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事先聲明,也沒有恭敬邀請,在會議開始的前十幾分鐘,尤利西斯接到的只是一個寡淡無味的通知。
他仿佛根本不是什麼美國總統,而是一個在美國高層內可有可無的人物一樣,就像是
就像是大佬們已經提前定好了開會,在會議結束前突然發現好像少了一個人,然後在隨便派個人把他叫過去一樣。
大佬們做的隨意。
但對于還坐在總統位置上的當事人尤利西斯來說卻是滿滿的尷尬。
當達比尼特的秘書找到尤利西斯的時候,這位如今已經可以說是美國有史以來支持率最差的總統正在費城警察局附近的一間公寓里面跟副總統約瑟夫一起享用午餐。
沒有別墅名車,公寓附近甚至連保鏢都少的可憐。
這里是尤利西斯的臨時住所,擺排場講究享受什麼的,這個。時候顯然誰都沒這個心情。
「這次的事情,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餐桌上,約瑟夫副總統拿著刀叉,熟練的切割著盤子里的牛排,語氣平靜的開口道。
「當然,這麼好的機會,不要說盯著我的位置的競爭者,就算是普通的正課,都知道攻擊我來從民眾那里換取支持率,我們都應該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尤利西斯頭也不抬的開口道,這位曾經在聖瑪麗醫院內驚慌失措的總統先生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和從容,他輕輕揮舞著手里的刀叉,笑容平和而自信︰「老朋友,敢不敢賭一把?他們除了無謂的攻擊我之外,什麼都做不了,他們可以辱罵我,可以攻擊我,可以說我的無能和愚蠢,也可以指責我下令用導彈轟炸勇者步兵師時的殘酷,但無論如何,我依然會是美國總統,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這一點,也沒有任何人敢去改變這一點。」
他動作認真而專注的將盤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塊,笑容輕蔑而不屑︰「誰敢接手現在的局面?達比尼特敢嗎?霍文頓敢嗎?如果他們敢的話,以他們現在的支持率,他們可以輕易的坐上總統的位置,但是他們不敢,因為他們很清楚,現在就算成功坐上我這個位置,隨著戰爭繼續下去,他們遲早會變成第二個我。」
「如今對于美國來說,皇族的高手是完全無解的難題,他們的破壞性太大了,在皇帝,林軒轅,王復雨他們死完之前,或者在戰爭勝利之前,他們根本不敢來做這個總統的位置,也坐不住,所以起碼現在,我們的位置都很安全。」
「完全無解的難題嗎?」。
約瑟夫突然開口道︰「艾爾拉恩元帥就是解決這個難題的最佳途徑。」
「他會跟我們站在一起,也只能跟我們站在一起,雖然大家有很多的矛盾,但放棄我的話,他們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實現自己的目的。」
尤利西斯動作頓了頓,語氣平淡道。
「阿特拉斯究竟有什麼目的?」
尤利西斯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約瑟夫,他的眼神中猶豫的神色一閃而逝,隨即再次變得平靜如水。
「沒什麼。起碼他們的目的對于美國而言是無害的。」
尤利西斯說道。
約瑟夫點點頭,低下頭重新拿起刀叉的瞬間,眼神中的復雜和失望一閃而逝。
公寓的房門被人毫無征兆的推開。
門板撞在牆壁上面,發出一聲巨響。
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看上去三十多歲的青年踏進公寓,直接走進了餐廳,語氣陰柔的笑道︰「中午好,總統先生,哦,副總統閣下也在,這可真巧。」
蠻橫無禮,還帶著一絲戲謔。
他們明目張膽的沖進來,甚至連門口負責保護尤利西斯安全的保鏢們都沒有出聲示警。
尤利西斯嘴角扯了扯,臉上的冷笑一閃而逝,淡淡道︰「有事嗎?埃爾文。」
埃爾文.蒙多。
達比尼特的秘書,也是那位資深議員身邊的頭號智囊,這簡直就是一條毒蛇,帶著見血封喉的陰毒,殺人不見血。
埃爾文出現在達比尼特身邊將近七八年的時間。
而七八年之前,達比尼特不過是美國的一名普通議員而已,為自己所在的黨派拉攏資金,根據自己的支持者的需要發表一些看法,為自己所在黨派的魁首搖旗吶喊,干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工作。
那個時候,身為副總統的尤利西斯正是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他坐在馬里蘭州州長的位置上,直接在總統大選中以不小的優勢擊敗了達比尼特所在黨派的魁首,當選美國總統。
而七八年之後的今天,當初還上不得台面的普通議員卻掌握了美國兩院的近半話語權,在司法方面也影響極深,在美國幾個州之內的影響力同樣也達到了巔峰,成了對尤利西斯威脅最大的強權人物。
而這一切,埃爾文.蒙多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毫不夸張的說,沒有埃爾文的話,就沒有今天的達比尼特,但如果沒有達比尼特,埃爾文的生活同樣會非常精彩。
所以在美國的上層社會中,幾乎沒有任何人敢于小看埃爾文的能量,他現在只是達比尼特的秘書,但誰知道幾年之後,他會不會出現在總統競選的名單里面?
這是一個未來有著無限可能的頂尖智囊!
「是這樣的,總統先生,我想您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達比尼特閣下和實權州長霍文頓已經在半個小時前到達費城。」
埃爾文彬彬有禮的笑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在他臉上流露出來,卻透著一種讓人心里直冒寒氣的陰冷。
「當然,我收到了消息,對于達比尼特和霍文頓能夠如此迅速的到達費城,我表示很欣慰,他們果然內心還是有美國的,他們的做法,對得起現在的位置。」
尤利西斯語氣冷淡的說道。
「達比尼特議員的愛國之心不容置疑。」
埃爾文正色道,語氣嚴肅而誠懇。
尤利西斯笑了笑,沒有說話,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究竟是愛國還是為了自己的權力已經無法區分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這個國家的事情,起碼在他們心里不會做對不起美國的事情,尤利西斯不想听這些廢話,擺了擺手,直奔主題道︰「說吧,埃爾文,有什麼事情嗎?我想你來這里不是來跟我討論達比尼特是否愛國這個問題的。」
「確實如此。」
埃爾文繼續笑,笑容卻充滿了意味深長的意味︰「對于華盛.頓的毀滅,達比尼特議員非常的憤怒,在得到首都被毀滅的消息後,議員先生差點氣暈過去,他第一時間來到了費城,如今已經決定跟霍文頓先生聯合召開美國高層會議,總統,您身為美國總統,是有資格參與這場會議的,所以我來邀請您參會。」
他說這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語氣中的刻薄愈發明顯︰「你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如果晚了的話,那麼您只能被當做是放棄參會資格了。」
二十分鐘。
這座公寓距離費城警察局不遠,但想要趕過去,起碼也要十五分鐘的時間,從這個角度來說,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
「召開高層會議?!」
尤利西斯眼神中狂怒的火焰一閃而逝,他的呼吸都變得無比粗重,重重的喘息了幾次,他才深呼吸一口,將盤子里的最後一塊牛排塞進嘴里,笑問道︰「你說達比尼特召開了美國高層會議?!」
三分熟的牛排還帶著血絲,尤利西斯用力的咬著,讓他整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變得極為猙獰。
「是達比尼特醫院和霍文頓州長聯合召開了這次會議。」
埃爾文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神色中帶著一絲警惕。
這種狀態下的尤利西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危險,這樣的瘋子,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埃爾文並不打算去過多的招惹。
「他們有什麼資格召開這次會議?嗯?高層會議,呵,他們最多只能算是高層的一員,是誰給他們的權力,讓他們召開這種會議?是誰!?」
尤利西斯笑容越來越燦爛,但眼神中的凌厲神色卻越來越濃重。
「特殊情況應該被特殊對待。」
埃爾文眯起眼楮,語氣飛快的說道︰「正常情況下,高層會議的召開地點應該是在白宮或者國會大廈,但事實上現在我們卻是在費城的警察局召開這次會議。總統先生,您應該明白,這是戰爭,在戰爭中,只要是對美國有利的事情,我們完全不用介意他們是否符合規矩。」
「可我是美國的總統!!!」
尤利西斯猶如一直暴怒的獅子一樣跳起來大聲咆哮道︰「他們想要召開高層會議,這之前甚至沒有給我打過一聲招呼,直到現在,你才過來告訴我我有資格參會?這還需要你來說嗎?!我有資格參會,但是他們沒有資格召開這種規格的會議,他們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忘了,現在的美國總統是我,是尤利西斯,不是達比尼特,也不是該死的霍文頓!」
「我理解您的憤怒。」
埃爾文淡淡道︰「但是現在會議就要開始了。」
「我拒絕參加!」
尤利西斯冷笑道,一臉的狂傲︰「我是美國總統,你們召開高層會議,我倒是要看看,在總統缺席的情況下,誰還會去參加這場可笑的會議!」
「事實上,這次的會議是很嚴肅的,甚至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會議已經開始了,起碼該到的人已經出現在了辦公室內,總統,您確定您的選擇嗎?如果您確定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跟會議室打聲招呼,會議會馬上開始,至于您,可以繼續您的午餐了。」
埃爾文輕笑一聲,抽了抽鼻子,一臉陶醉道︰「三分熟的牛排,這味道可真夠重的。」
尤利西斯臉色鐵青,他死死咬著牙齒壓抑著內心的怒火,低吼道︰「你說會議會在沒有我的情況下開始?!」
他語氣頓了頓,繼續道︰「你確定!?」
「當然。」
埃爾文一臉笑意的開口道︰「如今所有人都到了,包括艾爾拉恩元帥,所以會議當然要開始。」
艾爾拉恩!
尤利西斯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下,語氣沙啞道︰「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是什麼?」
「三個方面,華盛.頓的重建工作以及如何挽回美國的損失,第二,如何取得戰爭的勝利,以及殺光所有的皇族高手。第三,有相當一部分高層認為,您已經不再適合擔任美國總統,所以這次的會議,他們會認真討論,是否會罷免您的總統職位,當然,如果您參會的話,也是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的。」
埃爾文笑眯眯的說道。
罷免總統!
在這個微妙的時刻,他們竟然敢罷免美國總統!
尤利西斯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