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姐兒你發財了啊!」這幫子人很滿意,伸手,「欠的債可以還了吧?」
「還沒錢。」葫蘆瓢訕笑,「只要再等等……」
「呸!」這幫子人上前直接揪她衣領,「你有幾百兩銀子的寶珠雇車,沒錢還大爺的債?!」
敢情是車夫賣了她!葫蘆瓢咬牙。
余和瞬果斷伸手,按住動手揪衣領那人的頭皮,一推,直接把一幫子七八人全部推倒,撞翻了好多木板草片,板片之下有好幾個居民抱頭逃跑了……
這些貧民難道是老鼠嗎?七王爺無力的想︰鑽在廢墟的洞里生活,听到動靜也絕不探頭多事,洞一垮就跑了?完全是老鼠蟲虱的行徑!
而那些被摔出去的, 哨招呼︰「點子棘手!叫人!長兵隊短兵隊網子隊!」
這這、這是京都吧?怎麼出山寨強賊了?七王爺眼+.++楮發直。
葫蘆瓢這時候不敢吝嗇了,把剛從阿逝身上扒的珠玉寶佩都扔,「拿吧拿吧!老娘欠的債都還了!甭鬧了哈!們出來一趟不容易,甭去叫了!干啥呢這是?」擠出笑臉來,「街坊相親的,甭傷和氣哈!」
為首的一個揉著**, 牙咧嘴把東西一看,高興是高興,不過︰「沒還清。還有八萬兩。」
「這些東西十幾萬都有了!」葫蘆瓢大叫。
雲華得說她估得不錯。
「沒。」為首的冷冷道,「你這過明路了?鋪子里給你打出貨憑單了?黑貨。黑市出,只給三成價,你不知道?」
「我欠你們的也沒八萬啊?」葫蘆瓢絕望道。
「利息,我定的。」更冷了,「你不知道?」
「欺人太甚了!」葫蘆瓢真怒了,「我又沒借你們錢,白不過誤撞壞你們一場好事,沒有我你們也不一定能成啊,就訛上我!你們今兒還撞壞我的好事呢!」
「妞兒不上道了。」這幫子人散開,大打 哨。「長兵隊短兵隊網子隊。來也!」
「喂喂,好商量!」
不商量了。
「跑吧跑吧!」葫蘆瓢嚇得直催。
余和瞬 叭 叭扳著手,倒是很不介意打一場。在京都他被嚴格限制不能亂來,很少有活動筋骨的好玩機會。
周孔目看著七王爺。
七王爺咬著牙。挺直腰桿。身為本朝王爺。他倒想領教一下皇城根兒上都有什麼惡痞強賊!反正——反正有余和瞬撐腰!至于周孔目麼。理智上來說,七王爺覺得周孔目應該也能打一打,但他手伸出去。拉住周孔目,一起往余和瞬後頭躲。看來內心深處,還是不覺得周孔目能打啊!戲台上那什麼能文能武的血義官差……段子手吹出來的,真是當戲看看就好。
葫蘆瓢靈機一動,放聲道︰「這是王爺,你們敢亂來?」
她有意讓這些人跟她一樣的誤會。
那群人確實抖了一下。王爺的話,確實惹不起……倒不是說王爺本身有多厲害,可王爺是皇帝的!他們在京城混飯吃,可不敢得罪皇帝……不過看看這位爺穿越的,頭上一頂周巾、身著件茶綠色綢面袍子,腳上一雙雲邊福字履,小康員外了不起了,要說王爺穿這個?還不如旁邊高大小哥穿得好呢!這小哥倒可能是個……
「誰說我是王爺?」七王爺面寒如水。
「喂,你不是嘛!這不算撒謊啊。」葫蘆瓢拼命朝他識眼色。
「我就是來見識見識這里風光的。」七王爺道,「有多少人都放!阿逝,打!」
余和瞬很歡月兌的應聲。
而長兵短兵隊都到了。
長兵乃是竹竿,竿頭系著鋒利破瓦片,這瓦片,不知幾十還是上百年,漚了天曉得多少人糞狗尿,端的毒氣森森!皮膚嬌女敕點兒的被劃破一小道,至少發上半個月的膿。至于短兵,乃是青磚,從老城牆那兒挖的,當年為造這牆,君王可下了狠心,燒完之後著大力士任挑兩磚互拍,哪塊拍得裂,燒哪塊磚的直接拖出去砍頭,大力士真沒心疼自己的力氣,牆造完後,磚匠生生的少了三成,這還算好的,造矛和盾的那一組更可憐,君王命令矛師盾師互砍,矛要砍得進盾,盾師拉出去斬,矛要砍不進盾,矛師拉出去砍,生生的砍掉一半人——這且都是題外話了,總之重點是,那時代造出來的官家器物,都是結實,真結實!一磚悶下去,夸拉一聲,頭骨粉粉碎,都不帶還價的!
這幫子人也不是什麼強賊,都是本地的無賴少年,沒什麼正經活兒干,家里又窮,又貪戀京都繁華生活,就想些不要本錢的買賣做做,放白鴿局、仙人跳,敲詐外地來的土包子、欺負本地的軟柿子,都是他們。逢著打架,一方 哨,十方老街無賴鵲起蠅聚,各綽兵器,短兵的先圍拍,長兵的外圍狠捅——哦還有網子隊,拿破網爛繩,沒頭沒腦的罩啊蒙啊,還練出隊形來,三五一小陣、七八一大陣,穿花價一走,長繩大網那麼一絞,總能絞住幾個,當然有時也會誤中自己人,那不怕,反正對方也縛住了,把自己人解開,沖著被縛的敵人狠揍一番,那才叫痛快!
余和瞬仰天長嘯︰哇呀呀好痛快!
這一嘯,頓時旁邊窩棚不牢靠的碎石朽木被震得嘩啦啦往下掉,又毀了幾十處人家,這些人家里的人也都鼠竄了。後來便留下「神力魔童一聲吼垮一條街」的神話。而眼下這當兒,長兵隊想︰這憨娃!街頭干架,吼啥?能吼死人嗎?趁您仰天吼,兩肋空門大露,這是便宜咱們發財哪!
也不等短兵隊打頭陣了,長竿往前一挺,就搠他肋下。
余和瞬手一捋,長竿全部斷折,長兵隊的人飛了出去。
短兵隊發聲喊,拔步上前。他們思忖長兵隊的人平日在後頭揀慣便宜,真不中用,還需他們這樣刀對刀槍對槍打慣貼身戰的,才夠份量哪!憨小子力再大,扛得住前朝老磚拍腦袋嗎?
余和瞬手再一捋,板磚全落地,短兵隊的人也飛出去了。要說這磚真結實,這會兒也沒裂,倒是好幾個持磚的人,他們手骨被震裂了。
「小子力大!」他們慘喝。
網子隊的在短兵隊的沖上去時,也開步沖了。短兵隊飛出來,他們沖到一半,騎虎難下,硬著頭皮再往前,索子還真綁住了阿逝。長兵隊見之大喜,操起破竹竿再上前,要來個網中戳魚。
余和瞬雙臂一振,索子寸斷,網子隊和長兵隊一起飛出去了。
「小子力大!」無賴們後退,且 哨,「上弓炮隊!」
七王爺以為自己耳鳴。刀刃什麼的就算了,可是弓箭,不允許向平民銷售的吧?還有大炮,用火藥的力量,能射出幾十斤重的巨石,那只有軍隊中才能有,而且基本只有作大型攻守戰時才會拉出來的吧!
葫蘆瓢臉色慘白,已經什麼都不說了,只拉人往窩棚里躲︰「稍微擋一下也好。」听天由命的喃喃。
弓炮隊到了。
彈弓、長板!
持弓的一排少年,將葫蘆瓢這邊團團圍住,屈單膝,腰背筆直,手持彈弓、腰掛彈囊,連拉連放!那彈子可不簡單,乃是經冬河底的紫泥,冷得只有童子身飲夠燒酒才擋得住,這樣下河掏出來,和著童子尿捏實,約可指頭大,借了瓷窖烈火悶燒,燒夠一季,到了夏日三伏了,取出來,再以童子尿和泥涂一層,猛曬三日,復涂一層,再曬三日,曬夠七七四十九天,又回瓷窖狠燒,重陽取出,至剛至烈,打到前朝城磚上「當」作金石聲,城磚或許有麻點,彈子絕不會裂。這樣響當當烈灼灼的好彈子!
正為彈子太好,要珍惜著使。葫蘆瓢領人躲進窩棚,他們就先不打了,等後邊一圈人來。
後邊一行人扛著長板柳筐,于彈弓一圈後頭又立了一圈,以大石塊將長板支起,一頭擱在地上,柳筐是釘在那頭上的,筐內堆滿碎石,人往另一頭「 」一跳,那頭柳筐里的石頭都飛出去了。
窩棚「唏里嘩啦」的就遭暴石雨侵襲了。
若是王爺府的青石高牆,受這種程度的石頭襲擊當然被襲個幾天幾夜也不會倒下,但是窩棚不行。這種簡易「石炮」在破敗老街還是很有殺傷力的,眼瞅著葫蘆瓢等人的藏身處就要不保了。缺點是不夠精確,旁邊的窩棚也快倒了。估計這些無賴們,根本就不在乎,旁邊都倒了,要捉的老鼠還沒有旁邊的洞可躥了呢,多好!
七王爺臉色發白。
雖然有余和瞬擋著,他在鑽入窩棚時,肩膀還是擦著了一下彈子,到現在都生疼。雖然為了美人他也時不時的生疼一下,但那是美人兒!這幫子算什麼呢?這些放肆該死的家伙!他要亮出他的身份了!
周孔目急得連忙按住了他,以目示意他忍耐。
對于一個下屬來說,動作真是冒犯了。而且又不是美人兒。一般來說七王爺對這種冒犯是不肯寬容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