看見什麼人,四處張望,連個人影都沒有,她想一定是自己應該是恐懼後遺癥,用力搖了搖頭,朝著教學樓走去。
而此刻,在角落里,一個雙眼楮正狠狠地盯著他,那雙大手用力地緊緊攥著。
是表演課,一般都是上一屆的學生,和這一屆的學生混在一起,為了是探討一些表演技巧,拓寬思路。
這是藍寧最開心的時候,何況現在已經無事一身輕了,她和閨蜜早早就到了地方,佔了一個比較有利的地形,閨蜜的眼楮跟閱兵一樣,不停地檢閱著,從外面走進來的帥哥學長,生怕漏看了一個。
而藍寧雖然和閨蜜一樣,注視著走進來的每個人,但是她臉上卻不是喜悅,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直到老師進來,把教師的門關上,她才徹底死了心。
藍寧又掃視了一遍大教室所有的人,確定沒有自己要找的人,眉頭緊緊地蹙著︰「婉寧,顏司明呢?他怎麼沒來上課?他從來不遲到,也不會翹課的。」
「他?!他好幾天沒有來上課了,據說是請假了,你不知道,自從新來老師出事之後,他就沒有來上課了,具體的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家里有事吧!」閨蜜輕輕撫了撫自己的眼鏡。
「哦!」藍寧的眼神黯然了許多,不再說話,只是注視著老師,似乎很認真的听課,但是老師說的什麼,她一個字也沒有入腦袋里,第一次表演課變得這般的無趣了。
一個的渾渾噩噩,讓藍寧的腦袋發木,和閨蜜去食堂吃放的時候,也無精打采的。
「你們看了通告了嗎?那個藍寧,居然就記大過,把老師都嚇瘋了,居然就記大過!這也太不公平了!」忽然旁邊一桌的一個女生高聲說道。
「什麼是公不公平啊,你們不知道吧,這個藍寧家里很有錢的,我看她那個大過,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等畢業的時候,她媽媽一張卡就搞定了,哎!只是可憐了那個被嚇瘋的老師。」
「算了算了,別討論了,說這個沒意思。」
藍寧恨不得扒個地縫鑽進去,第一次覺得羞愧,閨蜜把手搭在她的手上,安慰道︰「算了,她們就是喜歡嚼舌根,你別在意,就是妒忌心強…….哎?你干嘛去?」
閨蜜的話還沒有說完,藍寧已經站起來快步走了出去,她倒不是因為被議論,而是她真的對那個瘋了的老師有些愧疚,雖然她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但畢竟事情因她而起,于是心里暗暗地做了一個決定。
轉天,正是周末,一早藍寧就起來了,閨蜜和其他舍友還在睡夢中,她偷偷溜出了學校,按照昨天打听的地址,去探望那個被她嚇瘋了的老師,即便被家屬打出來,至少她心里會好受一些,而且要不是人家不追究,她這會恐怕已經在監獄了也不一定。
驅車兩個小時,才到達了目的地,原本教職員工都是安排在附近的教室公寓的,正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學校也是為了安撫家屬,所以給出錢租了一個環境清幽的公寓,位置也離學校遠遠的,大概是怕再生出事兒來。
小區的環境倒是不錯,由于不臨街,少了很多喧囂和尾氣的困擾,加上周圍綠化面積也很大,空氣似乎是比外面新鮮。
小區樓宇排列比較規矩,所以藍寧很快就找到了老師的居住位置,但是到了門口,她突然有點膽怯了,說不緊張是假的,呆會兒人家怎麼對她,她一無所知,甚至有一秒她開始後悔了,人家不追究了,你干嘛還來自討苦吃呢?
越想越覺得來錯了,藍寧開始打退堂鼓了,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快要退到電梯口的時候,「叮」的一聲,電梯開了,嚇了藍寧渾身一抖。
「喂!」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藍寧忽然猛地回頭,跟來人正好來了個親密接觸,藍寧的眼楮睜得大大的,對方卻依舊很淡定。
快速後退了兩步,藍寧捂著嘴,似乎有些驚魂未定,臉色緋紅,雖然她曾經那麼向往過,但絕對不是這樣的,羞憤難當,「顏司明!你….你怎麼突然在人家背後說話!」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再往後退了而已。」顏司明跟學校里一樣,還是那麼酷酷的,不願意多跟別人說一句廢話,從藍寧身邊蹭了,掏出鑰匙,打開了那扇,藍寧徘徊了很久的門。
「你住在這里?你確定你住在這里?」藍寧有些驚訝,她掏出手機,跟房號核對了兩遍,確實無誤,于是驚訝地看著顏司明,等待一個答案。
顏司明目無表情地把門敞大了一些,「要看老師就進來吧!順便把門關上。」便拎著東西走了進去。
藍寧更是一頭霧水,回頭看了一眼電梯,這才,剛剛自己再退後一步,就踩到了地上的圖釘了,也不知道是誰掉在這里的,原來剛剛顏司明在提醒她,撿起那個圖釘扔到了垃圾桶里,跟著進了顏司明的家。
她並不知道,顏司明和老師的關系,不過心里已經開始惴惴不安起來,大致掃了一眼,只覺得里里外外都被打掃得十分干淨,藍寧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一會兒,顏司明從一間屋子里走了出來,看見藍寧還站在門口,于是走,從鞋架上拿出一雙一次性拖鞋扔在了藍寧面前︰「換上吧!」說完自顧自走到了客廳的桌子前,拿起一個玻璃杯,倒了一杯水,推到了靠近藍寧的方向︰「坐吧!」
一個早上的奔波,藍寧確實被凍透了,雙手握住熱騰騰地杯子,才稍稍緩了,「你和老師是什麼關系?住在……一起嗎?」。
「不是已經不追究了嗎?還跑干嘛?好了,老師沒事了,你不用自責,吧!」顏司明已經開始下逐客令了。
不過藍寧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我…想看看老師,怎麼也算沒有白來一次啊!我就是內疚。」
「她需要休息,不方便見客,我已經說過了,她沒事!吧!」顏司明站起身,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藍寧像一根緊繃的弦一樣,這一刻終于斷了,他這樣明顯是在刻意隱瞞什麼,可是這種情況,是肯定追問不出什麼的,藍寧站了起來,臉色難看極了︰「那我先走了。」說完扭頭走出了顏司明的家。
顏司明這才放下了所有的戒備,大拇指來回摩挲著手里的杯把手,嘴里喃喃自語道︰「你這個傻瓜,極力想讓你撇清,為什麼還要攪進來呢?」
「她走了?」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的聲音,讓顏司明的心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