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嬤嬤也是這個意思,恨不能立刻把賣花小姑娘趕走,晶鈿不管多漂亮多稀罕都拋江水里完事,花兒就給易澧玩兒,三把兩把折騰掉算數。這件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大家繼續趕路哈繼續趕路。
可是……
林毓笙嘆道︰「天下難逃一個可是。」
林代真不願意承認!可是……唉,她難免在心里盤算︰如果呢?萬一呢?賣花小姑娘家里真的發生了這種怪事,而怪事中真的牽扯蝶笑花,原因是什麼?
蝶笑花本該在京城,卻忽然被不明來路的男子們裹挾。男子們對他還算客氣,但他恐怕失去了行動自由,所以東家有個小姑娘可以利用之後,再想到謝家子女有可能最近上京,就下個賭注,看會不會剛好踫到雲劍或者林代?
那麼,他的問題,一定是雲劍或者林代可以幫忙解決的。否則,他不會徒勞的把他們攀扯到險情中……吧?
林代匆匆假設這個前提是正確的,蝶笑花對她或者雲劍的性命安全有所顧惜,那麼蝶笑花如今面臨的危險性質範圍就縮小了︰很可能跟這位王爺有關,而且不能見人。如果有誰幫忙曝光,那麼王爺有顧忌,只好罷手。蝶笑花危機自然解除。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蝶笑花會出現在民宅中,而不是旅舍里。旅舍人多眼雜,恐怕蝶笑花動人眼目罷!民居就會安全得多。
這樣一來,其實所謂「猜對問題就送禮物」的那個問題。也呼之欲出了。
林代對賣花小姑娘道︰「要猜什麼問題呢?」
賣花小姑娘笑了︰「那位漂亮的林,名字是兩個字。但這兩個字是重復的、一樣的。請問她叫什麼呢?」
這問題忒的刁鑽!
神州大地,光是姓,就有百家姓之多,何況是名字?幾萬、幾十萬的字,都可以拿來當名字,這叫人怎麼猜?
太開放性的問題,往往就不是問題,而是暗號。
答案要從他的身世中找。
答案限定了只有一個字!像雙雙,其實只有一個「雙」字。而蝶笑花的名字里有三個字。難道蝶蝶、笑笑、花花的猜三遍不成?
林代不假思索道︰「謝。」
賣花小姑娘吃驚地瞪大了眼楮︰「居然真的能猜到哎!你怎麼猜到的!」
邱嬤嬤皺著眉責怪︰「沒規矩。什麼你呀我的。要稱呼小姐!」
賣花小姑娘連忙請罪。
邱嬤嬤也不單是為她一個稱呼生氣。是這「謝」字一出。就算遲鈍如邱嬤嬤,也知道一定有什麼糟糕透頂的事情發生了!
暴風雨的前夕卻總是平靜的。
暫時好像風平浪靜,一切都很正常。銅錢交到了賣花小姑娘的手里,晶鈿消失在林代手里。小姑娘就了。那束花則送到了船上。最後一半在雲舟那兒。一半則到了福三娘手里,
是福珞拿給福三娘的︰「三娘你手巧,編個花帽子哄澧哥兒玩唄。」筱筱幫福珞捧了花進來。听見雲舟那邊又有使喚,便去了。
易澧留在福三娘這里,坐在榻沿上,高興的晃著兩條腿,道。「還要一個給我。」
福三娘看了看他,道︰「好。好!」拿花枝在他頭上比了比,又問福珞︰「四姑娘呢?」做了個眼色。
福珞道︰「插瓶兒呢!回頭分一瓶給長哥哥那條船上罷?」也做個眼色,「這些花式啊,我可真看不懂。」
她以為雲舟有話瞞著她,其實雲舟自己也是有苦說不出︰情況陡變,她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啊!如果是謝小橫真的另有什麼謀略呢?她橫加破壞也不妥罷?再則說,這事兒算怎麼回事,她也看不透啊!要破壞也無從破壞起。怎麼辦?
如果林代當時就扣下了賣花小姑娘,或者索性直接跟賣花小姑娘走了,那倒又好了。雲舟或者主動聊天、或者厚臉皮非要跟她們一起走,至少能磨出些線索來。如今魚歸水鳥歸巢,賣花的走了,花麼送到船上來了。雲舟一時也沒轍了。
她只好以不變應萬變。
福珞就更胸悶了︰一個個的葫蘆里賣什麼藥啊!她到京城,那是由長輩通過氣,雲劍和雲舟兄妹兩個保她往高枝上拱,爭取說個好夫婿的。一路上她只管拍馬屁,而雲舟則負責照顧她。林姑娘是跟她一樣的地位嗎?她覺得不像。林代玉與謝家的關系太微妙了。那謝家打算拿林代玉怎麼辦?要不要她配合呢?謝家的人沒說啊!
「四姑娘這方面最拿手了,咱們就不管了罷。」福三娘對福珞道。
明著是說插花,其實是說不關己事高高掛起。
「咱們能不管。」福珞倒有不同的意見,「都在一條船上嘛。」
這是怕惹出什麼事來,萬一還關系著福家呢?
福三娘也躊躇了,把手里編了一半的東西擱在易澧的頭上又試了試,方對福珞道︰「反正你機靈眼尖,你看著唄。」
「什麼意思啊?」易澧在旁邊苦苦听不懂她們之間的對話。好吧,單拆開幾個字,他是懂的,合在一起,怎麼就像魚兒在他耳邊溜了呢?
「小花帽兒做好啦!你的!」福三娘把最後一段花枝插穩,戴在易澧頭上。
「好玩!有鏡子沒?」易澧樂壞了。
船上哪有大穿衣鏡?只有們自帶的梳妝鏡子。丫頭拿去了。易澧又央著福三娘︰「還有我的呢?」
「是啦。」福三娘手指不停,靈巧如蝴蝶穿花叢,口中問道,「你頭圍有多大呢?」
易澧照著鏡子,覺得太合適了!想想林代的頭圍……呃,還真不知道!筱筱恰好此時進艙來了,夸贊︰「三娘的手真巧!」
「哪里比得上你們姑娘。」福三娘理所當然的謙遜。
「三娘的編織,我們姑娘也是見天兒夸的。怎麼求三娘給奴婢也編一個就好了。」筱筱笑道。
福三娘道︰「也好,左右坐船沒事兒,我編個雙魚給你掛著。」
易澧也想要,張了張口,一時沒敢發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