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來自陌生的幫助
唐火火無措了,看到自己孩子受苦,真心不知道該怎麼做,更恨自己的不稱職,為什麼不多派幾個人照顧和看住小暖,這樣,也不會發生現在的撞擊和無人可救的慘劇?
正在她倉皇無措,連勸都抵不過唐小暖痛苦的哭聲之後,一雙大手,突然穿過她們之間,抱住了呼喊的暖暖,把小小的她,放在了懷里,放在了胸膛中間……
那是離心髒的位置,也是離自己最近的位置,幾乎她一抬槍,就能擊殺他的性命。
「不怕,不怕,叔叔在。」男人卻無察覺,只是抱著唐小暖,低語沉慰,那平庸的聲音竟在這無助的哀聲祈求後,多了幾分安定溫暖,「叔叔抱,小暖,好好睡,睡一覺,叔叔就陪你去香港,好不好?」
「去香港,找媽咪……」神奇一般,唐小暖像有意識,听懂了他的話,往他的懷里縮了縮,汲取溫暖,恍惚答,「和叔叔一起,找媽咪……」
「好。」他應,平凡的容貌,在火色映襯下,竟有幾分難言迷人的光芒,十分莫名,卻可以令人出神……
察覺自己在想什麼,唐火火忙甩了甩腦袋,站起身,盯著男人,又是狐疑,又是奇怪問,「你……不怕我殺你?」
「如果要殺我,小姐你就不會等到現在了。」男人抬頭,吃吃的笑,那笑容是一種唐火火沒見過的陌生與明朗,「來的時候,我一直抱著暖暖小姐睡,我體溫偏高,恐怕,他是覺得我比較暖和……」
體溫偏高?
這四個字,分明讓唐火火想起了完全相反的另一個人,扯唇無力笑了笑——想必,對于那天生極易泛冷的御晟深,這輩子,恐怕都不具有抱她女兒的天分吧。
男人沒有多說,坐在了火堆旁,一邊哄唐暖暖睡覺,一遍搓她的手腳心,幫助她退燒發汗,不一會兒功夫,暖暖的身上,就沒有這麼燙了。
唐火火也松一口氣,不再多言,在他對面坐下,看著那張揚的火焰與沉睡的容顏,抬起了眼,「不管原因為何……感謝你。我是炎組織的任務員,這是我女兒,關于對我女兒的救治,和適當的資金補償,我會打到你們組織里。」
「不用了小姐,這都是分內之事,任務人的安全和身體最重要,這是我們薔薇的準則。」男人解釋,表情開朗,「而且,暖暖小姐能退燒,我也開心……畢竟,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解為人父母的心情。」
唐火火一頓,側首,「你家的,也是女孩?」
「男孩。」男人也頓,回答卻不遲疑,「很調皮,身體也差,不過,這兩年注意調養身體,健壯了許多,都開始要求學跆拳道來鍛煉自己了。」
「嗯……」火火沉吟了一句,低嘆,「其實,很多時候,孩子的自覺,往往來自父母的疏于管理和教導,才讓他們過早獨立,我對暖暖……」
看了眼抓著男人小手一點也不丟的小家伙,又是深嘆,「還有她的雙胞胎哥哥……都有愧對。」
「暖暖小姐還有哥哥嗎?」。男人隨聲問,眼楮倏爾一亮,轉瞬即過,這一會兒竟覺那平庸的眼楮在火色映襯下有幾分漂亮,他笑說,「一男一女,撫養起來,確實困難,不過,看小姐你很有能力,想必,應該不是什麼問題,而且依小姐的性格,您的先生,一定也是個厲害人物!」
「我……沒有先生。」听他贊嘆,火火苦笑,慢慢搖頭,望向窗外暴雨與陰天,看著那陌生男人,奇怪的竟在這短短時間,向他敞開了心防,「我是單親母親。」
「那,孩子的父親呢?」男人似乎很訝異,「對孩子不聞不問嗎?」。
唐火火沒出聲,像默認,又像否認。
男人卻義憤填膺,氣答,「孩子從出生那一刻就和父母擁有了血緣關系,養不教,父之過,不養又不教,這根本是禽獸——!」
「喂——!」忽然抬眸,唐火火對他的語氣很不爽,擰眉道,「這是我的事,很多情況你不懂,不要妄自菲薄!而且,請別忘記我們現在的立場,暖暖還沒醒,你的身份也沒驗證,小心我隨時拿槍崩了你的腦袋!」
男人立馬住聲,不敢多說,以一種很謹慎的眼神看她,連連道歉。
唐火火一怔,這才發覺,自己竟不知不覺去維護了御晟深,都讓人錯覺懷疑她還愛著他,對他又有多掛念不忘和堅貞不渝了……
一定是今天發生的事太奇怪,才導致她混亂,明明在飛機上那一刻,她都想答應司沐的求婚了,這一會兒,她又在莫名其妙多嘴說什麼!
「好了。」她已烘干了自己的外套,穿在了身上,伸出手道,「多謝你的幫助,現在,把暖暖還給我吧。」
畢竟是陌生人,要不是身上有槍,也有自信能制服這個平庸的男人,誰也不會放任女兒在陌生男人懷里撒嬌這麼長時間!
男人很應從,伸手,遞了。
卻不想,拉離開,半夢半醒,還在退燒中的唐小暖就不依,一把抓住男人的里衣,抓的很緊,把他T恤都似要撕開了一樣,皺著眉難過的低喊,「叔叔——!叔叔——!叔叔別走——!」
唐火火直接醉了……自家女兒到底是什麼情況?即使自己這些年摟她睡覺的時間有限,但也不至于對一個陌生平凡沒姿色又沒任何交集的普通大叔,逮著就抱吧?
唐火火生氣,猛拽,不顧唐暖暖的反抗,向後猛扯——!
嘶啦一聲,清脆聲響,非常明顯,男人的T恤質量不太好,極其輕易的被唐暖暖給撕爛了,露出了漂亮的身材與胸肌,莫說六塊月復肌,連男人那若隱若現的馬甲鴻溝,都練的完美至極,引人觀摩。
唐火火一愣,沒想到是這番景象。
男人更是一驚的模樣,抬手拉住了運動外套,一臉尷尬。
而唐暖暖卻不依不撓,燒沒退勁兒卻不小,一直支吾不依的喊叔叔,偶爾還喊幾聲零食和巧克力餅干……哄了好久,才算又睡著,躺在唐火火用一些草團和外套給她鋪的臨時小床鋪上。
時間,已至深夜,或許是因為窗外暴雨不停,陰天過甚,才不過十點的夜,卻黑的無半點光色,除了屋中這一團火和兩個人,唐火火再也望不見其他,只有對男人抱歉,「不好意思,剛才……我沒想到……會發生那種事。」
抱歉時,眼間情景流轉,還能想到男人那完美身材和月復肌的樣子,令她莫名眉尖一跳,耳朵也紅了一下——
或許是因為她實在太久沒戀愛,太久沒忘一個人,也太久沒沾男色,竟然連個陌生人,都能引起了她一陣感覺奇怪!
「我以前……當駕駛員之前……是健身教練……」男人撓了撓頭,像是為緩解剛才的尷尬,「其實,被看慣了,也沒關系的……」
「健身教練?」火火抬頭問他,「是在A市嗎?我以前,練散打,經常到A市各個健身房去打工代課,你是在哪里?」
「沒有,以前,不在中國,待的都是一些西方國家……」男人笑,臉色閃動了一下,看起來像羞澀,更像是還不適應剛才被撕衣的舉動,「不然,也不會接觸到薔薇,後來入這一行了。」
「恩……」點點頭,火火接受了他這個回答,卻是不解,「看你人很老實,為什麼入這一行?」
但凡生活優越,日子平靜,想必,誰也不會想每天都要面對生死戰線,擔驚受怕。
「為了……」他停頓了一下,這回,終于轉變了神色,那表情放在他平庸的面龐上,也是帶了一股深沉的迷惑,令人想更探究竟,「家人,和自保。」
簡單幾字,道盡了故事。
所有危險的開始,不一定有強迫,卻必定有無耐與逼迫,在這個世界,不是人人都能踏足,卻人人都有故事。
唐火火不再問,一方面是不想侵其隱私,更一方面……是因為,她感覺太怪。
怪的是,這男人平庸,膽小,平凡,且陌生,但卻令她能興起探究之意,而有時,還能感覺一兩分久違的觸動,這種觸動,對于這種陌生的相處與機遇,不該存在和擁有。
「我……去修一下壞掉的通訊儀。」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站起身,主動請示,「暖暖小姐的燒快退了,看這雨也快停了,我就等在外面吧小姐,我去測一下壞掉的通訊器,看能不能和薔薇聯系,讓他們盡早來接我們,有事,隨時叫我就可以。」
唐火火點了頭,坐在了稻草旁,放置好自己仍要謹慎的槍,便靠在牆壁上,準備入睡了。她的小女兒,卻終于想起她似的,翻滾,一把抱住她,像是在做一個甜美的夢,囈語自喃,「媽咪,巧克力餅干,以後,我們一起吃巧克力餅干,一人一塊,一共四塊……」