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活在呵護中的人
男人欣喜若狂,低聲又不敢呼喊,只好無聲起身,對著御晟深猛點頭和鞠躬,連忙慌張的跑到座位里,再激動也只能等著落地之後打電話報告等待升職。
御晟深未言,很奇怪自己的決定。
這六七年來,他做事已經有了足夠的規劃和冷靜性,因為一切的得到與那失去都無法平衡和填補,所以,他只能盡力的苛求自己自控與冷靜,而防止再像當年失去那一天時,無論是情緒還是自身,完全崩潰,到現在,他甚至都不記得,那「蛛狐」首領死在他掌下,被他生生打死和血肉模糊的模樣;更不記得,自己硬拖著槍傷和刀傷,甚至不惜傷了夜零和方芯,加上無影與蘭斯幾人前來捆綁,才讓他得以接受治療並逐漸恢復了正常的情景……
很多事,他都知道,大概。但細節,卻選擇遺忘,刻意遺忘,因為那些細節之痛,無法承受,任何一點,對他來說,都無法再次承受。
男人走了,御晟深也放棄了對女孩一探真容的打算舉動,平靜的靠著椅背,閉眸,準備休息了。
這時,旁邊女孩突然側了側身,耳邊的一只耳機好像掉了出來……
音樂,能听到聲音很大,播出的是老歌,曲調熟悉,歌詞也有記憶。
他記得,那是曾經屬于她日記本里和涂鴉冊上所書寫過的字句,那是《nofmyheart》,她曾經最喜歡的歌,不管是因為誰而去喜歡,但那是屬于她的記憶!
心頭又莫名一跳,猛的加快,御晟深額頭突然出現了如此失控而瘋狂的念頭,驀地轉頭,緊緊盯著那女孩,手拿起那一只掉落的耳機,便踟躕不前,似要拔下另一只去傾探,卻又似要幫她塞回,繼續讓她回到隔離的那個夢……
「總裁。」這時,聲音再響,卻是雲豐的。
御晟深翻手而轉,將長線的耳機放在掌心中,不動聲色,轉首側詢,「何事?」
「出事了。」雲豐答,「剛才看白天的新聞,畫展出事了,三叔的畫,丟了。」
瞬即擰眉,御晟深問,「哪一副?」
「《月夜》。」雲豐低言,御晟深眉皺更深,「三叔最珍重那一幅?」
「沒錯,听到這消息,三叔剛才急的都要跳機了,說非要親手抓到是誰偷了他的畫!」雲豐一嘆,陳述低言,「可惜,畫展已關閉,找不到任何信息,監控也被毀了,十分巧合,警察介入也無果,所以我懷疑……是道上人士所做。」
御晟深沉吟,「主辦方有無傳來信息?」
「希望我們一趟,向三叔親自交代,願意賠償一切損失,也表示全力配合調查。」雲豐說著,提議,「十分鐘後,飛機轉機,芝加哥降落,總裁,我們怎麼辦?」
沉吟了半晌,御晟深似在猶豫什麼,最後,無聲間放下右手邊握著的耳機,點頭,應了,「準備一下,下機,回紐約。」
「嗯。」
這回低應,卻沒有快速起身,而是望了雲豐前行帶路的背影一眼,御晟深抬手,將耳機放進了女孩的耳中,沒有多言,起身,準備離開了。
而此刻,就在準備站起身時,女孩被人踫觸,似有些感應,支吾了一聲,便抬手將他打開,轉過了臉來!
那聲支吾,雖听不清字句,但那語調,聲音,還有那熟悉到如同午夜夢回般無數次想念的音調……
御晟深身形大震,就那樣愣在那里,此刻毫不猶豫,抬手就要接女孩的眼罩……
但這一刻,因為女孩的翻身,眼罩,帽子,還有一些遮掩的東西,都慢慢滑落,雖還是有所遮擋,但已露出容顏,十分清晰。
御晟深身姿一頓,吊起的心再度下落,沉入了底淵……
是的,他在期待什麼?
當初,爆炸事故後,無數具尸體,無數被燒焦的灰燼,掘地三尺,搜遍整個海岸,連A市軍隊都有所介入,都清楚而肯定的告訴他——死亡人數暫未統計,但白色建築中人,絕對無人存活!絕對——!
當初,一位權高位重的軍方領導向他連言三次時,他沒有自控,也沒有任何意識的,就那樣一拳沖動的打了……因為,他是第一個提醒和告知他,永遠失去了唐火火的人……
七年了,找了七年,都沒有任何蹤跡,一次次磨滅和摧毀他那連任何盼頭都沒有的希望,這一次,再一次喪鐘長鳴,提醒著他的錯事,嘲笑著他那一分僥幸期盼與渴望……
他,太想彌補她了。
這些年,或許別人不清楚,但他知道,想她,想的快要瘋了……
可那張完全陌生和不識得的容顏,也清清楚楚告訴他,不是她,做錯的事,就要負責,不是每件事都能彌補,御晟深,你注定贖罪與孤獨!
「總裁?」雲豐察覺到動靜,連忙回身側問,不知道從頭到尾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
「沒事。」最後看了眼那女孩,不知為何記住了她的模樣,抿了抿春,御晟深不再多說,出言而道,「走吧,去見三叔。」
只是,前行時,忍不住嘴角無聲扯笑,閉眸沉吟,那是對他自己的嗤笑。
或許,上天就喜歡用這種方式來玩笑,讓他來更憎恨自己,更鄙夷自己,這種行為一點都不算過分,因為,只有這樣隔段時間,猛揭傷疤,才能讓他至生記住自己的錯,和難言的痛,這種痛,記住最好,如果是因為她,他寧願可以願意記一生,算作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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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火火睡的沉。
這一次,睡的出其意外,又出其平靜,從沒這麼安穩,第一次沒做任何噩夢,沒有驚醒,也沒有夢見那個讓她心痛的人,並且,醒來後,她才,耳機早不知掉落在哪里,她這次,竟沒有靠司沐的音樂和歌聲來強迫自己,就沉睡了這麼久,就連中間轉機都不曾醒來……這簡直,不可思議!
怎麼回事?
拾起耳機,她很奇怪,看了眼循環播放的歌聲,知道這已經是播放的第N遍,但這歌聲卻沒傳達至她的耳朵,就讓她獲得了平和。
她撓了撓頭,沒有多想,而是看到飛機降落,便打開手機,果然,一打開,非常準時,立即信息傳來。
「記得拿行李。」果然是司沐。
她嘆,看了眼停靠好不斷下行出艙門的人群,心道,司沐你怎麼就那麼了解我,雖然學長你好像有點嘮叨,但是……如果不是他提醒,她真的會忘記拿行李。
背起背包,收整完畢,剛走下飛機,又收到短信,「出通道,往前走,五十步,不要轉,到盡頭,要左拐,接機口處,我等你。」
「學長,這已經是你發的第三遍了!」她快速的回,按照著他所給的路線走,果然,一樣不錯,馬上就要到接機口,還是最快的速度最安全的路線,連身旁的行人都不為擁擠。
但她卻沒有直接去接機口處,而是繞了一個道,直接奔向了衛生間,望著鏡子中陌生容顏的自己,拿出專門的卸妝儀器,做了清除,洗了把臉,把自己精心改變易容的模擬面具完全洗淨之後,這才拍了拍臉,深呼一口氣,整裝待發,朝門前走去——
這幾年,雖得司沐相救,但創建和就職在「炎」的事,司沐並不知,否則,他一定會阻止,因為,他雖溫潤如玉,但某些方面,十分堅持,絕不在任何一時刻,令她沖動和冒險,再面臨一次死亡……
火火,你該是活在呵護中的人,不要再做危險和對自己不利的事,知道嗎?這是這些年來,司沐對她所講最多的一句話,她總是應,卻沒放下「炎」的職務,因為,當初取締「地蛇」」,是因為蕭奕,而接下「地蛇」又改制為「炎」的原因,更是因為蕭奕——盡管只是茫然零星一點,但她還是希望,蕭奕沒有死,或許在某年某月某日,通過這世界最大而掌控于手的情報組織,她還能找到並彌補蕭奕……畢竟,他為她受了很多苦。
所以,每次任務,都是以出差的借口,司沐不會過問,但她卻要做的慎密,易容和改裝一樣不能少,既為任務,也為安全,更為保密,這些年來,她的易容技術,雖稱不上已是登峰造極,但有幾張固定使用的臉,幾乎已無人識破,認為已與她融合一體——!
「媽咪——!」
剛出洗手間,正欲往接機口方向走,不想,一道童聲插入,如一個肉團撲來,直接撞到了她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