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重生之代玉 第五十一章 皇後非生母

作者 ︰ 雞丁愛馬甲

于是林代知道自己是真的弄錯了。朱櫻剛才那個大大的摟抱,不是想與林代有什麼身體上的歡愉,只是確認林代的身體形狀,像一個好裁縫確認顧客的身體尺寸。

「現在請姑娘浸浴吧。」朱櫻退回假山邊,「你不喜歡,我是不會再踫你了。」

她閉上眼楮,依在假山邊,像是死了。直到林代出去,她都湍再動。

侍女為林代再次擦干淨身子,披上新的浴袍,服侍她重新進了水榭,那里已經換了番布置,換了檀案銀器、磁墩琉架,且多了一張玳瑁羅漢床。

侍女請林代俯在床上,替她細細抹香膏、並推拿。

林代莫名的聯想起廚師給月兌光了的鵝抹香料,並推捏敲打,好讓調料滲進去,之後就可以架上火烤了。

盡管在香甜錦繡叢中,她皮膚上還是起了一層細小疙瘩、又起一層,終于還是在侍女老練而堅決的推拿手勢下,全都褪去了。

她的身體不由她意志作主的松馳下來,並且覺得舒適倦怠,幾乎想在這里睡一覺。

一身新衣,卻是雪青地輕衫長裙,垂細玉帶,足下換了碧底駝繡串枝萱草輕履,又為她做懶梳髻,以鏨花卷草半月梳結定,眉間點一粒寶鈿。這般打扮罷,林代不再是囚犯,倒是個新離月殿的少年謫仙了。

至此,乳豬已經準備停當,可以架火烤了。但見帳門一掀,異香馥蘊。環佩玲瓏,出現了四個冠飾金花、帶束蹀躞的端莊侍女,手里各挑一只香球,里頭騰出細細的香霧。帳內諸人一見此四人進來,便一起拜倒。林代只看著,也不起立、更不行禮。

既然已經是烤乳豬,倒有特權了。你見過烤豬還要翻身下拜的嗎?咦!

便見那挑著香球的四人,進了帳中,分列兩旁,也拜倒。又有兩個紫羅衣的華髻侍女。攙進一個桃形金鳳冠四面垂大花釵、耳含核桃大明、身著弧線邊大翻領窄袖寬身連衣曳地大擺紅裙的貴人來,卻是林代認識的,雪宜公主。

室內諸人俱已齊呼公主。林代此時徐徐起立,招呼公主殿下。

帳子本不大。一下子多出七人。便有些擠。原先替林代推拿、並侍茶水的三人。退向後去,貼帳壁立了,雪宜公主帶來的提香球四人。各擇一角,將香球支起,隨後兩個奉立公主身後,兩個雁翅拱立,一時分立得當,花釵相映、香煙如霧,帳中不覺局促,只覺繁華似錦。

雪宜公主上下看了林代一眼,嘆道︰「憔悴了。」

林代道︰「公主客氣了。」

雪宜公主道︰「眼見為實。你同你姨婆竟這樣像。」

林代一愕,飛快的計算人物關系——姨婆?

她知道姨媽,在不同地界,也有喚姨母、阿姨、小姨的,就是母親的?

姨婆就是母親的的媽媽麼?也就是林謝氏在謝家的?謝含萩她們?那媽媽豈不是謝老太太?呃可是謝老太太又是林代玉的祖母,看來不能這樣算……

林毓笙躲在心海里本來要裝死的,到這地步簡直听不下去︰「是母親的媽媽的!你的常識呢?!」

林代暗吐舌頭。她對于這復雜的親屬關系,何嘗有常識?

于是重新算過︰

林謝氏的媽媽是謝小橫的小妾。這位小妾的是誰呢?

林代不知道。

林代只知道林代玉這張臉長得跟崔珩以前後宮的流美人相像。

所以其中的人物關系就是……?

林代還在硬著頭皮完成人物關系圖解,雪宜公主則以為她的痴呆停滯,是因為已經得出了解論,並被這結果嚇住了,于是向她確認︰「是。管流璃入宮。管流朱妾侍于謝大學士。」

原來這兩姓管,一個叫流朱,一個叫流璃。

最開始,成為謝小橫紅顏知己的,是管流璃。流璃貌美、性劣、多才藝。謝小橫為之鬧到幾乎要休妻的地步,且與之生謝二老爺。不巧皇帝崔珩惑于管流璃之美,奪謝小橫所愛。管流璃進宮,為避人耳目,略去管姓,人只稱為流美人。

出于某種補償心理,謝小橫將管流朱納為妾,妾室的姓名本來就不容易給別人知道,又在眾人刻意的掩飾下,就完全沒有留下來。

管流朱所生的林謝氏,與謝二老爺不但同父、而且母親是親。但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層關系。

眾庶女中,謝老太太對林謝氏是另眼看待的,就是為了給管流朱面子。

而謝二老爺不僅與管流璃毫無相像之處,甚至連謝小橫的好處都沒繼承到。謝小橫看在眼里,但念在他母親面上,總略為偏愛,謝老太太為了不惹謝小橫生氣,幾次想分出掌家權柄,都不好偏袒大房,直到不久前大房幾次大功績遠勝二房,謝老太太才終于順利把鑰匙交給大房。

謝二老爺跟林謝氏都長得不像管流璃,奇的是到林毓笙身上,倒是又像了。早在毓笙還小時,謝小橫就听說這是個小美人兒,又聰敏,于是留了個心,卻發現毓笙脾氣太過嬌脆,固可能一時邀寵,但無法應對風浪,更無法服務于謝小橫計劃中的大局,于是就棄于腦後了。

直到林代附身,展現出超強的謀斷力與承受力,謝小橫才重新考慮利用她。

林代在雪宜公主的提示之下推算到這里,脈絡才終于清楚了。

雪宜公主繼續道︰「當今太子缺位,而皇後並非二皇子生母。」

談立嗣了!不管哪個朝代,立嗣都是大事。林代豎起耳朵听著。

論輩份,二皇子理應繼承。但論起天資來,听說有位四皇子比較靠譜。可惜四皇子母親是個妃,而且在四妃中排末尾的,還是母憑子貴才排上去。而二皇子可是皇後身邊養大的!但二皇子的生身母親據說出身卑賤,而且早亡。皇後不過是他的養母,真的會力挺他上位嗎?四皇子那邊可是親媽哦,而且娘家勢力也大。話又說回來了,崔珩又一直不太喜歡外戚勢力過大……

新太子的人選,就有這麼糾結。

林代听到的也只是外圍消息而已。她知道這些消息信不得,也就隨便听听,哪知道雪宜公主直接就給她下猛料了︰「流美人才是二皇子生母。」

林代不得不瞠目了!

林毓笙也瞠目片刻,然後喃喃著躲到心海下頭︰「還不如我當初死了呢。」

她當初死了還干淨。看林代現在,被攪到什麼亂局里。

林毓笙還只覺得亂、危險而已。林代則看出來了……現在不是謝小橫,而是雪宜公主都想拿她施美人計了!

「公主也覺得二皇子資質不如四皇子麼?」林代試問。

雪宜公主從容道︰「承嗣大事,非我等女流所能置喙,聖上自有決斷。」

先把她自己撇清。林代等著,撇清之後才是重頭戲、真心話。

果然話頭兒就來了︰「本宮好奇的倒是,林老板如何才能與私鹽強盜們勾結的呢?」

林代只好道︰「我以為他們不壞。他們可以幫我經商。」

「為什麼要經商?」雪宜公主問得快。

「因為不願意走別人劃定的道路。」林代答得更快。

雪宜公主喜歡這個回答。她對林代道︰「那麼你——」

林代猜測︰「她要叫我幫四皇子還是二皇子?假設皇上對流璃還舊情難忘,二皇子可以借這點爭取立嗣。我幫四皇子,就是用我的魅力讓皇上忘了流璃,二皇子就借不了舊情了。幫二皇子呢,就是利用我跟流璃長得像,讓皇上對二皇子感情更好。怎樣都說得通。嘩!那我還真是舉足輕重。」

雪宜公主也就停頓了那麼一小會兒,她已經想了這麼多。想停當了,雪宜公主下頭的話方說出來,道是——

「你陪陪皇上也好。他為天子,每一步、每一個方向,都要他來定。他可也操盡了心,該有人陪著說兒。」

咦,只是拉皮條的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林代看著雪宜公主,推翻了太過單純的想法。

雪宜公主肯定另有主意,但是藏得深,不方便直露,點到這里,林代到時候就該明白了。

她現在不點明,因為關系太重大了,不方便點明。就像林代作律師時,跟人說的很多話,也是只能暗示,不能明說的,否則有違法律規定。

而她林代深入宮廷之後,一定就能明白。

林代更在意的,倒不是雪宜公主的態度,而是謝小橫的態度。

他不是從一開始就想送林代進宮嗎?林代在外面跑了一圈之後,還是被抓回來了,當中有他的功勞沒有?他為什麼不來跟林代踫面?

而在這一切之上,林代更在乎的是蝶笑花整個鹽幫的力量,到底有多少被朝廷所掌握?跟林代一起被抓的那些人怎麼樣了?還沒被抓的人有面臨多大的危險?

可恨蝶笑花,在分手時什麼也沒跟她說!難道他也毫不知情?總得有點兒揣測跟她溝通才對吧!害得現在她想知道什麼,只好自己費勁兒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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