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真情
冉智柔睜開了眼楮,眼前還是一片模糊,但這會兒卻心安了不少,不再是漫天的恐懼。
雖然說,剛才的恐懼有一部分夸張的成分在里面,但當那些人朝她撲上來的時候,她的心里確實是害怕極了。
戲要不做足,不真的被他逼到極限,恭謹又怎會輕易上當?
她如願讓恭謹遭了她的暗算,讓她得以喘息。當然,這只是個開始,真正的惡戰還在後面。冉智柔不敢有一刻的放松,她知道,自己已經將獅子給激怒了,不狠狠咬住他,給予他致命一擊,那她將會陷于萬劫不復之地。
「沒想到武林中的冉女俠,竟然也行下毒這種下三濫的勾當!」
冉智柔剛一醒,恭謹冷冷地聲音便從前方傳來。
冉智柔勾起嘴角,「我從不是個君子,對付你這種小人就更不需要光明正大。」重活一世,冉智柔學到的一個最大的教訓,那便是該小人的時候絕不君子,該無情的時候絕不心軟留情。
「解藥在哪里!」陸杉大喝一聲!
「沒有解藥。」
「不說出解藥,我就殺了你!」
「陸杉——」恭謹阻止住了陸杉砸向冉智柔的拳頭,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刻。「說出你的條件!」
「放我離開這里。」
「交出玉璽!」
這算不算是恭謹對她做出的妥協,他最多也只能做到這里了。他不可能失了玉璽。又放虎歸山。
冉智柔略一思量,爽快地答應了,「我可以答應把玉璽還給你們。但你們得先放我出去。」
「若你出去了,卻不給我們玉璽,又當如何?」你不信任我,我不信任你,像這樣的局面,還真的不知道如何解決。
「那就是你的事,如今的我已是階下之囚。一條賤命如何與未來丞相的相提並論。丞相大人若是不介意為我陪葬,我也不會反對與你共赴黃泉。」冉智柔嘴角帶著冷笑,本是深情款款的話。被她這麼一說,硬是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恭謹陰沉著臉,沒有開口。
「你要知道,我盜取玉璽。不過是為了對付南相。目的已經達到了,要玉璽也沒有什麼作用。」
「你就不怕我用迷魂香對你?」只要用上迷魂香,對方就會乖乖听話,問她什麼她都會說,到時候還怕他要不到解藥?
「少堡主為何先前不用迷魂香,從我嘴里套出玉璽的下落?」
這個問題,恭謹沒有辦法回答。因為他也知道,冉智柔不是其他人。她是江湖中人,而且還是劍聖的外孫女。在這方面心性不比常人,從小一定受過專門的訓練。
對于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恭謹也听到了一些風聲。南相用迷魂香來對付她和無魚,事實證明他卻被這兩人擺了一道。再加上迷魂香也不是萬能的,心性越堅定的人,迷魂香的效果就越弱。
還有一點,迷魂香對一個初次使用效果最好,到了第二次,作用便會大大下降。無論從哪點看,想要用迷魂香,逼出冉智柔的真心話,是沒多大的希望了。
迷魂香是控制別人心智的東西,對于一般有防備的高手而言,哪怕是意志虛弱的時候,也很難被人趁虛而入。除非是印刻在腦海的東西,否則很難說得清楚。像玉璽的下落,冉智柔自然記得清楚。可解藥在哪里,解藥的配方,可就不一樣了。稍有差錯,那害的是恭謹的性命。
沒有人敢保證,冉智柔會不會再一次在他們面前演戲。
「主人,不要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膽敢對他主人下毒,一定不是什麼好人。陸杉是個憨厚的小子,他對冉智柔原本也沒有什麼成見,只是對待主人特別的維護,誰要對他的主人不客氣,他就不給任何人情面。
在瑯華客棧的時候,冉智柔每次見到陸杉,也會打招呼,陸杉對她也算客氣。沒有想到,再次見面,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冉姑娘,我你。」
這一刻,除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待我月兌身,並確認自己是安全的,就會讓人把解藥送給你。你希望我死,可不代表我也希望你死。」
從那黑暗的地牢內走出,冉智柔抬頭看看漆黑的夜,一陣冷風吹來,冰涼刺骨。雖然全身沒有一點力氣,但她還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丞相府,離開了那個可怕的地方。
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有個人一直在跟著她。冉智柔默許了她的存在,畢竟那人主子的解藥還在她手里,事關他的性命,又怎麼會這樣輕易放她離去?
走出丞相府,冉智柔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她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夜色深沉,前方的路還不真切,遠處街上的燈火和喧鬧的人聲也變得淒冷起來,不能給她帶來一點的溫度。
冉智柔艱難地邁著艱難的腳步,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她的眼楮已經看得見了,在她離開丞相府之前,就已經拿到了解藥。只是,眼楮受到了不少的損傷,即便看得見了,眼眶旁還是火辣辣的疼,讓她忍不住地想要流淚。
再加上這一天,冉智柔一點東西都沒有吃。即便沒有用刑,可一會兒驚嚇,一會兒著急地想著對策,耗盡了心神。如今逃月兌那牢籠,心神放松之下,更是讓她如同泄了氣的皮球。
身體放松,精神卻依然繃得很緊。因為,恭謹是個很危險的人,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做出什麼難以預料的事來。只要沒有抵達安全的地方,她就沒辦法真的放松。
冉智柔來到街口,來來往往奔走的人,不停地撞著她。若是平時,憑冉智柔反應之敏捷,輕易就能避開。可是這一次,她的行動總是跟不上思維,經常被人撞得踉踉蹌蹌。
就在冉智柔又一次被冒失鬼重重撞出去,差點跌到地上的時候,身後忽然出現一雙大手,托住了她。
周圍的世界,仿佛都靜止了。身後的那雙大手,卻是越握越緊。冉智柔甚至能夠感受到他指尖的顫抖,還有動作里隱含地翼翼。
慢慢回頭,眼前已經是一片黑色,在她倒下去前,她支撐著看到扶住她人的樣子。
是他,又是他!
孫慕白深邃的眼眸幽深如黑夜,定定地凝視著在他懷里的那個人,眉眼糾結在一起,愁得化不開。
他素來是鎮定的,無論遇到怎樣的困難,都能無所動搖。然而這一次,看著他懷里的女人,他恨不得沖進丞相府去,將那些該死地膽敢傷害她的人給撕碎!
冉智柔顧不得推開身後的人,她已經沒了一絲力氣,還不待掙扎,就徹底地暈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冉智柔躺在刑部府衙孫尚書的廂房里。熟悉地鳴冤鼓聲,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著,如密集的雨點,一下下地打在冉智柔的心頭。
孫慕白並不在,有人鳴冤,他開堂審理案件去了。
「姑娘,你醒了?」冉智柔剛睜開眼,就有一個小丫頭來到床前。地扶起冉智柔,拿了個靠枕放在她的身後,並端起桌上的一碗藥,喂冉智柔喝下。
冉智柔撇過頭,並沒有喝喂到嘴邊的藥。
「姑娘,你身體正病著,這些藥是一定得喝的。」
冉智柔靜靜地坐在床上,沒有理會小丫頭的勸慰,只是沙啞著嗓子問︰「孫大人呢?」
「大人正在開堂審案,要過會兒才會過來。大人昨夜守了姑娘一天,方才有人鳴鼓,才換上官府開堂了。他要是知道姑娘醒來了,肯定會很高興。」若不是孫大人這會兒正在審案,她還真想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大人。
冉智柔沉默,似乎每一次,她遇到什麼事,都會被帶到這里,陪在她身邊的也都是孫慕白。
面對他,若說她還能像以前那般無動于衷、硬下心腸,那是假的。冉智柔並不是一個心如鐵石之人,相反,在經歷了眾多的背叛和欺騙之後,才越發地感覺到感情的珍貴。
事實上,冉智柔也沒有想過,孫慕白為了她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她想到她失去意識前,腦海里閃過的孫慕白那個又心痛又憤怒的眼神,滿心瘡痍的她,也慢慢多了絲暖意。
至少,那個男人是真的關心她的。
經歷了夏朝陽的傷害和背叛,冉智柔無法再任何一個男人,也沒辦法再接受任何一段感情。加上上一世的影響,對南在臣和孫慕白這些人,一直都有著保留。要冉智柔像信任無魚和愛兒一樣信任孫慕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她必須得承認,孫慕白為她做的這些事。
她他對她的心意,也他不會像夏朝陽那般薄情寡義。只是,冉智柔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畏無懼、看準了任何事都敢不顧一切往前沖的冉智柔,她已經成為了另外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女人。
現在的冉智柔,是承受不了他這樣的感情的,她也沒打算再接受任何一個人的感情。
所以孫尚書的這份情意,冉智柔注定是辜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